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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青山!吃口饭吧!这是娘新包的薯面野菜饺子,你尝尝?”田寡妇满脸笑容的递上粗瓷碗,里面灰色的饺子还冒着热气。田青山却是看都没看,眼睛依然盯着手里的书本。他已经大半天都保持这么一个姿势了,书本虽然摊在手中,他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田寡妇慢慢将碗放在桌上,心里暗叹了口气。她知道儿子这是和她怄气了,也是在向她表明非秋娘不娶的决心。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她怎么会不心疼,这可是她疼了半辈子寄予了全部希望的亲骨肉啊!眉间满是忧愁的思绪,她忍住眼中打转的泪水别过了脸,真怕自己再看下去就心软的答应下来。好不容易平静了情绪,她冷眼看向儿子。
    “你这是要逼死我是不是?我一天不同意你娶王秋娘你就一天不吃不喝?你是想我死了你随了心了就开心了是不是?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田寡妇一个人支应门户早就练就的泼辣厉害,可是哪个当娘的忍心看着儿子受委屈的!就算再泼辣也只是个寻常的母亲啊!田寡妇忍了半天的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娘……”张了张干涸的嘴,田青山有些于心不忍!他仿佛就站在一座独木桥上,一边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姑娘,另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娘,而他的脚下,除了仅能容下脚的木桥之下就是滚滚而流的浪涛,稍微不小心就可能葬身其中,从此他的心便是万劫不复……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了!好好好!总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愿意娶谁就娶谁吧!我是再也管不了了!”
    “娘!”青山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真的答应了?”
    田寡妇捂脸痛哭,“我不答应又要怎样?难道看着我的儿子活活饿死吗?我这个当娘的咋能狠下这个心啊!”
    “娘!”他跪在田寡妇面前,仰面望着无可奈何的娘亲。焦虑、痛苦、彷徨全部消失,心满意足的畅快之感差点儿让他喜极而泣。“娘,你放心!儿子以后定会好好读书,为您争光,将来和秋娘一起孝敬好你!我这就去找了媒人来,要不然秋娘那边……”
    “傻儿子,你急个啥?”田寡妇一把拽住儿子,“你忘了秋娘现在可是定了婚的人了!我之前不同意这件事还不就是因为这个?你现在冒冒失失的撞过去,不只秋娘,就是你的名声都别想要了!”
    “可是……娘,那怎么办?”
    田寡妇望着焦急的儿子心里晦涩起来,“倒不如你现在先去探探秋娘的心思,若她……要是她也答应了你,那娘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成全你们两个!”
    “娘!娘的恩情儿子报答不了,您就看儿子以后的!”田青山又给田寡妇磕了个头这才兴致高昂的离开!
    望着已经弱冠的儿子挺拔高大的背影,田寡妇心里钝痛钝痛的,她想起秋娘答应她时那清冷寡淡的样子,知道儿子此去必是做了最后的了断了。放下心的同时也有些难受,只怕到时候儿子又会伤心难过上一阵子吧!不过田寡妇并不后悔,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儿子后半辈子都备受煎熬,倒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让儿子断了念头以后重新开始!只是她却是没想到,那王秋娘和传言里相差许多,自己的儿子不说是百里挑一,但在这小村子里也数得上一二,如果王秋娘真的是个不知廉耻的,只怕早就抓着不放手了。倒是个心气儿高的!随后田寡妇又苦笑了两声,心如天高命比纸薄的人多了去了……
    狠心拒青山
    “青山!吃口饭吧!这是娘新包的薯面野菜饺子,你尝尝?”田寡妇满脸笑容的递上粗瓷碗,里面灰色的饺子还冒着热气。田青山却是看都没看,眼睛依然盯着手里的书本。他已经大半天都保持这么一个姿势了,书本虽然摊在手中,他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田寡妇慢慢将碗放在桌上,心里暗叹了口气。她知道儿子这是和她怄气了,也是在向她表明非秋娘不娶的决心。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她怎么会不心疼,这可是她疼了半辈子寄予了全部希望的亲骨肉啊!眉间满是忧愁的思绪,她忍住眼中打转的泪水别过了脸,真怕自己再看下去就心软的答应下来。好不容易平静了情绪,她冷眼看向儿子。
    “你这是要逼死我是不是?我一天不同意你娶王秋娘你就一天不吃不喝?你是想我死了你随了心了就开心了是不是?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田寡妇一个人支应门户早就练就的泼辣厉害,可是哪个当娘的忍心看着儿子受委屈的!就算再泼辣也只是个寻常的母亲啊!田寡妇忍了半天的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娘……”张了张干涸的嘴,田青山有些于心不忍!他仿佛就站在一座独木桥上,一边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姑娘,另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娘,而他的脚下,除了仅能容下脚的木桥之下就是滚滚而流的浪涛,稍微不小心就可能葬身其中,从此他的心便是万劫不复……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了!好好好!总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愿意娶谁就娶谁吧!我是再也管不了了!”
