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杀我
现在没时间想这么多,两名炼神境高手的袭击紧随而至,三人明显是配合默契的小团队,由铜皮铁骨境打头阵,两名炼神境协助,攻势衔接的无比紧密。
五十招之内,我会死许七安心里闪过这个可怕的觉悟。
他仓促中顿住身形,不顾左边一人的斩击,做出要与右边一人同归于尽的架势,但诡异的是,右边那人竟坦然的与他同归于尽,而明明可以袭击的左边那人却收刀回防。
许七安霍然转身,斩向左边黑衣人,恰好斩中他横挡的刀锋。
噗右边黑衣人的长刺入许七安的左肩。
“切”
许七安暗骂一声。
他真正的目标是左边的黑衣人,与右边黑衣人同归于尽只是做做样子,奈何对方也是炼神境,提前察觉到了危机。
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七安一脚踹飞右边黑衣人,刀刃离体,带出一股温热的鲜血。
这个时候,那位铜皮铁骨境的高手已经瞬息间扑杀而至,拳头凝聚气机,凶猛的砸中许七安的胸口。
嘭
许七安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下一刻,他宛如被重型卡车撞飞。
“咳咳咳”
稳住身形的许七安咳出血沫子,胸口炸裂的是打更人衙门分配的法器铜锣,还有宋卿的护心镜。
双重防御下,让他挡住了铜皮铁骨高手的全力一击,保住了狗命。
“制式武器,司天监的法器军弩,还敢内城中当街杀人,你们是某个大人物养的死士吧。”
说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周围。
三名黑衣人并不接许七安的话,一点都没有作为反派的自觉,锲而不舍的扑了过来。
许七安转身就跑,钻入右侧的狭窄小巷。
三名黑衣人追进小巷,看见许七安站在小巷的尽头,那柄锋锐无双的长刀已经收回刀鞘。
“怎么不跑了”铜皮铁骨境的杀手问道。
声音嘶哑,做了伪装。
“跑不掉,所以打算在这里杀了你们。”许七安眯着眼,很满意小巷的宽度,仅容一人通过。
一刀,他只有一刀的机会。
铜皮铁骨境的高手皱了皱眉,凝神感应四周,没有捕捉到打更人和巡逻士卒的脚步声。
但许七安的自信,又让他本能的警惕。
虚张声势
这时,他看见那位初入炼神境的铜锣,缓缓把右手按在了刀柄。
集中一点,登峰造极。
所有情绪回落,所有气机内敛,就像海啸来时,海水会先退潮。
这一刻,三名黑衣人心生警兆,来自炼神境的直觉告诉他们:危险危险危险
没有犹豫,他们依循武夫的本能,打算退出小巷。但就在这时,一声刺穿耳膜,震荡精神的咆哮声响起。
三人的意识陷入刹那的混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紧接着,他们听见了一声清越如龙鸣的出鞘声。
铜皮铁骨境的杀手最先从狮子吼的震慑中挣脱,旋即便看到一道细线般的刀光迎面斩来。
他只来得及交错双臂,鼓荡气机和肌肉,凭借坚不可摧的肉身硬抗。
“啪嗒。”
一位练气境的铜锣在屋顶疾走,顺着被破坏的痕迹,一直找到了小巷。
他俯身往小巷里看去,看见了对峙的四人,三名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们对面,拄着刀的许七安大口喘息,汗流浃背,一缕缕蒸汽从后脑袅袅浮起。
“在这里”
铜锣大喊了一声,一手持刀,一手握军弩,跃入小巷,站在许七安身边。
相邻屋脊上的两名铜锣随后赶来,进入小巷。
“许大人,您没事吧。”
这支三人组的巡逻小队关切的问候,他们感应了一下,没听见三名黑衣人的心跳声,判断杀手们已经殒命。
“受了点伤,不碍事。”
许七安喘息着,在三位同僚赶来之前,他已经服用了大力丸,体力正慢慢恢复,但想恢复行走,还得再休息一刻钟。
监正送的刀,与天地一刀斩简直是绝配。
三位铜锣缓缓点头,看了黑衣人一样,能把初入炼神境的许大人逼的如此狼狈,其中必有一人是炼神境。
