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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
    林瑜晚举步维艰的踏着双脚,最终还是半跪在床边,头轻轻的枕在他的怀里,“你说好了回来的。”
    顾琛易拂过她的长发,声音略带嘶哑,“对不起。”
    “你是应该道歉的。”林瑜晚抓住他的手,“出了事,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是不是有一天你跟徐江瑞一样冰冷的躺在那床上的时候,他们才会告诉我真相?然后让我来见所谓的最后一面?”
    “傻丫头,不会有那么一天。”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林瑜晚咬紧下唇,稳定着情绪,“天有不测风云,我知道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风平浪静毫无波澜,我只求你,以后不要瞒着我好不好?”
    “这是他们的自作主张,我当时昏迷着。”顾琛易严谨道。
    身后的顾锦嵘不可抑制的眉角一抽,三哥这话是明显把所有责任都推在他们身上的意思?
    林瑜晚破涕而笑,“你这是在埋怨他们了?”
    “他们惹我的晚晚生气了,就该责备。”顾琛易摩挲着她的掌纹,“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林瑜晚郑重的点头,重新枕在他的手臂上,“你流了好多血。”
    “顺便也好换换血,都说一个人身体里有太多的废血,换掉废血就会更健康。”
    “你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顾琛易摇头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的意思是还要好好的感激感激陈景然?”
    ”
    闻之,顾琛易面色骤变,“我的确应该好好感激他。
    林瑜晚蓦然一怵。
    顾琛易抚了抚她的面颊,“我本来还打算留给陈氏一线生机,宏爷说的没错,这世上对于恶人就得斩草除根,扭扭捏捏,终归只会害人害己。”
    “你想做什么?”林瑜晚讶异。
    顾琛易莞尔,“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虽然受伤了,但我脑子还健康着。”
    “这些事等你伤好了再说成吗?”林瑜晚看着他心口位置若隐若现的纱布,担忧的咬了咬唇。
    “都是轻伤,不信,我还可以再抱——”
    “躺好。”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吼出。
    顾琛易动作一僵,终归抵不过自家老婆和妹妹的眼神攻略,乖乖的躺回床上。
    就那么轻轻一动,心口上的伤口就好像惩罚自己贸然动弹一样,抑制不住的疼痛让他绷不住面上的笑容。
    顾锦嵘无奈的摇摇头,“闹吧,逞强吧,再起来抱啊。”
    顾琛易无辜的移目望着自家小丫头。
    “你可不可以做个听话的病人?”
    顾琛易苦笑道:“我以为我可以做到。”
    “不要说话了,休息一会儿好吗?”林瑜晚替他戴上氧气罩,动作小心翼翼的。
    顾琛易意识渐渐涣散,不过短短一分钟,便又一次精神恹恹的睡过去。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病床熟睡的男人,手,自始至终都紧紧的握紧他的手,十指相缠。
    顾锦嵘掩了掩嘴,刻意压低声音:“嫂子,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林瑜晚就这么和衣靠在病床边,就好似顾锦嵘刚刚的那席话是催眠曲一样,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沉沉的睡过去。
    顾锦嵘轻叹一声,动作小心的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她安静的退出病房,却见角落处一抹影子转瞬即逝。
    重症监护室内,警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留守,对于任何靠近的人,无理由驱逐。
    岳珊面无表情的站在两名警卫身前,声音冰冷透着威严,“连我都不能进去?”
    警卫有些为难,解释着,“我们需要先上报给大少,大少批准过后您才可以进内。”
    岳珊双手环绕交叉在身前,语气冷冽,“我堂堂顾家主母,去看一下伤害顾家三少的犯人都不行?”
    女人的目光瞥向自己身后的两名助手。
    两人明晓女人眼中的寓意,一声不吭的一左一右站在警卫身侧,强行将两人拖离些许距离。
    岳珊毫无阻拦进入病房,目光冷寂的瞪着病床上怒目圆睁却没有半点动作的男人。
    陈景然未曾料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会是这个女人。
    岳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被手铐铐着手脚,几乎连翻身都困难的男人,忍不住的咂咂嘴,“你现在还真是可怜。”
    陈景然舌头还处于麻痹状态,整个身体出了眼珠子能活动外,什么动作都做不出,只能一言也无法回击的瞪着女人。
    岳珊冷冷一哼,“你说你是不是挺亏的,好不容易精心策划了一场计划,结果不但没有弄死顾琛易,还把自己给弄成了这副德性。”
    陈景然恶狠狠的瞪着笑靥如花的女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明朝暗讽。
    “你知道顾琛易接下来想做什么吗?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保住陈氏,只不过我想陈氏得跟着我姓岳才行了。”
    “唔。”陈景然挣扎着吼出这个字。
    岳珊摇摇头,“顾大少的药果然厉害,好端端的一个人都能变成这样人模鬼样,你也不用太着急了,苏胜的能力你不是不清楚,你在做出这最后一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你的陈氏是给我岳珊,还是给他顾琛易。”
    “……”陈景然想要挣脱手铐,甚至想要说一个滚字,可是却依旧浑身麻木,毫无知觉。
    岳珊双肩微抖,“我想你应该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族企业落入顾琛易的手中吧,我会好好的和陈董事长商量清楚,只有在我岳珊手里,他们才有机会颐养天年。”
