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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 第370节
    “大哥,与你说件事。”许新年突然开口。
    “早知道你有事,眉头没松过。说说看。”许七安一边跟丽娜抢肉吃,一边回复堂弟。
    “王家大小姐明日约我游湖。”许新年警惕道。
    “你怎么看”许七安沉吟道。
    许新年呵一声,放下筷子,不屑道:“无非是两个原因,要么出于私仇,想为那刑部尚书的侄女找回场子。
    “要么是王首辅不想放过我,又暗中憋坏。”
    “那你觉得是哪一种可能”许平志接茬。
    许新年想了想,遗憾道:“虽然我将来或许会成为王首辅的心腹大患,但不至于被他这般惦记,我觉得是王小姐想使坏。”
    闻言,许玲月放下筷子,小脸严肃:“二哥,你不擅长对付女人,我随你去”
    她连忙看了一眼许七安,改口道:“虽然人家也不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争斗,但女人还是最懂女人的。”
    许新年对大妹妹的智商发出嘲笑,“谁说我一定要去的是王小姐邀请我游湖,不是王首辅,既然如此,男未婚女未嫁,一起游湖有失体统,我拒绝便是。
    “兵法云,敌进我退,势弱,不可撄其锋。”
    不错,处理的还行许七安颔首:“你都决定了,还问我作甚。”
    一家人边吃边说,气氛融洽。
    次日,元景帝结束打坐,研读经书半个时辰,服饵,然后养神一炷香,早课就算结束了。
    这个时候,他才会抽出点时间批阅奏折,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因为内阁已经做好“票拟”,他只需要批红就可以。
    他打开第一份折子,是新任的右都御史的奏折,内容是弹劾东阁大学时赵庭芳收受贿赂,向云鹿书院学子许新年泄题。
    折子里还举证说,乡试时,该学子诗词属四等最低五等。又怎么可能写出行路难这样的传世之作。
    看到这里,元景帝本来没在意,诗词不是文章,文章泄题的话,性质非常严重。诗词要轻一些,即使你知道考题,却发现找一位诗才比得到考题还难。
    但随后,奏折里提到,乃学子有一位堂兄,是打更人衙门的银锣,叫做许七安。
    而众所周知,许七安是大奉诗魁。
    看完奏折,元景帝瞳孔锐利了起来,但他没发表意见,随后揭下内阁的“票拟”,上面写着内阁的建议:
    “科举为朝廷选士寻贤,自古以来,便是重中之重。科举舞弊不可容忍,望陛下严查。”
    元景帝沉吟片刻,提笔,批红。
    第315章 办法
    元景帝把批红后的折子,轻轻丢给老太监,笑道:“大伴,你给朕说说,这会元许新年,到底有没有舞弊”
    老太监接过折子,飞快扫了一眼,然后说:“老奴愚钝,不过老奴觉得,此事确实有蹊跷。”
    元景帝盯着他看了几秒,吩咐道:“责令府衙和刑部处理此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等老太监领命退下,元景帝坐在龙椅上,望着御书房外的蓝天,忽然一笑:“一箭三雕。”
    蟒袍老太监离开御书房,低头疾走,行出百米,他惊心肉跳的拍了拍胸膛,脸色阴沉:
    “批红了还问我魏渊啊魏渊,不是咱家不帮你,咱家的命最重要。”
    不久后,宫中的谕令分别传到了刑部和府衙。
    刑部孙尚书似乎早有预料,接到谕令后,立刻遣人捉拿许新年。
    陈府尹收到宫里传来的谕令,叹息摇头:“长风破浪会有时就怕一个大浪打过来,打的你船毁人亡啊。”
    他当即喊来少尹,沉声道:“立刻派人捉拿许新年,带回衙门审问,务必要抢在刑部之前拿人派人去通知一下许银锣。”
    许府。
    春日和煦,许新年让人把书桌摆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枝叶,斑驳的晃动在桌上,书上,以及他俊美无俦的脸上。
    手边是茶盏和糕点。
    婶婶带着许玲月和许铃音姐妹俩,以及借宿在家里的丽娜,正准备出门去玩。
    丽娜看见树下的许新年,大方的称赞道:“许二郎长的真俊俏,要是在我们部落,婆娘们会为了抢他打的头破血流。”
    婶婶瞬间警惕起来,像是看到了一头企图拱自己家白菜的母猪。
    这个南疆的小黑皮是在暗示吗,她对二郎有意呸,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婶婶美眸剐了丽娜一下,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早些出门吧。”
    这次出行不带扈从,一百个扈从也抵不过一个南疆小黑皮,小黑皮的实力,是得到许二叔和许大郎人证的。
    婶婶也亲眼目睹小黑皮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轻而易举的捏成齑粉。