    “娘!”青山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真的答应了?”
    田寡妇捂脸痛哭,“我不答应又要怎样?难道看着我的儿子活活饿死吗?我这个当娘的咋能狠下这个心啊!”
    “娘!”他跪在田寡妇面前,仰面望着无可奈何的娘亲。焦虑、痛苦、彷徨全部消失,心满意足的畅快之感差点儿让他喜极而泣。“娘,你放心!儿子以后定会好好读书,为您争光,将来和秋娘一起孝敬好你!我这就去找了媒人来,要不然秋娘那边……”
    “傻儿子,你急个啥?”田寡妇一把拽住儿子,“你忘了秋娘现在可是定了婚的人了!我之前不同意这件事还不就是因为这个?你现在冒冒失失的撞过去,不只秋娘,就是你的名声都别想要了!”
    “可是……娘,那怎么办?”
    田寡妇望着焦急的儿子心里晦涩起来,“倒不如你现在先去探探秋娘的心思,若她……要是她也答应了你,那娘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成全你们两个!”
    “娘!娘的恩情儿子报答不了,您就看儿子以后的!”田青山又给田寡妇磕了个头这才兴致高昂的离开!
    望着已经弱冠的儿子挺拔高大的背影,田寡妇心里钝痛钝痛的,她想起秋娘答应她时那清冷寡淡的样子,知道儿子此去必是做了最后的了断了。放下心的同时也有些难受,只怕到时候儿子又会伤心难过上一阵子吧!不过田寡妇并不后悔,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儿子后半辈子都备受煎熬,倒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让儿子断了念头以后重新开始!只是她却是没想到,那王秋娘和传言里相差许多,自己的儿子不说是百里挑一,但在这小村子里也数得上一二,如果王秋娘真的是个不知廉耻的,只怕早就抓着不放手了。倒是个心气儿高的!随后田寡妇又苦笑了两声,心如天高命比纸薄的人多了去了……
    阿福小心的将十几只小黄鸡圈进新搭的鸡窝里,想了想,又在上面扣了个小篓子,现在这个季节,天一黑就有黄鼠狼出来觅食了,还是小心点儿的好。收拾好一切,又洗干净了手,阿福一抬头看见秋娘坐在木板床上发呆。
    “喂,王秋娘,吃饱了饭你就睡觉啊,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小大人儿似得模样惹得秋娘噗嗤一笑,她捏了捏自己的腰间,没有胖啊!王家的伙食就那个样子,每天还有大大小小不少的活计等着她干,只怕想胖都胖不起来吧!倒是阿福……自从她回来了之后,总算是吃饱了饭,秋娘又时不时的做些稀罕吃食,阿福这阵子虽是没胖多少,但至少不至于面黄肌瘦了。她不由的满足的笑了笑。
    “阿福,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离开了这个家……我不是说真的离开,只是……”
    看着阿福突然失落的低下了头,秋娘的心里愧疚极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你……你是要嫁人吗?”阿福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秋娘看不懂的情绪。“我知道你要嫁人了!”
    “你……阿福,你听我说!”秋娘蹲在阿福的面前,板着他的小脑袋让他和她对视。“我不是为了自己嫁人的!你看我们现在,做什么都不得自由,吃穿就不说了,你现在都已经七岁了,人家像你这么大的男孩子都差不多开始启蒙读书了,你呢?难道你想这一辈子都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
    读书?阿福瞪大了眼睛!以前听说谁家的孩子去学堂了他总是很是羡慕,虽然他不懂的读书后要做什么,但是大家都说王举人就是读书读出来的,虽然总是羡慕着别人有这个机会,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从来都没想过他也有可以读书的那一天!心里顿时翻滚起来,却又听秋娘继续说道。
    “你别以为我嫁了人就不理你了!你是我弟弟,这世上我们都是只有彼此这么一个亲人了!彼此依靠才能走下去不是吗?等我嫁了人后,找个时机让你去读书,说不定你还可以住到学堂里,到时候你既不用回来看刘氏的脸色又能读书长见识,就算以后考不到什么功名,至少明事理,知道义不用做个睁眼瞎子!这样……不好吗?”
