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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4)
    小道童拿了玩具后便一蹦三跳地跑开了,而秦鹤洲则戴上了那獠牙面具,在道路两旁百盏花灯的映照下,一路走向自己。
    在走到自己面前时,秦鹤洲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在这夜幕下,他俊逸的面颊上绽放着柔和的笑容,漆黑的瞳仁中藏着点点星光,比天上的繁星更加璀璨,在他眉目含笑的面容下,身后繁华的光景一时间也暗淡了下去。
    师尊,你喜欢吗?秦鹤洲笑着看向陆凌川。
    陆凌川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对方灼灼的目光,在灯光的渲染下,他白皙的脸颊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你和那小孩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好奇,视线又忍不住偷偷地往对方身上瞥。
    我......秦鹤洲忽然凑近了一点,我和他说如果他不给,我就把他揍一顿。
    闻言,陆凌川带着怀疑的眼神抬眸看向他,却见对方嘴角挂着恶作剧意味的笑容,顿时心下了然。
    可下一秒,秦鹤洲忽然低下了头,低沉的嗓音落在陆凌川的颈侧,带着一股蛊惑的意味,
    我和他说,有人不开心了,能不能把这个面具借给我。
    然后他问我是那边这个哥哥吗?,我说是。
    他又说哥哥不开心了可以用面具哄好吗?,我说我也不确定,但我想试试。
    于是他就把这个面具给我了,所以,师尊你觉得......
    ......可以吗?
    说完这句话,他直直地看向陆凌川的眼眸,长睫颤了颤,似乎在认真地等一个回答。
    在他直白的视线下,陆凌川的眼神有些躲闪,他感觉后颈的皮肤开始发烫,这回耳根是真的红了,声音也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我没有生气。
    秦鹤洲勾了勾嘴角,是吗?
    我......
    还未等陆凌川说完那句话,身后突然有一群人沿着地面低空御剑飞行而过,耳边穿来一阵呼啸的风声以及街边路人的怒骂声,眼看有一个人就要撞上陆凌川,秦鹤洲眼疾手快地伸手搭上他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两人的距离忽然被无限拉近,陆凌川蓦地瞪大了眼睛,对方的薄唇就眼前,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腰上刚才被秦鹤洲掌心触碰过的地方还有些发热,透着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陆凌川用来挽发的玉簪子还是被人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他满头青丝霎那间如瀑布般倾泻了下来。
    陆凌川今日穿着一身白衣,显得整个人很纤长,忽然垂落下来的青丝衬得那双桃花眼在灯光映照下平添了一丝艳色。
    随即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伸手捡起地上碎掉成几瓣的簪子,左眼皮忽然跳了几下,这引得陆凌川皱了皱眉,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秦鹤洲看着他有些异样的神情问道。
    陆凌川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这玉碎了。
    碎碎平安,他们不都说这玉碎挡灾吗?秦鹤洲冲他笑了笑,师尊,你不必担心,再买一支就好了。
    其实秦鹤洲从来不信这鬼神之说,什么凶兆吉兆对他来说都是无稽之谈,但是如果能消除对方忧虑的话,他不介意多说几句这样的话。
    嗯。
    兴许是被对方的笑容感染了,刚才那一瞬的阴霾即刻便烟消云散了,陆凌川弯了弯嘴角,朝他点点头。
    见状,秦鹤洲在这喧闹的街上左右环顾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了一家卖各种稀奇古怪小玩意儿的铺子上,随即他同陆凌川说道:师尊,过去看看?
    陆凌川点头说了声好,两人便一道走了过去。
    在玲琅满目的木雕和古玩中,秦鹤洲拿起一根雕工细腻的木簪子,簪子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看着老板问道:这个怎么卖?
    老板笑意盈盈地看向他:小伙子,有眼光啊,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目光变得探究起来:这是送给心上人的?
    秦鹤洲轻咳了一声,视线瞟向身旁还散着长发的陆凌川,不知该如何作答。
    老板见状顿时了然于心,他又道:原来是送给这位公子的,这位公子看着倒有些面熟,似乎是在开幕大典上见过?
