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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不过,当官差将令牌与地图呈到他眼前时,关于身份、关于目的,他瞒不下去了。
    “哟,漠北的小郡王啊!”官差凶神恶煞地踹了他一脚。
    漠北,大周的邻国,也是大周的敌国,与西北的喀什庆接壤。双方的关系,一直都剑拔弩张,但碍于实力上的不相上下,倒也相安无事。
    “小郡王,您揣着咱们大周皇宫的地图做什么呀?您是要行刺皇帝呢还是要行刺皇后呢?”说着,官差又踹了他一脚。
    小郡王委屈地瘪了瘪嘴儿,他就是来玩的,好不好?行刺个毛啊,他连武功都不会!没看见他受伤了吗?知道怎么伤的吗?练剑的时候自个儿把自个儿给捅到了!
    细皮嫩肉的郡王完全经不住一点儿酷刑,那发红的烙铁还没出炉子呢,他就杀猪一般叫了起来:“啊——疼啊——疼死啦!救命啊!要命啊!我的天啦!”
    官差被吼得脑壳疼,脱了他裤子,打算上鞭子,好歹来了一趟刑狱啊,不留点儿什么对不起哥们儿的职业操守哇!
    谁料,那鞭子还没打到腿上,小祖宗又直接给哭开了:“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割我叽叽!我还没碰过女人——”
    “噗——”官差喷了,这……这没法儿审了。
    后面,还真没法审了,他伤口发炎,晕了。
    这一晕,太医院险些没抢救过来。
    等抢救过来后,官差又来了,官差本来想说,您身子骨弱,就在这儿问吧,您可还有同党?
    谁料,还没开口,那小郡王便吓得花容失色,抱紧一旁喂药的嬷嬷,道:“别,你们别打我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官差无言以对,老子打你了么?
    小郡王很委屈又很傲娇地说道:“我们是五个人来的,目的是行刺你们尊敬的皇帝陛下。你们要是只抓住了四个,那逃走的肯定是我大哥。你们抓不住我大哥的,别费心思了。还是快想想办法,解决你们喀什庆的战役吧!我父王的十万大军已经悄悄压境了!”
    老子要是你父王,就他妈的立马毙了你!
    卖国贼啊……
    十万大军悄悄压境,说对也对,说不对它貌似也不对。
    那不是十个军人,是十万!十万什么概念?都压境了,这边竟毫无察觉,喀什庆的将士都卖红薯去了么?哨兵都是瞎子么?骑兵都是聋子么?
    陛下快要气疯了!
    “查!给朕查!那些人到底是能力不够没察觉到,还是察觉到了却有人瞒着不报?朕就不信了,朕的江山,朕的喀什庆,会给朕捅出这么个天大的篓子来!”
    可不是天大的篓子?若没及时拿住这几人,他是不是就要遇刺了?他一遇刺,漠北的十万大军是不是就要踏破喀什庆的边关了?
    他的江山,差点儿被人给一锅端了!
    愤怒过后,陛下一阵一阵的后怕,喘息了片刻后,问:“是谁抓住他们的?”
    内侍答道:“也不算是被谁抓住,是他们几个自食恶果……”
    内侍将几人的遇害经历按照官方说法讲了一遍,又道,“普陀寺的和尚们下山救火,刚好碰到了昏迷中的小郡王,便将他带回了寺庙。”
    小郡王是关键人物,幸亏没被烧死,也幸亏被抓住了。不然,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漠北十万大军压境的事儿!
    “刚好?你可知这个‘刚好’救了多少人的命?”刚好下山,刚好捉住昏迷的小郡王,刚好得知了漠北的野心,又刚好握住了漠北的软肋……陛下靠上椅背,意味深长地笑了,“漠北王爷的儿子在朕手中,那十万大军他敢不敢动一个小卒?”
    敢动朕就捏死他儿子!
    内侍恍然大悟:“妙哉,妙哉哇!”
    陛下的心情舒畅了:“所以说,这回是普陀寺他们心存善念去救火,才最终修来了这个善缘。传朕旨意,今年的祭祀,在普陀寺举行。”
    “方丈!方丈!”
    梆!梆!梆!
    小沙弥接连摔了三跤,摔得鼻青脸肿,第四跤跌进了方丈怀里。
    方丈好笑地敲了敲他脑袋:“什么事儿,把你急成这样?不记得你师父和师兄们是怎么教导你的了?”
    小沙弥瞪大眸子,结结巴巴道:“皇……皇……皇……皇家……祭祀,要在……要在我们寺庙……举……”
    “行”字未说完——
    嘭!
    方丈手抖,摔了一个杯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沙弥深吸几口气,调整好呼吸道:“陛下有旨,一年一度的皇家祭祀,要在咱们普陀寺举行,公文……公文已经发下来啦!”
    方丈怎么也不肯相信小沙弥的话,直到内侍太监将公文交到他手上,他才确定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是真的。
    这比修建了宝灵塔更让他激动!
    宝灵塔虽挽救了普陀寺关门的厄运,可每每世人提及普陀寺,莫不都是在说,哦,就是那个有宝灵塔的地方啊!
    但现在!但从今往后!普陀寺会名扬天下,不是因为宝灵塔,而是因为它本身!
    似是想到了什么,方丈紧紧握住小沙弥的胳膊,颤声问:“案子!案子进展如何?”