    不好吗?阿福垂下了眼帘,好,简直是太好了!可是……“你连那个男的啥样都没见过,他不好、不好咋办……离得又那么远!”
    秋娘忍住盈眶的泪水,这个孩子终于知道惦记她了!“傻小子!”她敲了敲他的头,“你管他什么样子?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我从来就没指望着那个人!嫁人只不过是我光明正大离开这个家的手段罢了!告诉你,我手里还有些银钱,绝对养得活你!”
    上次听刘氏说了她许的那户人家是镇上的张家,又是个有名的富户。秋娘隐约想起来曾经在赵府时听小丫头们说过一件可笑的事儿,就是出在镇上的张姓人家,不知道这两个张家是不是同一个!
    “真的?”阿福终于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
    秋娘也跟着欢快起来!这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出的结果。不是没想过别的法子离开这个家,可是她走容易,但是阿福……不管怎么说这是王家下一辈儿唯一的男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别想带走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行了。至于嫁的那个人……如果可以好好的,她也不介意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如果不能好好的……大路朝南各走一边,她手里有偷偷存下的银钱,虽然不多,但得了自由总能想到赚钱的法子吧!她要想的只是怎么才能让阿福出来读书就是了!枣儿庄没有学堂,只要让王家同意阿福读书,那么以后,刘氏就不足为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烈讨论着,秋娘突然看见门前人影一闪,阿福望过去,“是二狗子,我去看看!”
    能有自己的小伙伴,秋娘当然不会阻拦,笑着让他去了。没想到转眼的功夫他就跑了回来。“那个田青山说找你!让二狗子给我传信儿,说是在河边等你!”
    秋娘想到了是什么事儿,心里也有些膈应。小时候的玩伴,除了红秀都变了!
    看着河边大槐树下望着她笑着挥手的青山,秋娘一阵气结,怎么什么人都喜欢在河边说话。还好这个时候没什么人,要不然她的名声只会更臭!突然想起她拿着石头砸到那人头上的样子,不知怎的嘴角悄悄的就扬了起来。
    “秋娘,你来了!”
    田青山看到那靓丽的身影,激动又紧张的跑了过来,还好现在天色有些暗了,秋娘看不到他脸红的样子……
    “找我什么事?”
    “那个……秋娘,我、我娘说这两天就去找媒婆,把……把我们的事儿定下来,你看、你看哪天合适?”
    “合适?不必了。哪天都不合适!”
    冷冷清清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田青山惊疑的抬起头来,可怜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笑容,来不及收回去就扭曲起来。“秋、秋娘……”
    “你别叫我的名字!你口口声声说把我们的事儿定下来!那我倒要问问你,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儿?我王秋娘名声虽然不怎么好,可我自认无不能对人言之事,你田青山是个读书人也是我从小的朋友,怎能不顾我的名声,这样一盆脏水泼下来,我可是担当不起!”
    “我、我没有!”田青山面红耳赤的争辩,仿佛这样才可以证明自己的心。难道他想错了吗?秋娘……无心于自己?他涨红的脸色突然苍白下来,心如刀割!突然想起来秋娘似乎从没袒露过什么……那么,这一切、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秋娘,我喜欢你!”
    “喜欢?青山,你可知道什么是喜欢?”
    田青山疑惑的看着秋娘。
    “你不必看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最起码的是尊重!试问,你尊重我了吗?你说你娘答应你过两天就找媒人,那在这之前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我有!田青山激动的抬起头,刚想说出那俩个字却又听秋娘说道:“你问过了,那么我答应了吗?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将这事告知你娘,你,这是尊重吗?还有,你觉得你真的有本事让刘氏同意你的求亲吗?”
