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说说笑笑,到了山顶,花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这边山顶上有个跑马场,而且有个山顶别墅。
别墅有六个套间,所以众人还真能都住下。
爬山也累了,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先回房间洗了澡,休息一会儿,再出来玩。
贺晚霜是随大家一起上来的,因为想着山并不算太高,而且烈渊沉在山下,所以,她是计划着在山上吃了午饭再下去,正好就和张子勋离开这里。
中午吃饭是在露天,大家一起边吃着精致的餐点,边看马术表演。
吃了午餐,贺晚霜和宫凌夜告别,宫凌夜安排了保镖送贺晚霜下去。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才刚刚走过一个弯道,就看到了坐在路边草地上的男人。
烈渊沉背对着她,手里还有一支雪茄,烟雾在阳光里,晕染得更加模糊而缥缈。
他似乎在那里坐了很久,几乎成了一尊雕塑。
直到,她和保镖避无可避地经过他身边,他才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站了起来。
“霜儿!”他叫了她一声,随即,三两步走到了她面前。
保镖眯了眯眼睛,伸臂拦住烈渊沉。
“你不信问宫凌夜,我是她丈夫。”他冲保镖道:“她要下山,我送她下去就是了。”
保镖完全不理会,他只听宫凌夜一个人的吩咐。
“霜儿,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烈渊沉仿佛没察觉贺晚霜不理他一般,很自然地问:“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多玩会儿?”
她缓缓抬眼,看着他。
他穿着衬衣西服,一双皮鞋因为走山路变得不那么锃亮。
除了手里的雪茄外,他什么也没带,估计,也根本没吃午饭。
她刚刚想到这里,突然就将思维打住。
心理医生说,之前他的话,造成了她抑郁症的复发,他牵动了她的一些情绪,那些东西,是她现阶段要暂时避免的。
当然,如果长期来看,她需要直面那些问题。
不过,在她稳定之前,最好是避开。
所以,她又转开了眼睛,尽量让自己的思维放空,仿佛面前的人不过只是一团空气。
她冲保镖道:“怎么不走了?”
保镖明了,直接就要冲烈渊沉动手。
烈渊沉心头涌起一阵失落,刚刚他以为,贺晚霜肯打量他了,或许愿意理他了,可是……
他侧身闪开,不再坚持。
于是,贺晚霜和保镖继续往前,而烈渊沉则是走在他们身后,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下山的路,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恰好,张子勋打了电话过来:“晚霜,我马上到山庄那边了,我在停车场等你。”
于是,烈渊沉跟着二人到了停车场,便看到车里下来了一个男人,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宫凌夜给贺晚霜请的律师。
男人一身商务精英打扮,颀长清秀,鼻梁上还戴着一个金丝边眼镜。
“呵呵,斯文败类!”烈渊沉腹诽着,拿了车钥匙,打开了他的座驾。
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一个律师,如果和自己的辩护人搞在一起,这是不是太不专业了?
只是,烈渊沉后来真的很庆幸,庆幸他这次一路跟了过去。
这样,他才没有在她想要一个人远离尘嚣的时候,弄丢她。
山上,同样想要一个人静静的,还有平时最爱闹的洛天祺。
他一个人,骑了一匹马,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边,距离观景台颇远,周围都是树林,只有风过后的沙沙声,便再也没有什么。
他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马栓在一旁的大树上,然后拿出背包里的酒,放在了草地上。
草地很柔软,他直接躺了上去,顿时,视线一变,他的视野里,只有高大茂密的树,还有那穿过树叶的金色光点。
蓝天被树木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白云似乎也变成了棉花糖。
树边,马儿懒散地吃着脚下的青草,马尾慢悠悠地扬着,赶着小虫。
洛天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一种孤独感铺面而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了他的呼吸。
他忽而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曾鲜衣怒马,和黎晓姿一起去爬山。
当时他们才认识不久,他故意跑得很快,她一路追,到了后面只能喘气。
他当时就笑她,说她身上没几两肉,爬个山都爬不动。
然后,他冲她伸手,说他带她上去。
后来,他就一直拉着,没再松开。
那天,她和他一起看日落,看完日落,他又拉着她赶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下山去。
到了山脚,真的已经很黑了。
他趁着夜色,亲了她。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彼此的心跳声,就好像此刻他胸腔里那颗心一样。
只是,再也没有人陪他一起共振。
明明那么年轻,怎么就突然离开呢?他直到现在,都还觉得恍惚……
洛天祺打开了酒,一口一口地喝着。
渐渐地,他的周围都是空酒瓶。
一旁背包里,手机在唱着歌,可他也没理会,只是就那么望着天空,一动不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连马儿似乎都已经睡了。
洛天祺望着树枝上的重影,缓缓笑了,可是笑了之后,眼睛变得更模糊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声音颇轻,却让他心头一动。
是她回来了吗?
他猛地起身,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跌跌撞撞,扶住一旁的树才勉强站稳。
昏暗的光线下,有个人影越来越近。
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只那么看着她到了他的面前。
“洛天祺——”烈筱软刚刚开口,突然肩膀就被洛天祺按住。
他的力气很大,掐得她很疼,她不由挣扎:“痛。”
他蓦然放松,脸上有些恍惚、还有几分懊悔:“我又把你弄痛了?”
他说罢,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声音嘶哑:“阿姿,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烈筱软听到洛天祺砰砰砰的心跳声,嗅着他身上浓烈的酒味,顿时就知道,他喝醉了,而且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