    丽娜顿时把俊俏的许二郎抛之脑后,兴匆匆的往外走,她迫不及待想逛一逛大奉京城。
    以前在南疆时,便时常听部落里的长辈们说起大奉京城,世上最繁华的城市。
    “死丫头吃的多,还对我家二郎起歪念,我得想办法把她赶走”婶婶暗暗心想。
    这个从天而降的外族女子,激起了婶婶的排外思想。
    她正谋划着怎么赶走外族女子,视线里,看见一伙官兵冲了进来,把门房老张推到在地,直奔内院而来。
    为首的一位捕头,手里拿着画像,对照了一下,指着树荫下看书的许新年,喝道:“此人便是许新年,拿下。”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家二郎。”婶婶大惊失色,出于护犊心理,她没做犹豫,竖着眉头挡在官兵面前。
    “刑部拿人,你敢阻拦一并带走”那捕头大手一挥,吩咐手下缉拿婶婶。
    两名官差当即上前,取出绳索就往婶婶头上套。
    “砰”
    丽娜上前一步,轻轻推在两名官差的胸口。“啊”两声惨叫里,官差飞了出去,摔的七荤八素。
    锵
    官差们纷纷抽出了兵刃,刀口指着丽娜,南疆的小蛮妞舔了舔嘴唇,有些兴奋,这些人她能在十息内全部杀死。
    婶婶惊魂未定般的躲到丽娜身后,忽然发现这个小黑皮竟如此的可靠,值得依赖。
    “住手。”
    许新年呵斥一声,放下书卷走过来,目光冷冽的扫过众官差,沉声道:
    “我是会元,有功名在身,你们擅闯我府邸,妄动刀刃,这是大罪。”
    这时,两名被打飞的官差揉着胸口站了起来,捕头见他们并无异常,略作沉吟,收了刀,取出一份牌票,道:
    “我们是奉了刑部的命令,带许会元回衙门问话。”
    许新年皱眉道:“许某犯了何事”
    “许会元随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捕头大手一挥,喝道:“带走。”
    丽娜刚想出手,但被许新年制止,他迎上刑部的官差:“我跟你们走。”
    婶婶和许玲月一直追到府外,直到官差押着许新年消失在街口。
    丽娜小声说:“许二郎也抢银子啦”
    她知道抢银子是要被官兵捉拿的。
    这个时候,门房老张牵来了许新年的马,道:“夫人,小姐,老奴这就让人去通知老爷。”
    婶婶和许玲月同时转身,叫道:“去找大郎大哥。”
    “什么刑部的官差来府上捉拿二郎”
    打更人衙门里,收到消息的许七安愣住了,有些猝不及防。
    “大郎,您快想想办法,夫人和小姐急的都哭了。”门房老张的儿子神色焦虑。
    “为何捉拿”
    老张的儿子摇头,说:“突然就冲来一批官兵,还把我爹给推了个跟头,抓了二郎就走。”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许七安吩咐道:“告诉婶婶和玲月,让她们别急,我会处理这件事。”
    “大郎,您得亲自回去和她们说呀。”门房老张的儿子说道。
    许七安点点头,挥手把他打发走,坐在桌案边,沉吟片刻,他起身离开一刀堂,打算走一趟刑部,先弄清楚刑部为何要捉拿许二郎。
    “总不是刑部尚书为了给侄女出气,刻意找茬吧。如果是这样,那反而好解决。二郎有功名在身,一般的小事奈何不了他
    “但朝堂大佬们的行事风格,就算是为侄女出气,也不会毫无道理的抓人,必然是抓住了把柄,有把握一击必中,这才出手的。
    “所以,二郎必定惹上了什么事,只不过我还不知道”
    心里想着,他出了院子,正要转头去马棚,牵来小母马,便看见府衙的总捕头吕青,带着两名快手,步伐匆匆的进了院子。
    “许大人。”
    双方迎面碰到,吕青面露喜色,继而被焦急代替,连声道:“府尹让我来通知你,许会元有难。”
    “我知道,他不久前已被刑部的人带走。”许七安沉稳的点头。
    “看来还是刑部的人快了一步。”吕青叹口气。
    “吕捕头里边请,正有事要请教。”
    许七安打消了去马棚的念头,引着吕青返回一刀堂。
    吕青接过吏员奉上的茶水,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开门见山道:“陛下降旨,要查许会元科举舞弊。”
    “科举舞弊”四个字,让许七安眉心一跳。
    二郎那首行路难确实是我给他的,但这算不算科举舞弊考题是我押中的,押题这种事,朝廷不支持,但也从未禁止,儒林里常有押题的习俗,严格来说,不算舞弊不,问题本身不是舞弊。
    许七安嗅到了阴谋的气息,沉声道:“是陛下要查”
    吕青看了眼堂内的吏员,低声道:“本官不知,许大人也莫要妄加揣测。”
    “是我失言了。”
    但这一点很重要啊,如果是元景帝想搞二郎,那就不好处理了,二郎的前程几乎毁于一旦。货于帝王家,帝王家不要,读书人就废了许七安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