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众人所想的不一样，万凌霜似乎并没有要报复的样子，反而是笑着反问道：
    “杀你爸爸的人是我吗？”
    “这……”
    面对这个问题，小女孩顿时语塞了。
    于是她继续说道：
    “虽然我现在是通灵教派的教主，但在你爸爸被杀的时候，我还不是呢，所以这件事与我有关系吗？”
    “……”
    这一次不仅是小女孩，就连周围的众人也都跟着沉默了。
    “首先你爸爸的死与我无关，就算要报仇也不该找我，其次，你觉得你爸爸被杀难道不是他自己的错吗？”
    “你说什么！”
    一听这话，原本沉默的小女孩又被激怒了，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她。
    万凌霜抚摸着她的头：
    “小妹妹，我曾经也有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而在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所有的不幸都是由于当事者能力不足导致的，如果你爸爸足够厉害，你觉得他会被杀吗？”
    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此时的小女孩虽然依然在瞪着她，但却沉默了。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可以选择自保，也可以选择杀人，而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杀这一个结果！你爸爸会死，只能怪他自己太弱了，同样的道理，如果你想给他报仇，靠你现在的力量远远做不到，所以……先努力变强吧，然后再说报仇！”
    说完，万凌霜又揉了揉小女孩的头，随即起身拿了两个烤好的烧饼，咬了一口后冲着女店主说道：
    “我的随从付钱，另外你家的烧饼味道不错。”
    此刻，死里逃生的女店主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女儿，哇哇大哭了起来。
    而万凌霜则走出了店铺，看向了周围那些围观的众人。
    众人原本都以为她一定会报复小女孩，毕竟身为通灵教派的教主，被一个小孩子当众打脸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结果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万凌霜并没有伤害小女孩。
    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他们心中对于万凌霜的仇视，但却让他们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惊恐地逃离。
    此时万凌霜一边啃着烧饼，一边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什么心态，你们无非是害怕我的力量，但又觉得你们的圣主大人就在旁边，能够保护你们是吧？其实如果我想杀你们，凭她那点水平，是救不了你们的，你们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其实应该感谢你们的这位少主。”
    “是他自愿留在通灵教派当人质来保护你们这群废物，如果不是他哀求我不要伤害你们的话，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些垃圾能活到现在吗？当然，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我要谁死，谁就得死，如果没死，那只能说明我没想杀他罢了！”
    说完，万凌霜便拍了拍李原的肩膀：
    “看来你们这的人还是不太欢迎我，那就麻烦你打开传送门，我先回去了，你也别耽搁太久，毕竟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另外回去的时候别忘了帮我带点本地的特产美食。”
    李原点了点头，给她打开了传送门。
    就这样，万凌霜走进了传送门，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直到此时，几乎已经窒息的众人这才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娟也不例外。
    刚才万凌霜的那番话，对她来说算得上是一种羞辱。
    但她却并没有因此生气，毕竟她很清楚那家伙是在实话实说罢了。
    自己身为圣主，实际上却并没有保护教派的力量，到最后反而需要依靠卖儿子来保全教派……
    不得不说，这真够讽刺的！
    想到这，她看向李原：
    “小原，我……”
    “妈，什么都不用说。”
    李原摇摇头：
    “那家伙就是个怪物，麻烦你找几个人去把全城的美食都买上，我等一下带回去。”
    林娟点点头，随即让身后的几个下属去买东西，同时冲着围观的众人开口道：
    “那家伙离开了，大家都散了吧。”
    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母子二人一眼后，众人便纷纷离开了，街头又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样貌。
    而林娟则是打开传送门，直接将他们几个送回了大殿。
    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后，几个下属便将几大包断天城的特产美食送了回来。
    看着这些东西，李原苦笑一声：
    “妈，对不起，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们，没想到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娟摇摇头：
    “不怪你，这一次没有人受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更何况正如那家伙所说，现在的我还是太弱了，这才让你不得不去她身边当人质。”
    “妈，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其他人无关。”
    听到这，林娟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让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母子二人。
    此时她才开口问道：
    “小原，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把她当成若冰了？”
    “……”
    听到这个问题，李原先是一愣，随即沉默了。
    他又何尝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只是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究竟是拥有着万凌霜灵魂的柳若冰，还是霸占柳若冰肉身的万凌霜？
    一开始或许他还有着清楚的答案，但到了现在，他渐渐发觉二者之间的边界越来越模糊，而自己也开始无法分辨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是对于强者的被迫服从，还是对于挚爱的信任追随？
    看到李原沉默不语，林娟也猜到了大概。
    “也许若冰还活着，但现在的她毫无疑问是万凌霜那个魔头，你可以为了自衡教派跟随她，但千万不要把她们二人弄混，更不要为了她而忘了你是谁，明白吗？”
    李原点点头，于是林娟叹了口气：
    “对不起，妈现在能做的只有努力提升自己的力量，早日将那家伙的灵魂从若冰的肉身当中驱除，等到那个时候，你就不用再忍受这家伙的奴役……”
    “好了妈，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吧。”
    说完，李原召唤出了传送门，然后带着那些东西消失在了里面。
    传送目的地设定在李原的房间，可等他出来之后，才发现万凌霜正坐在床上看着一份文件，显然是在等自己：
    “哦，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不是让我早点回来的吗？我可不敢违背你的意思。”
    说着，他将那几大包食物往前一递：
    “你要的美食特产我也给你买回来了。”
    “嗯，不错。”
    万凌霜看了一眼，显得很是满意：
    “说起来你给我买东西也花了不少钱吧？回头我让尚玉飞把教派里的资金给你拨一些，就当是给你的补偿吧。”
    “用不着。”
    “别跟我这么客气嘛，虽说你是我的跟班随从，但一直花你的钱实在是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结果李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的话，那么请你以后不要再跟我玩心眼了。”
    “玩心眼？”
    万凌霜一愣：
    “什么意思？”
    李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以你的水平，那个女孩无论是一开始用石头，还是之后用手，正常来说都不可能打到你，但你却没有躲闪，任由那些打到你，因为这正是你希望的！”
    万凌霜耸耸肩：
    “大概是我当时没注意，毕竟能够伤到我的人基本上不存在，所以我也不是时时刻刻在警惕周围的攻击，再加上那个小女孩不讲武德，搞偷袭，我一不留神就……”
    “少扯淡。”
    李原眉头一皱：
    “你那就是故意的，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被那种小孩子的攻击击中。”
    万凌霜眯眼一笑：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故意被打呢？”
    “你无非就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堂堂通灵教派教主被人当众打脸，照理来说无论如何都是要还手的，可结果那个女孩最后却没事，而你后面又当众说了那番话，不就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是为了我才忍辱负重的，这样一来我可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听到这，万凌霜突然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俏皮中带着阴险的笑容：
    “这是自然，要不是因为你，你觉得我会留着他们吗？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我答应了你，不会伤害他们，那不管他们做出什么行为，我都不会动他们一根毫毛！至于你会不会为此而感激我，我并不在乎。当然，你要是能够因此而感激我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李原忍不住想要再反驳他几句。
    可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毕竟在这件事上来说，万凌霜做的确实是仁至义尽，于情于理自己都该感谢她。
    想到这，他的表情最终恢复了平静：
    “好吧，谢谢你之前在神秘之地保持克制。”
    “不必客气，我这仅仅是爱屋及乌罢了。”
    说完，万凌霜起身提着那几包美食特产离开了房间：
    “这两天没事的话你就好好休息吧，两天后就是我征服修界的日子了，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跟在我身边见证这伟大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