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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午后最容易犯困的时辰,孟棋楠赏了值守的宫绿豆汤,宫们饮完了冰凉凉的糖水,困意袭来,便三三两两倚廊下打瞌睡。这个时候孟棋楠换上青碧的衣裳,牵着宣儿去了飞霜殿后面的寒汤泉。
    太阳照水面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宣儿站池边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仰起脸不解地问:“皇嫂,带来这里做什么?”
    孟棋楠把头发撩起来后脑挽成一团:“还跟装糊涂,想出园子,带出去。”
    宣儿迷迷糊糊:“想出去应该找皇兄啊,找不行的,不敢。”
    “小混账,跟表叔公一个德行,狡诈。”孟棋楠叉着腰,眸里噙笑,“那天是怎么溜进这池子的呀?非要明说么?”
    宣儿到底年纪小,不如卫昇沉得住气,脸上一红便垂下了眼,不敢跟她对视:“、……”
    孟棋楠揉揉他头顶:“嘿嘿,此事天知地知知知,皇上不能知。别磨蹭了,待会儿都醒了就走不成了。”
    宣儿还是怯怯的:“要是偷偷带出去,皇兄会生气的。”
    孟棋楠威逼利诱:“不带出去就会生气,到时候告一状的话……放心啦,皇兄虽然小气,但有法子哄他的,保证不连累,好不好?”
    宣儿不敌她软磨硬泡,只好硬披着头皮跳下池子,带着她潜水钻过一处狭窄的水底秘洞,顺着水流游出了飞霜殿。
    一个时辰后,宫苏醒,贤妃娘娘失踪的消息传到了卫昇耳中。
    圣上震怒,连摔两个杯子。
    “给朕找!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他恨得银牙紧咬。小狐狸长进了啊,敢跑?看朕逮住怎么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小表叔公拐带女主,大表叔公要发飙鸟!(^o^)/~
    谢谢爱你宝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08 12:09:03
    44v章
    44、当铺
    泉水从飞霜殿里流出来,沿着渠道直通行宫之外,最终与山上的一股清溪汇合,化作河水潺潺涌下山脚。
    小河边,刚从水里钻出来的孟棋楠和宣儿把湿衣裳脱了,铺大石头上晒。午后骄阳猛烈,两的衣裳又多是轻薄丝罗,没一会儿就晒得半干,只是显得皱巴巴的,还沾了不少灰尘草屑,拿上身一穿,顿时从千金小姐公子变成落魄潦倒的难民,若是脸上再脏一些,差不多可以直接进乞丐窝了。
    孟棋楠自己不会梳头,及腰的青丝晾干以后,随便弄上去挽了个髻,然后用手帕把头发包了起来。她瞧宣儿腰间还挂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顿时一把扯下来塞进他怀里,让他贴身收好:“小家伙财不外露知道么?没了这东西才像平民,不然被歹瞧见一准儿打坏主意。”
    宣儿摸着胸口凉凉的玉石,慎重点头:“知道了。皇嫂,好像对民间知道得很多?”
    孟棋楠得意洋洋:“那当然,过来嘛。”
    谁叫她从小就是个跳脱的性子,不耐拘束老想着溜出宫,经历了被偷蒙拐骗等一系列教训,她终于成为一个合格的油滑市侩小女子,换了衣裳出去总能找法子混上大半天才被找到。不过这些话自是不能告诉宣儿。
    “宣儿带钱了吗?”
    两结伴往最近的镇子走去,半路上孟棋楠忽然想起这么件最关键的事。宣儿把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只找出五枚铜板。
    “园子里又不花钱,这几个铜板还是那天看小东子他们赌钱,学着玩儿赢回来的。”
    五文钱?孟棋楠虽然不太清楚晋国的民生,不过估计也跟楚国差不了多少,她叹了口气,让他把铜板收好:“有总比没有好,先揣着,另想法子筹钱。”
    “皇嫂,什么办法?”
    “大概只能去当铺了……别叫皇嫂,换个称呼。”
    “哦,好的,娘亲。”当铺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
    寡才没有这么大的娃……小表叔公!
    这个镇子叫来福镇,因为靠近行宫,被认为是有福之地,而且挨着通往京城的官道,南来北往走动的多,是故带动了这一地的生计,极为繁华热闹。孟棋楠和宣儿进了镇子,睁大眼看着头攒动的景象,像极了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宣儿想:哇,好多哦。
    孟棋楠想:哇,好多男!
    寡有很长时间没见过那么多活色生香的男了,整日宫里,见的除了表叔公就是安盛,除了安盛就是扶桑花儿,除了扶桑花儿就是其他不能碰也不能吃的男……
    虽然表叔公用着还算顺口,但再好吃的东西吃久了也会腻好吗?
    寡想换口味了。
    不过换口味的前提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让男贴。
    于是孟棋楠带着宣儿,循着写了“当”字的地方而去。
    “东西哪儿来的啊?”
    高高的柜台后面,当铺掌柜一张精瘦老脸透着高高上的不屑,鼠目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孟棋楠收敛了笑容,撩了下额前的碎发,把头发捻到耳后,显得很局促:“妾身相公送的……”
    掌柜尖刻的口气和她弱弱蚊子般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让仿佛一瞧就能知道这是个外地来的小娘子,因为窘迫不得已到当铺变卖一对耳坠,由于是夫君所赠之物,她还有些舍不得。可是身后黑黑瘦瘦的小鬼睁大眼一脸无辜渴求,又逼得她不得不当。
    掌柜也是这般想,他再次打量手心的耳坠,心里掂算着价钱。平心而论,这耳坠做工十分精细,恐怕只有京中的大户家才用得上,特别是上面的两粒东珠,形圆色亮,透着贵气的光泽,最难得的是几乎一模一样大!要知东珠圆润无瑕的难找,这种同样无瑕同样大小的更难找,掌柜的手心微微冒汗,觉得真是捡到宝了。
    “请问……”柜台下那娇滴滴的小娘子怯怯问,“能当多少银子?很少戴这副坠子,都还很新的!”
    见她愈发急迫,掌柜的反而不急了,拈着稀稀疏疏两根胡子,皱起眉头道:“这个嘛……”
    “二十两行么?”还不等他想法压价,孟棋楠已经瞪大眼喊出了价钱,低得让难以置信。她黑漆漆的眼眸里写满了乞求与哀愁,再次重复道:“就当二十两银子,妾身相公说买的时候花了一百两呢……若非妾身急着用钱,是绝不会拿它出来换银子的,掌柜的,就二十两罢!”
    掌柜心里乐呵,面上还是为难:“瞧一个弱女子独自带着小娃,也是可怜,倒是想帮,但这东西委实算不得上品……这样罢,十两银子,愿意就当,不愿意就算了。也不强所难,只是娘子需得想好,出了家这门,外头可没这样的好行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