    案子刚刚审完,还没记档,自然也没昭告天下,但因是他们报的案,又是他们抓获的人质,内侍还是将内部消息透露给他们了。小沙弥激动地说道:“方丈!您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吧!那个被我们带回普陀寺的伤者,是漠北国的小郡王!那两个被烧死的都是他同党!哦,官差们后来又在半山腰找到了一个摔死的!据说,还有一个跑掉了……哦,听说要打仗了,不对不对!好像又不用打了……”
    不用打了,竟是……连仗都不用打了!
    方丈在看到那块令牌上的漠北文字时就猜到那几人身份不简单,可他哪里想到这么不简单?又哪里想到还牵扯了一场战争?恐怕,还不止战争吧!那几人捏着皇宫地图,是要做点什么的吧?比如,盗取国宝,又比如,行刺陛下?!
    难怪!难怪啊!
    “那女施主人在何处?”他问。
    “在禅房睡觉。”小沙弥答。
    “还在睡?吃过早饭和午饭了吗?”
    小沙弥摇头:“我都送去了,但她没吃。她的丫鬟说,她累了,要歇息。”
    是累了啊,任谁经历了那样的险象环生,都会累得精疲力尽吧!方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可通知她家人了?”
    小沙弥点头:“我去楚家说过了,说他们庄子起了大火,他们家眷在我们普陀寺住着。”
    “普陀寺?”楚老爷侧躺在软榻上,上次屁股中箭,到现在还疼,害得他整个年都窝在家里,连二进门都没出一下,“那小灾星去普陀寺就去普陀寺呗!专门来禀报我做什么?”
    刘管事就道:“大小姐不是去普陀寺,是住在普陀寺,庄子着火了,她没地方住了。”
    “没地方住啊。”楚老爷摸着屁股呢喃了一句,朝刘管事招了招手。
    刘管事上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塞到刘管事手中:“你告诉寺里的方丈,就让那小灾星住着,香火钱,我给!”
    “香火钱?”方丈看着小沙弥递过来的钱袋,一时不知该怒该悲,该哭还是该笑,哑然了半响,还是笑了,是那种看透世态炎凉的笑,“把钱退回去!”
    “哟呵!”楚老爷看见飞了一圈又回到自个儿手中的钱袋,惊讶得瞪了瞪眼睛,“干嘛不要?嫌少?”
    刘管事道:“那小和尚说,不义之财,不要。”
    楚老爷炸毛了:“我清清白白的银子,怎么就变成不义之财了?”
    刘管事赶忙解释:“不是的,他的意思是,如果他要了你的银子,这银子就是不义之财,今后,怕是无人敢要。”
    以楚老爷的智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刘管事捏了把冷汗,再次解释:“普陀寺,是心甘情愿收留大小姐,不求回报的。”顿了顿,又道,“老爷,恕小的直言,这有些不合常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将亲眷养在寺庙的也不是史无前例,但不要香火钱的绝对没有一例。这好像,已经不是在收留大小姐,而更像是……供着大小姐。
    听完刘管事的疑惑后,楚老爷趴在床上,哈哈哈哈笑得直不起腰了:“那普陀寺穷是穷了点儿,可好歹有宝灵塔撑场面,会供那小灾星?”
    刘管事总觉得怪怪的:“老爷,把大小姐接回来吧。”
    楚老爷还嫉恨着亲王府门口被楚芊芊撂了脸子的事儿:“她不跪下来求老子原谅她,老子就让她一辈子住寺庙!”
    ------题外话------
    二更在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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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定亲(二更)
    山庄连环惨案如同腊月飞雪一般迅速传开了,救了火又抓了人质的普陀寺一夜成名,人们纷纷说,这是佛祖显灵了,借着普陀寺的手在庇佑大周朝了。
    一时间,慕名前来的香客几乎踏破普陀寺的门槛。
    而在听说皇家祭祀也将在此举行之后,不少喀什庆的贵族也跑来烧香拜佛了。
    看着殿前人山人海的场景,小沙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方丈,好……好热闹呀。”
    “女施主,此等大功,为何赠与我寺?”
    “如果大师没心存善念下山救火,那些东西、那些人,还有我,大师也是决计碰不到的。所以,是大师的福报,不是我的。”
    方丈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好热闹。”
    但也不是每个地方都热闹,梅园的禅房,就安静得能够听到细针落地的声音。
    “还要看多久?”楚芊芊靠在床头的四喜软枕上,放下书本,看向诸葛夜,问。
    诸葛夜从来了就这样,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也不许楚芊芊做,楚芊芊只得坐在床上看书,可半本都快看完了,这家伙还一直盯着她。
    “说了我没事。”楚芊芊又道。
    诸葛夜依旧不吭声,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要把她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楚芊芊无可奈何地摸了摸额头:“我口渴。”
    诸葛夜总算有动静了,后退一步,反手倒了一杯热茶,但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落在楚芊芊脸上。
    茶倒得很好,一滴不洒。
    楚芊芊把书本放在床头柜上,接过他递来的茶:“多谢。”
    喝完,又递给他。
    诸葛夜将茶杯搁好,又坐回她对面的凳子上,眸光深幽。
    楚芊芊淡淡地笑了:“一辈子不说话了?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诸葛夜终于败下阵来,将她柔若无骨的手握在掌心,紧紧地握着。他不是一个习惯承认错误的人,但这一刻,他真觉得自己疏忽了。
    “我留两个人给你,以后有什么事,叫他们来找我。”他含了一丝自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