    “滚——滚——”陈景然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岳珊却是不以为然,继续道:“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想也不用考虑了,至少我比顾琛易更懂得如何趁虚而入。”
    “……”陈景然感受到自己的双手正剧烈的颤抖着。
    岳珊得意的站起身,扬了扬头,“看来陈少爷病情很是严重啊,可要平心静气的养身子,易动怒,会更难恢复的。”
    “滚!”陈景然吼出。
    岳珊高傲的推开门,下一刻,面色一僵。
    顾锦嵘一瞬不瞬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瞪着女人。
    岳珊惶恐的环顾四周,确信并没有其他人之后,拽着女儿的手便朝着消防通道走去。
    顾锦嵘狠狠的甩开她的手,靠着墙壁,有意的跟她拉开距离。
    岳珊站在台阶上,目光眺望着窗外,“你应该听到了。”
    “母亲,我一直以为您只是强势了一点,霸道了一点,甚至是利欲重了一点,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您竟然说出如此心狠手辣的话。”
    “锦嵘,你应该了解这个社会没有好人这一个词,再善良的人也是被现实给折磨成了疯子。”
    顾锦嵘避开她的接触,茫然的摇头道:“不,不是,母亲,您如今已经是顾家顾夫人了,您还去抢那些东西做什么?”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岳珊仰头冷笑,“你说得对,我是做到了顾夫人的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对吧,但是你呢?老爷有给过你什么吗?顾家如此大的家业,他把权位给了顾大少,医学帝国给了顾二少,现在顾三少回国,接下来所有的东西,包括我们住的那栋宅子都会是他顾琛易的,你呢?你顾锦嵘身为顾家四小姐,却一点都没有,如果我不再给你谋点什么,你还有吗?”
    顾锦嵘摇头拒绝道:“我不需要。”
    “你需要,你现在不需要,以后你也会需要,女人这辈子,没有了底气只会受男人欺负,母亲也是为了你的未来,他日如果你嫁到程家,你背后却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顾四小姐名分,程家那样的家族会好好善待你吗?”
    “母亲,我没有说过我要嫁给程戚聿,我要嫁的是席邵宇。”
    “啪。”岳珊一巴掌打过她的脸,漠然道:“锦嵘,我说过了,我女婿只能由我挑选,你选的那些玩玩倒可以,当真了,可就不对了。”
    顾锦嵘捂住自己的脸,连连后退,“不,我不会嫁给程戚聿的,我死也不嫁。”
    岳珊见她想要离开,急忙抓住她的手臂,强行拉回来,“哪怕你变成一具尸体,我也要抬去程家。”
    “母亲,我求求您,您不要逼我好不好?我不喜欢程戚聿,你为什么要把您不幸福变成我的不幸福。”
    “啪。”岳珊再一次怒不可遏的打过顾锦嵘的脸,吼道:“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顾锦嵘踉跄一步,眼眶通红,“我知道的,你心里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父亲,你之所以嫁给他,也不过就是为了权势。”
    岳珊双手成拳,“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我曾见过你偷偷的藏着一个人的照片,我知道的,您既然都知道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会不幸福,为什么要逼我?”
    岳珊扬了扬头,目不转睛的瞪着她,“我告诉你,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待另外一个人一辈子,所有的誓言不过就是海市蜃楼,你现在对他痴心一片,他日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就会看明白,这世上只有金钱才是最痴情的东西。”
    顾锦嵘辩驳,“那是您遇人不淑。”
    “顾锦嵘,你跟席邵宇之间,我不管有什么过去,我只会告诉你,无论你怎么去求你父亲,我只会同意你嫁给程戚聿。”
    “不嫁!”
    “你没有选择权。”岳珊拽住她的手臂。
    顾锦嵘狠狠一挥,“我不会嫁给他。”
    岳珊气急,将她拽回来,却因为手下力度过激,扯住顾锦嵘衣角的瞬间,将她生生的拽下了台阶。
    顾锦嵘仓皇的扑腾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却只得眼睁睁的擦过自家母亲的手臂,从台阶上直接滚下。
    岳珊惊慌失措,看着躺在台阶上动弹不得的女儿,忙不迭跑下去,“锦嵘,锦嵘。”
    顾锦嵘面无血色,双手紧紧的压住小腹,声音泛着颤抖,“母亲,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岳珊的手生生的停在她的肩膀前,整个身体就像是被定了符咒一样无法再继续下一步动作。
    顾锦嵘汗如雨下,肚子下坠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离开自己,她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裙底蔓延开的一片血红,声音撕裂痛哭道:“不要,不要。”
    岳珊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般看着地上因为疼痛而不停打滚祈求的女儿。
    顾锦嵘眼前虚虚晃晃的有一道影子,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她。
    她好像说,自己肚子好痛,可不可以救救她?
    可是对方却毫无反应,那冰冷的态度,就像是想要看着自己活活痛死。
    手术室内,妇产科主任面色凝重的处理好女人身上的血迹,护士站在一旁,一个个有条不紊的整理着手术器材。
    “去告诉顾夫人,血止不住,目前只有一个办法保住大人的性命。”主任道。
    护士心口一滞,不用猜想也知道这个办法是什么。
    岳珊坐在椅子上,双眼微闭,察觉到有人的出现过后,睁了睁眼,“手术结束了?”
    护士摇头,为难道:“顾夫人,顾小姐送来的时候太迟了,孩子已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