    她这句话转的极快,青山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是听到秋娘直呼后娘的名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用奇怪,你知道刘氏为什么肯为我定下这样的婚事吗?还是你觉得她真的待我比待她亲生闺女还好?我今日就直言告诉你,镇上的富户张家不过是为荷花准备的罢了,姐妹易嫁的把算盘人家打着响着呢!就凭你能改变刘氏的心意?”
    “就算这件事暂且不提,可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有了婚约之人,你这样的心思用在我的身上可有想过后果?你不会是想让你娘出面解决吧!不说她一介妇人如何解决这件事,就说你不顾我的意愿觊觎别人的未婚妻视为不义,不顾你娘辛苦生你养你反而让她为你奔波遭人白眼视为不孝,那么我王秋娘就算再不济如何能看的上一个不义不孝之人!你,看轻我了!”
    “今日之事就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回去继续读你的书,照顾好你娘,不要辜负她的一片苦心,你我……就当做从未相识过吧!”
    秋娘脚步飞快的往回走着,直到她觉得青山再也看不见她了才停了下来,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青山,对不起!
    脏水泼一身
    “回夫人,王家已经答应了亲事,张老爷家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下月月初就迎人进门了!”
    赵府的后院正房里,赵少奶奶的贴身嬷嬷弓着身回禀道。赵少奶奶黄氏悠哉的喝了口茶,“少爷也快回来了吧?”
    “是,本来定的是下月月底才能回来,只是大少爷心急,估摸着也快了!”
    “哼,他倒是还惦记着!”
    上好的青花瓷茶碗就那么摔在了桌子上。嬷嬷恭谨的低下头屏住了呼吸。这大少爷平时也是个花心的,不知道这次怎么了偏偏看上了那姓王的小丫头,少奶奶好不容易将人弄出了府,少爷回来后却和她发了一通脾气,听着那口气竟是个不肯罢休的样子。亏得少奶奶手下还有些人脉,将那南边的产业生了点儿事端才将少爷匡了出去,眼看着那小丫头就要嫁人了,少爷居然心急火燎的往回赶,这要少奶奶的面子往哪搁……
    不过还好,这么多年下来,少奶奶早就练就了一副硬心肠,知道那刘氏是个后母,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张家大把的聘礼送过去,那成亲的那一日那丫头就是个死!少奶奶早就把少爷的脾气秉性摸了个透!男人哪个不贪鲜爱俏?但是最腻味的就是心头好成了他人身下的残花败柳!这么一来,就是少爷回来了,恐怕这边早已成了事儿了,想到那张家父子非同一般人的手段……
    黄氏的脸上露出嫉恨的恼意来,你王秋娘不总是摆出一副心高气傲、坚贞隐忍的样子吗?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怎么活下去!“告诉那姓张的,把那丫头给我伺候好了,明年赵家的生意少不了他的好处!”
    “是!”
    黄氏这才满意的笑了。她在心里算计的好好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一切都是有变数的。刘氏是个贪银钱的没错,可是别人闺女的聘礼哪比得上自己闺女的重要?从那一刻起,黄氏的计划就注定要破产了!
    转眼间就到了月底,后日就是王秋娘和荷花出嫁的日子!这一个月来,刘氏荷花两个几乎是躲着王秋娘过活!就是怕这中间再出什么岔子。荷花年纪小沉不住气,几次想找秋娘的麻烦。从前看着秋娘总是忍不住心生嫉妒,这次本想着好好羞辱她一番,可是刘氏毕竟多吃了几年的饭食,生怕荷花一时说漏了嘴,强拘着闺女在屋子里不停的做针线,时不时的再传授些御夫之道,荷花这才勉强收住了心神。
    始终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哪有不心神焦虑的,更何况中间还夹着换亲这么一档子大事儿。眼看着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荷花免不了紧张起来。
    “娘,你说这中间不会出啥差错吧?”
    “呸呸呸,乌鸦嘴,哪有盼着自己的好日子出事儿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刘氏急忙双手合十拜了几拜。
    荷花嘟囔着小嘴,“我这不是害怕么!娘,你说舅母知道了可咋办?不会死拉着我不让我上轿子吧?到时候……”
    “哎呀,不是都说了多少遍了吗?咱家的亲戚少,村里的都是面上情,真心帮衬的肯定没几个,到时候你舅母又是亲戚又是媒人,有的她忙着呢!你们俩盖头那么一盖,谁分的清谁是谁?”