    还未等陆凌川回应,他又豪爽地笑了笑,既然这位公子有眼缘,我这雕木簪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既然看上了,那便送给你了。
    闻言,秦鹤洲向他道了谢,随后便与陆凌川来到了一罕无人迹的偏僻山崖上。
    两人寻了一处地方坐下,他们背后是崎岖的岩壁,面前是万丈悬崖,这里没有精致的花灯,只有那高悬在空中的点点繁星与一轮皓月。
    明亮的月光映出了陆凌川半边清越的侧脸,他的眼眸微微下垂,长睫在眼底投出一片浓重的阴影,月光衬得他发丝如霜,高挺的鼻梁下,微翘的唇瓣犹如三月桃花,而他另外一半则笼在黑暗之中,平添一份朦胧。
    秦鹤洲望着他看上去就很柔顺的发丝,忽然玩心大起地走到他身后,道:师尊,我帮你。
    随即便伸手抚上对方乌黑的头发,微凉的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顺滑。
    陆凌川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在不断地穿梭于自己的发丝之间,可总是撩起几缕头发又放下,撩起又放下,就这么反反复复,一点都不像是要帮他束发的样子,倒像是在......玩。
    但他也只是勾了勾嘴角,却并没有出声制止,任由对方玩了个够。
    不知过了多久,秦鹤洲终于将那簪子插了上去,他的发髻完全盘歪了,几缕碎发也散落在对方的额前,模样看上去还没街边的小孩盘得好,可陆凌川摸着那歪到不知道哪儿去的发髻,嘴角的弧度却不住地往上,连带着眼角也弯了起来。
    好像歪了。秦鹤洲站到陆凌川面前,抬着头,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说道。
    说罢,他便低下头去,试图观察对方的神情。
    却见陆凌川淡淡地笑了笑,道:无妨。
    因为秦鹤洲这么一低头,两人的视线便直直地对上了,陆凌川嘴角还挂着的笑容仿佛近在咫尺,秦鹤洲愣了一下,心跳地忽然有些快,两人同时呼吸一滞,漆黑的眼瞳中只余下彼此的身影,气氛忽然变得旖旎了起来。
    身侧有清风吹过,除此之外一片寂静无声,空气中还裹挟一股明显的兰草香味,既蛊惑又诱人,在这种氛围鬼使神差地驱使下,一种无形的原始吸引力驱使着两人逐渐向对方靠近,嘴唇也在慢慢贴近,几乎就要碰在一块。
    在这个距离下,秦鹤洲已经分不清自己和对方的呼吸声,似乎都交织在了一起,此时他眼里只余下对方那微微翕合的粉色唇瓣......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气鼓鼓):下次有什么事,告诉我。
    秦鹤洲:我知道了。下次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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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第二个世界(十三)
    然而下一秒,伴随着一阵炮竹声响,绚丽的烟花在他们面前的夜空中盛开,随之而升起的是千万盏光影通透的孔明灯。
    两人一齐别开了视线,嘴角还噙着略微局促的笑意。
    在这面崖壁之下,夜幕辽阔,放眼千里之外一片山川延绵,千万盏映缀着星光的孔明灯沿着山脊缓缓升起,最终与这夜幕融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幅画,名为万家灯火。
    这些灯火带着人的足迹踏遍了远在天边的山川河海,正如同这一刻被烟火照了个通透的悬崖峭壁一样。
    这里本该是南山最偏僻的一角,可此时烟花却正对着它盛开。
    秦鹤洲望向漆黑的夜幕,而此时他幽深的瞳仁中映着一道荧光,那束光在夜空中化作一道直线,直冲云霄,最终在至高处被点燃,散作点点星光向四周蔓延开,带着人间的烟火味照亮了这孤僻的一角。
    在这阵星光中,他看向身侧,陆凌川的侧脸在灯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一双瞳仁却很亮得惊人。
    不知为何,烟花的绽放明明转瞬即逝,
    但在秦鹤洲眼里,却如同慢动作一般,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烟花落下,
    他将目光收了回去。
    人间岁岁年年,又怎能都似今朝?
