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盲妾如她 第8节
    她静默坐着,云层中散下的几缕光,落在她脸上,投在眼下羽睫轻淡的阴影。
    苗萍一时竟然瞧住了。
    五爷看上了她,难道是因为容貌吗?
    ……
    隔着河的另一边也属于定国公府。
    俞姝下晌问了一句才晓得,那是定国公府冷武阁。
    苗萍和姜蒲说那冷武阁是外院,通着府邸外的大道,是五爷在府中料理外事的地方。
    “冷武阁不是一般地界,五爷有时候会把外面抓来的人带进去审讯,据说是,堪比刑部。”
    两个丫鬟说着都有些怕,还补充说里面有个密牢,是专用于审讯的地方。
    之前府里有潜入探子,便被五爷抓了扔进了密牢,出来的时候遍体鳞伤,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苗萍和姜蒲都不敢多说,其实作为内院丫鬟,对一河之隔的冷武阁地带,也没那么熟悉。
    但俞姝却听住了。
    待她们在浅雨汀安顿好之后,俞姝就叫了姜蒲引着自己去河边转转。
    河对岸的冷武阁有树丛遮掩,树丛之下还有尖锐的篱笆墙,三五侍卫轮番来回巡视。
    而河这岸,沿岸三步一桃五步一柳,时值秋日,风一吹,黄叶扑簌簌往下落,颇有一番韵味。
    可惜俞姝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让姜蒲把杌扎搬到了一颗粗壮的树下。
    “坐下来吹吹风。”
    河对岸一直有人声隐隐约约吹过来,但隔着树丛与小河,姜蒲是什么都听不见的。
    只是坐在树后的俞姝,垂下眼帘,双手交握,精神没有一刻松懈。
    她听到了她想听的东西。
    定国公的人还在京城里铺天盖地地搜寻她哥哥,但是一个人都没找到,还在源源不断地调派人手。
    也就是说,哥哥虽然被困京城,却是暂时无虞的。
    俞姝心中安下些许。
    京城人口如此之多,哥哥三人乔装打扮一般,如何不能混出去?
    反正,詹司柏还不晓得哥哥的身份。
    她念头刚闪过,竟就听到了那五爷的声音。
    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也穿了过来。
    “四人走散一个,必然想要汇合。”俞姝听他说,“传我的领下去,就道此人已经抓到,眼下就在我冷武阁,且看另三人,来是不来。”
    话音落地,隔岸的俞姝攥紧了手。
    詹司柏想要借抓了她,诱他哥哥三人上钩,纵使不成,也动摇了他们潜藏的心。
    俞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多想告知哥哥,万万不要上当,可惜被困在这定国公府的后宅里。
    她不由抿紧了嘴,正准备继续听下去,苗萍的声音传了过来。
    “姨娘在哪边?周嬷嬷过来瞧您了。”
    这声一出,隔岸的声音停了下来。
    俞姝心下微沉,立刻感到了两束冷峻的目光定在了她身上。
    詹司柏看到了自己那妾室。
    他皱了眉,叫了文泽。
    “去问问韩氏,在那里做什么。”
    两岸间有个竹桥,文泽过去到俞姝脸前时,周嬷嬷和苗萍也走了过来。
    文泽说明来意,“五爷方才瞧见了姨娘,问姨娘来此处作甚。”
    众人这才意识到他在对岸,连忙朝着他的方向行礼。
    俞姝也行了礼。
    她半转了身子,詹司柏穿过树枝间隙,看到她的神情。
    她神色淡淡的,既没有谄媚,也没有害怕,只是稍有些发沉。
    她回了话,“回五爷,夫人赏了浅雨汀给婢妾,婢妾正在这附近走动。”
    她的声音不大,温温凉凉如眼下的秋风,隔着河传了过来。
    说完便规矩地垂了头。
    周嬷嬷连忙解释,确实是夫人吩咐的院子。
    “若是五爷觉得不妥,再另行安置姨娘便是。”
    詹司柏并无表示,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妾室,转身走了。
    他一走,众人皆松了口气。
    周嬷嬷亲自引了俞姝回去。
    “姨娘还是不要往这边来了。冷武阁不是后院女眷能靠近的地方,若是五爷抓了人,还要关去冷武阁密牢审问。姨娘弱质女流,离远些好。”
    “好。”俞姝道。
    *
    詹司柏设了计,俞厉三人会不会中计,尚未可知。
    俞姝只觉自己不仅眼睛看不到,嘴巴也说不出,着实是个废人。
    她坐在窗下独自闷着。
    周嬷嬷带了个小丫鬟来。
    小丫鬟提了提盒,周嬷嬷放到了俞姝脸前。
    “姨娘也别干坐着,也该寻些机会同五爷熟络熟络。”
    这是夫人的意思。
    若是五爷同妾室不熟络,幸的次数过少,何时才能有子嗣?
    周嬷嬷说提盒里放了金丝酥,是五爷中意的点心。
    “五爷正在深水轩理政,姨娘此时去正是时候。”
    周嬷嬷说着,叫了苗萍陪俞姝过去。
    而小丫鬟走之前附到了苗萍耳边,“苗萍姐姐,姚嬷嬷让我给姐姐传话,别忘了她说得事。”
    小丫鬟说完就走了。
    苗萍愣了愣,瞧了一眼那姨娘。
    姨娘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叫了她,换衣裳去了深水轩。
    *
    深水轩。
    詹司柏找了穆行州正说起假装捉了人的事。
    穆行州表示已经定了人,“身形衣衫皆大差不差。”
    詹司柏叮嘱了他一句,“莫要弄巧成拙,被贼人看出破绽。”
    穆行州请他放心,“属下亲眼见了那闯入绸缎庄的瘦弱男子,眼下寻得这假扮之人,十分相像。不过属下会留意,令他们只可远远瞧上一眼,看不出细处。”
    “嗯。”詹司柏又问,“这几人是何来历,有眉目了吗?”
    穆行州犹豫片刻,“用刀的瞧不出什么,用箭的,属下倒是寻人辨认了一番,约莫是秦地的箭。”
    这话令詹司柏挑了眉。
    “袁王的人?”
    穆行州表示还需要再行查验,“袁王手下有如此箭法的人不多,属下正找有过接触的兵将一一辨认,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詹司柏点头。
    汇报了另外的事情后,穆行州便下去了。
    他走得快,走出深水轩的门时,险些与人撞上。
    俞姝耳朵聪颖避开了,穆行州险些撞上苗萍。
    “是在下莽撞了。”他说着,这才瞧见避到了一旁的俞姝。
    苗萍说这是五爷新纳的韩姨娘。
    穆行州连忙行礼,仔细瞧了俞姝一眼,暗觉有些眼熟,似是在哪见过。
    他正思量着,俞姝问了一句,“穆将军吗?婢妾好似听过将军声音。”
    她说话的时候,眼瞳未动,自然也瞧不到人。
    穆行州一下就想了起来。
    那天绸缎庄的盲女,竟就是韩姨娘。
    难怪眼熟。
    他提了起来,问俞姝当时有没有吓到,“若是贼人伤了姨娘,可就是末将罪过了。”
    俞姝摇摇头,跟他和善地笑了笑,顺势问,“将军,贼人抓到了吗?”
    穆行州说没有,俞姝暗暗放心,又道,“那伙人恐怕不是常人吧。”
    “是。”穆行州点头,突然想起什么。
    “姨娘当时在,可还有听到那伙贼人有什么言语?”
    俞姝闻言,好生想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