    “哦,我知道了,怪不得娘你不肯让我在嫁衣和盖头上绣花样!这样我和王秋娘就分不出谁是谁了!娘,你真厉害……不过,不过到了洞房的时候……他……他……”
    “他什么他!想说啥就直说,磨磨唧唧的!”
    荷花到底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儿,就算平时话多了点儿这个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的嘟囔了半天,刘氏总算是听出了大概。“你的意思是怕姑爷认出你来?娘的傻闺女哎!虽然听你舅母说那未来姑爷子是亲自看上的王秋娘,认得她的样貌,可是那新娘子妆容都画得差不多的,我再吩咐那喜娘画得重一些,到时候……到时候进了洞房,你借口害羞让姑爷吹了灯,那还怕个啥?就算是第二天早上姑爷知道了抬错了人,可是一则生米煮成了熟饭,二则、二则我闺女比那王秋娘可是长得好看多了,你再耐着性子小意儿的伺候些……唉,男人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
    荷花想着她娘说的话,越发觉得就是这样,心终于安下了,想着自己就要成为大户人家的媳妇儿,自己未来的丈夫又是个相貌堂堂的秀才,心里简直就像是抹了蜜似得,甜的几乎化成了水儿,脸上也愈加的火热起来。看的刘氏很是满意,哼,王秋娘那个小贱人活该被她的闺女压得死死的,还敢和她的闺女比?现在躲着她可不是怕了她,早晚得收拾的她生不如死!“这两天你可得给我沉住气了,别忍了一个来月,在最后这时候给我掉了链子!”
    “知道了!”……
    相比于刘氏母女两个的期盼,秋娘就显得淡定多了。她看着眼前火红的嫁衣盖头,心里平静的如同一池死水!这是刚刚王大根送过来的,说什么自己是个女儿身,娘亲原来的嫁妆都要给阿福留着,倒是刘氏这个后娘有心了,特意做了和荷花一模一样的送了来。秋娘冷笑着看着王大根再也说不下去话灰溜溜的走了。刘氏好心?她可不会相信。不过这样也好,不管刘氏打的什么算盘,反正她嫁给谁都一样,何必在意呢!秋娘也不再纠结,将特意给阿福做的几身儿衣服拿了出来。虽说是尽快想办法让他出去念书,可是她也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事儿,恐怕阿福还要留在王家受些苦,只能偷偷的给阿福留些衣服银钱,让他把这段时间撑过去再说了。
    秋娘出嫁在即,不料红秀的婚事却突然出了差错。说起来也是巧合,秋娘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正赶上有人问起这两天咋没看见红秀她娘,秋娘正想听清楚那人却是看见她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她正觉得奇怪呢,有人却是开了口。
    “哎,红秀这丫头啊真是个好孩子,就是可惜了。”
    旁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刘大媳妇你这话咋就说了半截儿啊?咋的了?快说说、说说啊!”
    刘大媳妇本就是想挑起别人的胃口,这时候看她们着急的样子得意的一笑,眼神却是扫到了秋娘的身上,“人家红秀这亲事也定了挺长时间了,眼瞅着这年底就要嫁出去了,谁知道人家婆家最近听说点儿事儿,当时就不愿意了,这两天这媒人两边跑,我听说啊,人家说了红秀家要不加五两的嫁妆,人家可就不娶啦!”
    “啥?咋还有这回事儿啊!五两银子,那得几年的庄稼卖出来啊,红秀家上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年岁差不多的弟弟,这……”
    “你真是个蠢的!”旁边一个脸瘦眼尖的妇人说了话,“这你还看不出来,人家哪是要的钱啊,这是要退亲呢!”
    “退亲?好好地,退啥亲啊!要说这红秀那可有不少小子惦记着呢!”
    刘大媳妇却是噗嗤一笑,见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这才说了话:“要说啊,红秀是挺好的,人长的耐看,性子也泼辣,干活更是把好手,可惜啊就是受了人家的拖累了!”伴随着阴阳怪气的语气,秋娘又感觉到那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身上,可是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忌到这些,衣服都来不及洗就转身回了村子。
    听到动静的刘大媳妇却是冷哼一声,任由其他两个妇人再怎么问都不出声了。
    秋娘气喘吁吁的跑到村里,还离着红秀家有些距离便看见有几个人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时不时的还指指点点。她本来也没注意,可是却听到了前面红秀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已经迈出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