这时,嘈杂且沉闷的脚步声传来,一支五十人的御刀卫赶了过来。
“许大人,您先回衙门疗伤,这三人交给我们处理。”
说话的铜锣出了小巷,吩咐赶来的御刀卫,道:“你们护送许大人回打更人衙门,留下十个人协助本官处理尸体。”
御刀卫小头目抱拳道:“是。”
等许七安离开后,三位铜锣返回小巷,触碰尸体时,原本僵立不动的黑衣人忽然崩成两半,上身与下身分离,一道斜斜的伤口出现在腰部,将切口平齐。
各种脏器混杂着鲜血,流淌一地。
铜锣们皱了皱眉,有些嫌弃,有些惊讶。
“我记得许宁宴的绝学是某种威力极大的刀法,当初一刀就斩伤了朱银锣。”
“是啊,现在看起来,威力更大了。这一刀斩了三人,而且三人中,肯定有一人是炼神境。”
三人同时看向最前方的黑衣人,很明显,这位才是三人里最强的。
“咦,他怎么没有武器”
其他两名黑衣人都配备着制式长刀和军弩,唯独这位黑衣人两手空空,没带兵刃。
是被许宁宴捡走了
带着疑惑,他们单独检查了那名黑衣人的尸体,手指触碰到残躯时,传来钢铁般的质感。
尸体还保留着死前运劲时的状态。
“嗯”
三人脑海中同时浮现一连串的问号。
大概有个几秒,他们反应过来了,心里涌起荒诞又震骇的情绪。
“铜,铜皮铁骨”一个铜锣喃喃道。
半个时辰后,打更人衙门。
神剑堂。
今夜值守的张开泰收到消息后,召集了所有银锣,商讨许七安遇刺一事。
刚带队勘察完现场的银锣,汇报道:“从遇刺到斩杀敌人,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刻钟。三名刺客似乎早就知道许宁宴的路线,在必经之路上埋伏。
“双方经过短暂的交锋后,他们追着许宁宴进了小巷,而后就被一刀斩杀,干脆利索。”
张开泰点点头,看向另一位银锣,那是负责检验尸体的银锣。
那银锣沉声道:“刺客使用的是最寻常的制式长刀,三大禁军营,五大皇城卫队用的都是这种刀。甚至一些王公大臣府上的家卫,用的也是这个。我们无法从武器中找出线索。
“此外,我们从一名刺客身上发现了法器军弩,足以对炼神境造成威胁的军弩。但这依旧无法成为突破口。
“工部和兵部中饱私囊的情况很严重,王公大臣们私底下买卖军需的现象同样频繁,长年累月之下,外流的法器、军备数不胜数。根本查不出来。
“如果要查的话,会牵扯出大半个京城官场,阻力重重,恐怕就算是陛下亲自下令,多半也是没有结果的。”
张开泰点点头,似乎早就预料,又问道:“三名刺客的修为呢”
“两名炼神境,一名铜皮铁骨境。”
一刀斩杀炼神境和铜皮铁骨境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开泰道:“许宁宴呢”
“处理完伤势就昏睡过去了。”
张开泰点点头,环顾银锣们,咳嗽一声,“不需要太在意某些细枝末节,你们身为银锣,都是大奉一等一的人才,并不比谁差。只是偶尔偶尔会出现一两个怪胎,不能以常度之。”
银锣们强颜欢笑的附和了几句。
张开泰转移话题,“你们觉得,刺客会是谁派来的。”
一位银锣皱眉道:“暂时还不知道许宁宴近来与谁结仇,根据我们知道的情况来推断,如果排除是私人恩怨,那么极可能与福妃案有关。”
次日,卯时。
张开泰先去探望了许七安,见他兀自沉睡,便没有打扰,取来昨夜命吏员写好的许七安遇刺案的卷宗,去了浩气楼。
经过通传后,他来到第七层,在茶室里见到了魏渊。
这位身居高位的大宦官,活动轨迹两点一线:皇宫浩气楼。
得益于打更人衙门铺设在外的情报网,魏渊不用出门,就能知天下事。
“魏公,许宁宴昨日从皇宫离开,于途中遭遇了刺杀。”张开泰递上卷宗。
魏渊目光一凝,接过卷宗,没有立即打开,问道:“他怎么样”
“受了些伤,并无大碍。只是精力耗损严重,还在沉睡。”张开泰道。
魏渊点点头,这才展开卷宗,迅速看完,抬起头盯着张开泰:“两名炼神境,一名铜皮铁骨”
他像是在求证。
即使是魏公这样的有大智慧的人,也常常被那小子弄的错愕不已啊张开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