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兴趣。”
“那你可错过好戏了。”
蒙面纱的女子来到案边坐下,道:“今日斗法可精彩了,比戏班子唱戏还有趣,我与你说说”
她叽叽喳喳,把斗法的过程,绘声绘色的讲给洛玉衡听。
“你说,他一刀破了八苦阵”洛玉衡皱眉。
“是啊,可厉害了,怎么了。”蒙面纱女子问道。
是监正在帮助他,还为他调动了众生之力洛玉衡沉思片刻,说道:“你继续。”
蒙面纱女子再给她讲许七安一刀斩破金刚阵,洛玉衡没有表态,听到与老僧说佛法,并让度厄罗汉顿悟时,女子感慨道:
“虽然我还是没听懂大乘佛法有什么了不起,但听着就好厉害的样子。”
大乘佛法他竟有如此悟性洛玉衡美眸里闪过震惊之色。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精彩的是第四关当时金身法相出现,逼迫那个登徒子下跪,这时候,最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
蒙面纱女子眸子亮晶晶的,给自己吨吨吨灌了一口茶。
洛玉衡笑道:“慢慢喝,南栀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以前来我观里,总嚷嚷着无聊,想出去玩。可现在,你已经不说无聊了,非但不说,与我说起的事情里,三言两语都扯到许七安身上。”
蒙面纱女子一愣,她盯着洛玉衡看了片刻,收敛了活泼气质,又成了矜持端庄的贵妇,带着淡淡的疏离,语气平静:“你什么意思。”
洛玉衡笑着摇头:“就是想提醒你,你是有夫君的。你夫君是淮王,三品武者。他镇守边关,不在京城。
“但京城有多他的心腹和耳目,你莫要与那许七安有太多牵扯,否则就是害了他。”
蒙面纱的女子嗤笑一声,语气骄傲:“我怎么可能与一个成日出入教坊司的登徒子有牵扯,你在埋汰我吗”
“那边好,”洛玉衡颔首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法相无故破碎,或者,监正出手了”
适才,她有察觉到一股众生之力膨胀而起,继而一切风平浪静。
要么是监正暗中相助,要么是光明正大出手。
毕竟在京城里,元景帝气运不足,修为又弱,能调动众生之力的唯有术士,术士一品,监正
“不是。”
蒙面纱女子摇头,语气冷淡。
这小气的女人,动不动就摆脸色洛玉衡笑了笑,端着茶杯,问道:“不是”
“是一道清光从天而降,破了金身法相,破了佛境。”她小声道:
“我当时离的近,看的一清二楚,那是一把刻刀。”
刻刀
耳边仿佛有一道霹雳,洛玉衡手一抖,温热的茶水溅了出来,她秀美的脸庞倏然凝固。
不是监正监正不可能支配儒家的刻刀洛玉衡沉声道:“刻刀,刻刀在哪,后面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说。”
她的语气里透着急切,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激动,蒙面纱的女子从未见过洛玉衡有这般丰富的情感波动,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你快说”洛玉衡身子前倾,竟喝了出来。
“就是刻刀破了法相啊。”
“刻刀是破了法相之后遁走,还是留在了现场许许七安他有没有触碰刻刀”洛玉衡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乎这一点很重要。
“有呀,他一刀捅破了寺庙里的法相。”女人抬起右臂,做了一个往前“捅”的手势。
洛玉衡呆住了。
第297章 两场谈话
国师,国师”
蒙面纱的女子喊了几声,发现洛玉衡面容呆滞,眼神涣散,像一尊玉美人,美则美矣,却没了灵动。
面纱女子伸手去推,却被一道气墙挡了回来。
外城,某座小院。
一道常人无法捕捉的幽光降临,落在院中,化作身穿玄色道袍,头戴莲花冠的美艳女子。
她杏眼桃腮,五官绝美,秀发乌黑靓丽,宽松的道袍也掩盖不住胸前骄傲的挺拔。
洛玉衡推门而入,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道躺在床上,面容安详。
她凝神感应了一下,于宽松道袍中探出素手,骤然一抓。
几息后,一道略显虚幻的人影自远处归来,被她摄入掌心,袖袍一挥,打入老道肉身。
