这件事儿就算告一段落,村子里面开始着手准备祭神仪式,我们也被当做尊客留在了这里。神婆被那红狐狸上了两次身,现在身子十分虚弱,老道长领着我来到神婆家中慰问,她面色苍白、神态苍老,躺在床上犹如枯木,听到我们的声音,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神婆的眼睛里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很不透亮。她跟我们说道,别介意,她现在身子状态不好,没办法起身问候,让我们多多谅解。
其实看她这年纪,应该比老道长的辈分都大,她若是太客气,那岂不是折煞我们吗?
老六端着一盆水来到屋子里,细心的用湿润的毛巾给她姑姑擦着脸。老六同我们说,他姑姑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曾经还经历过文革,当初她可算得上封建迷信,就要被戴上祸国殃民、十恶不赦的脑子,可却被某种神秘力量保护起来,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神婆笑了一下,干裂的嘴角往上抬着。她让老六先下去,顺便去厨房里准备中午吃的东西,家里来客人了,弄得像模像样些。老六离开了房间,神婆这才开口,她要同我们说一些事情。
老道长好像早就意识到了这件事,他坐在了凳子上,微微的点了下头,并说道:“有话直讲,我不是绕圈子的人,能帮一定帮。”
神婆脸上带着一丝苦涩,她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我这一辈子,过的真不容易,如今也都活了九十有余,马上就过百了。”
我一听这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之前我也觉得,神婆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她是一个快要过百的老人。如果这么来看,她保养的还算不错,看上去像是七八十,精神状态也比较不错了。
神婆继续说,她这一辈子不容易,十六七的时候,她就被人讨去当媳妇了。在娘家当姑娘时,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每天砍柴挑水,有闲功夫就绣绣花,辛苦了一些,但日子过的也惬意。
但嫁人过门后,总是闹病,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她男人没想到娶了个病秧子,家中本来需要一个女人照顾,所以直接把她休了。男人不甘寂寞,家中也需要有个女人,又娶了同村的一个姑娘,可没曾想,大婚的那一天,男人突发了心脏病,直接死在了自己的婚礼上。
当时有人说,神婆是个克夫的命,虽然跟男的已经离婚了,但还是克了男人。
神婆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她还跟之前一样,三天两头的闹病,最后竟直接昏迷了。那一次她昏迷了三天三夜,等到醒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来青涩不懂事,但此刻的她,却什么都懂了。算命、招魂、驱鬼、画符、引鬼,这些她通通都会,而且她的眼睛也不再是黑眼仁,成为了灰色的瞳孔。
她知道自己会这些能力以后,就帮着村子里的人看看事儿,有些时候活着的人想念已死之人便会去找神婆,让她帮忙拖句话;又或者,家中被恶魂缠着,也会去找神婆,让她帮着去驱赶。
神婆本来生活在一个比较贫困的家庭,但自从她拥有这项能力以后,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饭袋子,最起码不愁吃喝了。
一开始只给村子里的人看,没曾想后来名声越来越大,船到了镇子里跟城里,找她的人是越来越多。神婆觉得力不从心,如果一直这么透支,她会出问题的,所以就定了个规矩,一天只看一件事儿,先到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