    烟火不过持续了半刻钟左右,在烟花散尽的那一刻,两人沿着山脊处走了下去。
    他们可以选择御剑飞行的方式下山,这样更快,可是今日谁也没有提,似乎只要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就能留住这半刻光景。
    两人顺着山路往下,在半山腰的时候,他们遇到了芮广那群人,显然今晚谁都想来凑一下热闹。
    其实很多时候秦鹤洲都记不住那些只有几面之缘的人,毕竟大多数人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但他倒是记得芮广,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芮广每次一见到陆凌川就一副两眼放光的模样,要不是没法随身携带毛笔,他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跑上来要个签名。
    今晚也不例外,明明人群很拥挤,可秦鹤洲在八百里开外就感觉到一束目光像装了自动感应雷达似地往他们这里扫。
    他放眼望去,和芮广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果然,又是你,小狗仔。
    芮广被秦鹤洲一瞪,视线变得收敛了些。
    而本在与他说话的陆凌川在注意到他的分神后,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说道这,他勾了勾嘴角,留给芮广一个挑衅的眼神,将手中的獠牙面具覆到陆凌川脸上,在对方微微愣怔的神情中,道:觉得这面具很称师尊罢了。
    说罢,他伸手捋了捋陆凌川额角的碎发,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对方的肌肤,留下一道温热的触感,引得陆凌川频繁地眨了几下眼,呼吸也有些乱。
    等秦鹤洲再回头去看芮广的时候,对方的神情显然变得很惊讶,嘴巴大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芮广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次倒不是为了追星,而是他觉得很惊讶,秦鹤洲明明这么冷的一个人,可在望向陆凌川时,目光却带着一层柔和的温度。
    两人并肩走在一块的背影看上去很相称,陆凌川时不时地仰起头与身边的人说着些什么,而秦鹤洲则是笑着点点头。
    直到目送着两人的身影完全融到了夜幕之中,芮广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其实在他第二次见到秦鹤洲之后,就有人给他讲了一灯大师几年前关于秦鹤洲是天煞孤星的那个预言,他们说这种祸害留着干嘛,你见到了也最好离他远点。
    但芮广却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他觉得像秦鹤洲这样的人似乎生来就很耀眼,不管他往哪一杵,他就是人群聚焦的中心,就像天煞孤星这个名号一样,并不是人人都担得起的。
    你看这修真界的求道者千千万,又能有几个天煞孤星呢?
    从灯会回去了之后,陆凌川每晚都会偷偷地在自己睡下之后给他递送灵力,这点秦鹤洲是知道的。
    因为系统会帮他记分,每晚积分都会一百一百地涨,就比如今晚,
    月光借着窗户斜斜倾泻进来,铺满了一地,在听到门扉传来的轻微动静之后,秦鹤洲立即闭上了眼,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下巴,以免装睡露陷。
    下一秒,一道人影拢在他的床边,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兰草香气。
    那人随即坐在他的床沿,手从被子里探了进来,带着一股微凉的触感,抓住了他的手腕。
    似乎是因为刚从外面进来的缘故,陆凌川的指尖很凉,他的这双手是用来握剑的,秦鹤洲见过他平日里练剑的样子,他的剑很快,透着一股抑不住的杀意,若他真想取人性命的话,世上很少能有人能活着从他的剑下离开。
    陆凌川二十五岁那年,魔教的众人围住了三清教,当时三清教面临着数十年来最大的危机。
    而陆凌川,他独自一人,在那枫崖山的山巅之上,用着这把剑,将那魔教教主斩于剑下。
    用了不过三招。
    他这一剑解了三清教之围,也造就了他在修真界的名声。
    提到陆凌川的剑术,没有人会不露出叹服的神情,至于那双握剑的手,则没有人会希望对上它。
    可秦鹤洲却觉得陆凌川的这双手生得极为好看,骨节分明,手指纤细而修长,他的皮肤很白,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而此时那双手正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触感像一块温润的玉。
    陆凌川顺着他的脉络输送完灵力之后,抽回了自己的手,帮他掖了掖被子,然后他并没有走,而是在床沿又坐了一会儿。
    陆凌川静静地望着秦鹤洲的睡颜,不知为何,他睡着的模样看上去也不太老实。
    想到这,陆凌川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指尖轻触过对方的脸颊,将一缕发丝撩了下来,随即便起身离开了。
    在陆凌川离开的那一瞬,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明亮的双眸中一点睡意也无。
    秦鹤洲下意识地抚过自己的手腕,那上面还残留着对方的余温。
    【恭喜宿主获得100个积分。】
    系统出声道。
    秦鹤洲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虽然陆凌川每晚渡给自己的灵力不少,可这些不够,远远不够。
    他需要十万积分才能通关,每日渡送这么多灵力的话,起码需要三年左右。
    可按照巫章飞的说法,这心魔引每月发作一次,他最多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他需要的不是陆凌川每日渡送的一点灵力,他需要的是陆凌川的灵根......
    想到这里,秦鹤洲的思绪变得有些乱,睡意全无,可一想到第二天清晨他还要参与那狩猎大会,他还是闭上了眼。
    最终伴随着繁杂的思绪,他进入了梦乡。
    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他跌入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梦境,在梦境中,他似乎又回到了现代,在那里,一直有一个人在唤他阿洲。
    那声显得很亲昵,但既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朋友,秦鹤洲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他想追上去看个真切,可在伸手的一刹那,那人就化作一道烟雾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