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公司啊?”我说。
“四海国际旅游!”秋桐说。
“你说的那个亦客,就是这家公司的吧?”我说。
“是的!”秋桐点点头。
我说:“行,抽空我让海珠和这家公司多联系,看看有没有可能把这个亦客挖过来,聘请到我们公司来工作,你说,好不好?”
秋桐微笑了下:“这是你的工作和业务,和我无关,不要问我!”
“真的无关?你说的?”我看着秋桐:“那我找这家旅游公司的老板,说说那个亦客的坏话,让老板炒了他的鱿鱼。”
“你——”秋桐一下子急了,站了起来:“你敢——”
我说:“秋桐,刚才是谁说的,不是和你无关吗?看把你急的。”
秋桐冲我撇了撇嘴唇:“易克,你是个大坏蛋!”说着,秋桐拿起床上的枕头向我扔了过来。
我一把接住枕头,哈哈笑起来。
秋桐的脸色微微红了,也笑了起来。
下午两点,我和秋桐乘坐的飞机准时从清岛流亭机场起飞,直奔星海。
起飞前,我又接到了海珠的手机短信,我随即告诉了她飞机的航班。
很快,飞机顺利降落在星海机场,我和秋桐下了飞机,往出口处走。
我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了海珠的电话:“哥,我在机场出口处接你呢,你出来了吗?”
“阿珠,你来接我了啊,我这就出来了。”我说着,边看了一眼秋桐。
这时,秋桐的神色突然微微一变,脸上露出犹豫和不安的表情,同时放缓了脚步。
我刚放下电话,秋桐站住了,说:“易克,我要上下卫生间,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我明白秋桐此话的用意,她是不想让海珠看到我和她一起走出机场。
虽然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海珠要是看到我们一起出来,麻烦仍然是难免的,而且,无法说清楚。
作为一个细心的女人,秋桐一定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心里叹了口气,冲秋桐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秋桐接着把手里提着的装衣服的袋子递给我:“带着,这是给海珠的。别忘了,这是你给海珠买的。”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接过秋桐手里的袋子,然后秋桐站在那里依旧没有动,冲我笑着点了点头:“去吧,她在那里等着你。”
我低头缓缓向前走去,走了一会儿,回头,人流中,已经看不到秋桐的影子了。
想起这几天和秋桐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想起和秋桐在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生死瞬间,想起生死关头秋桐的情意和气魄,我的心潮滚滚涌动,思绪感慨万千,忽而一阵悲意萌生在心头,忽而眼睛间有些潮湿。
正落寞悲凉间,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叫声:“哥——哥——我在这儿。”
恍惚间看望前方的出口接人处,海珠正冲我挥舞着手臂,脸上带着思念化作 的欣喜。
蓦然意识到现实,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我抖擞了一下心头,让自己的脸上堆满笑意,大步流星向出口走去。
每一次相逢,总是那样的让人欣慰和喜悦,海珠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扑到了我的怀里,紧紧抱住我,轻声在我耳边低语:“哥,你可回来了,好想你,每一天每一个时刻都在想你。”
我拍拍海珠的肩膀:“阿珠,看,周围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海珠松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哥,咱走吧。”
我和海珠往外走,边走我又回头看了下出口,还是没有看到秋桐的影子。
“哥,你老是回头看什么呢?”海珠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以为刚才过去的是个熟人,结果不是。”我搪塞着海珠,却也不敢再回头看了。
出了机场,再一次感受到了北方浓浓的秋意,在南方还处于火热之中的时候,这里的微凉秋意格外让人感到清爽和心旷神怡。星海的秋天,带着让人心悸的落寞和忧郁,来了。
回去的路上,看着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不断飘落的黄叶,我的心感到了几分荒凉。
回到宿舍 ,我把秋桐给海珠买的套裙递给海珠,这衣服现在穿正好,正对季节。
“阿珠,试试看,合身不?”我说。
“哥,你给我买的?”海珠接过去看了下,又惊又喜:“这可是世界名牌,很贵的。”
“什么贵贱的,你喜欢就好。”我含含糊糊地说了句。
“这是在哪儿买的啊?”海珠边试穿边说。
“金陵路——”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试穿套裙的海珠,点燃一颗烟,慢慢抽起来。
“哥,穿好了,你看合身不?”海珠穿好衣服,在我面前站好,摆了个姿势,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打量着海珠 ,心里不由惊叹秋桐挑选衣服的眼光和对海珠神采把握的精巧准确度,这衣服穿在海珠身上,简直太美了,太合身了,好像就是专门对着海珠的身体做的。
我不由发自内心地大大赞美了一通海珠,把海珠夸得美滋滋的,还有些害羞。
“哥,你真好,谢谢你,亲爱的。”海珠换下衣服,小心翼翼地挂到衣橱里,然后换了一身睡衣,坐到我腿上,搂住我的脖子,边亲我边说:“这衣服一定很贵的,花那多钱,我还真心疼。这衣服多少钱买的啊?”