金莲道长睁开眼,盘身坐起,无奈道:“我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说着,金莲道长审视着洛玉衡高挑浮凸的身段,道:“师妹连阳神都出窍了,如此急切,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洛玉衡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问:“今日斗法你看了”
金莲道长颔首。
“儒家刻刀出现了。”
金莲道长略作迟疑,微微点头。
“我问你,许七安究竟是什么人。”洛玉衡跨前一步,妙目灼灼。
“一个普通人。”金莲道长的回答竟有些迟疑。
“一个普通人能使用儒家的刻刀”洛玉衡冷笑。
金莲道长皱眉不语。
许久后,他缓缓道:“当初我遇到他时,看出他是有大福缘的人,便将地书碎片赠予他,借他的福缘躲避紫莲的追踪。
“事后,我对他的身份做了调查,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是李妙真、楚元缜还是其他人,我将地书碎片赠予他们时,差不多都已经起势。
“唯独许七安是炼精境,家世更是平平无奇,何来福缘呵,福缘要么行善积德,要么祖先庇佑。他两个都不占。
洛玉衡耐心的听着,没有打断。
“后来发生一件事,让我意识到他的情况不对有一次,这小子在地书碎片中自曝,说他天天捡银子,想知道原因何在。”
听到这里,洛玉衡忍不住了:“这不是福缘吧。”
金莲道长凝视着她,眸光深刻且明亮,一字一句道:“这是气运,泼天的气运。”
尽管有所猜测,但得到金莲道长的确认,洛玉衡瞳孔倏地收缩。
许七安幽幽醒来,浑身各处疼痛,尤其是脖颈,火辣辣的痛感出来。
他转动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白色的床帐,绣着荷叶的锦被,简单却雅致的陈设外厅的圆桌边坐着一位穿儒衫的老者。
儒衫老者花白的头发凌乱垂下,儒衫松垮,花白的胡子许久没有修剪,整个人透着一股“丧”的气息。
这犬儒是谁许七安心里闪过疑惑。
“你醒了,”犬儒老者起身,含笑道:“我是云鹿书院的院长赵守。”
云鹿书院的院长辞旧说过,书院的院长是儒家三品立命境许七安立刻直起身,拱手道:
“原来是院长,院长气质不凡,儒雅内敛,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顿了顿,他才说道:“院长为何在我房里”
院长赵守没有回答,目光落在他右手,许七安这才发现自己始终握着刻刀。
他先是一愣,旋即有了猜测:这把刻刀是云鹿书院的也对,除了云鹿书院,还有什么体系能裹挟浩然正气。
“这把刻刀是我书院的至宝,你一直握在手里,谁都取不走,我就只好在这里等你醒来,顺便问你一些事。”
赵守说完,又看了一眼古朴刻刀,那眼神仿佛在说:还握着小后生一点都不懂事。
许七安双手奉上。
赵守没接,而是看了眼桌子。
心领神会的许七安把刻刀丢在桌上,哐当一声。
赵守眉头一跳,连忙作揖,朝着刻刀拜了三拜,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只木盒,将刻刀收了进去。
“许大人可知刻刀是何来历。”赵守微笑道。
许七安心里微动,大胆猜测:“亚圣的刻刀”
赵守摇头:“这是圣人的刻刀。”
圣人的刻刀是那个圣人吗,是超越品级的圣人吗那个,刻刀能让我再摸一会儿吗,我还没拍照发朋友圈许七安张着嘴巴,喉咙像是失声,说不出话来。
“自从亚圣逝去,这把刻刀沉寂了一千多年,后人纵使能使用它,却无法唤醒它。没想到今日破盒而出,为许大人助阵。”
赵守凝神望着许七安,沉声道:“有些话,还得当面提点许大人。”
许七安心里一沉,有所预感,从床上起身,躬身作揖:“请院长指点。”
“不可能,不可能”
洛玉衡不停摇头,两条精致修长的眉毛皱紧,反驳道:
“我与他接触过许多次,他如果身怀气运,我不可能察觉不到,我人宗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金莲道长反问道:“如果被屏蔽了天机呢而今你再去看许七安,一样察觉不到他有任何异常。”
“你是说监正”洛玉衡深吸一口气,皱眉的姿态也美不胜收,随着眉心皱起,眸光锐利如刀:
“你不是调查过许七安吗,他小小一个银锣,祖上没有经天纬地的人物,他如何承担的起气运加身”
“抱歉,这件事我没有想通。”金莲道长从床榻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两杯水,示意洛玉衡入座。
女子国师不理。
她现在哪有闲心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