“好衣配好女,好马配好鞍。”我说:“只要你喜欢就好,管多少钱干嘛?闲扯萝卜淡操心。”
海珠嘻嘻笑了:“傻瓜,咱以后就是过日子了,这过日子,就要精打细算,该花的话,不该花可不能乱花。”
“这就是该花的,所以,就花了。”我说。
“哎——我估计这衣服不会低于8000块,前几天我在商场看到一件和这差不多的品牌衣服,一万多。”海珠笑着说:“嘻嘻,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呢。我是个刚进城的土包子,你使劲笑话我吧。”
海珠的话让我意外而又感动,意外的是没有想到这衣服竟然8000多,这么贵,秋桐的礼物有些重了,感动的是海珠淳朴直爽的思想意识,万儿八千的衣服,对冬雪来说就是家常小菜,平常地不能再平常,而对于海珠,却是昂贵的奢侈品,她以前从来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
我抚摸着海珠的头发:“阿珠,等以后哥有钱了,天天给你买好看的衣服,买昂贵的衣服。”
海珠说:“哥哥的心意阿拉领了,只不过,侬不要乱花钱的啦。昂贵的衣服未必好看,好看的衣服未必花多少钱,阿拉不喜欢侬乱花钱呶。”
我笑了,伸手拍拍海珠的屁股:“真是个好老婆。哎——阿珠,几点了,我肚子饿了。”
海珠看了下时间:“哥,你洗个澡躺会,我做饭去。”
海珠去做饭,我去洗了个澡,然后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听着海珠在厨房里做饭菜的叮当声,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把这几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全部梳理了一遍,包括每一个细节和情节,最后的梳理结果让我得出一个结论:此次秋桐跟随我去宁州,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犯下的一个美丽的错误。
如果没有这个美丽的错误,我此刻已经命丧黄泉,抛尸荒野。如此说来,于我,秋桐此去宁州,就是我的幸运之神,是我的护命符。
恍恍惚惚地想着,迷迷糊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海珠叫醒的,窗外已经是夜色阑珊,海珠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开了一瓶红酒,专为我接风的。
吃完饭,我和海珠喝光了一瓶红酒,海珠的脸色红扑扑的,两眼发出动人的目光,脉脉地看着我。
这时,我才开始感到了彻底的放松,酒精的刺激又让我莫名有些兴奋。
看得出,海珠也在酒精的刺激下兴奋起来了。
“哥,今天早休息吧。”海珠柔声道。
我点点头。
海珠起身收拾饭桌,我坐到沙发上看电视,海珠收拾完之后,去了卫生间,一会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我去了卧室,躺在床头,打开床头灯,随便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一会儿,海珠穿着睡衣进来了,上了床,躺在我身边,抱住我的身体,将脑袋贴近我的胸口。
我放下书,低头看着海珠 ,海珠正带着渴望而温情的目光看着我。
从海珠的眼神里,我读出了什么。
突然,我感到一种压力和恐慌感,我知道,此时,海珠的眼神在向我传递什么,我知道此刻她需要什么,同样,我身体里的本能也在泛起,我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是,我的心里又想起前两次和海珠的功亏一篑,那种爆发前的崩溃让我心悸,让我不由产生了恐慌心理。我害怕这次又要这样,又要在激情达到高潮的那一刻成为齑粉。
我的心里不由在恐惧和徘徊中矛盾犹豫起来。
但是,我知道,这道坎我必须要迈过去,而且,这个问题必须由我自己来解决,我不能告诉海珠自己临阵乱套的真正原因。
我调整自己的心绪,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再试一次,这次,必须成功,不能失败。
我伸出胳膊搂住海珠……
这次终于成功了。
我一动不动,心里突然有了一股悲凉,一股空虚,一股失落,一股伤感。
海珠没有在关键时刻冒出不合时宜的话,是这次成功的关键。可是,下一次呢?
我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心里一阵空荡荡。
我觉得自己是个悲剧,我觉得自己所谓的成功做那事,是个巨大的悲哀。
夜深了,海珠带着幸福的笑容躺在我的怀里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无边的黑暗毫无困意,终于可以给海珠一个合格的答卷,可是,我却毫无喜悦可言,心中的悲凉之感不停往外涌,我仿佛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在渐渐地堕落,堕落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暗夜里,我独自苦苦思索,或许,人生里,最痛苦的莫过于是徘徊在放与不放之间的那一段。如今,我正是在这样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