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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怎么,难道伯祖母都知道
    看他这副神色,叶嬷嬷缓缓道:“三爷,您不要怪老太太和老爷。当初您做了西府嗣子一事,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是强忍着痛,那个时候二老太爷眼瞅着就要不好了,老太太这里若一直都不松口,传出去未免让人觉着我们东府乐见西府子嗣凋零,说的不好听点儿,少不得有人会说老太太就是借此想让西府绝后。”
    “您走之后,老太太日日差人去打听您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您可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人,就是大爷,三爷,四爷,又有谁能够和您比?只是,碍着二老太太在,老太太也不好做的太过,害怕因此让二老太太生了芥蒂,和您离了心。”
    “这之后啊,二老太太生了五老爷,大老太太就更是懊悔了。也不是没有想过把您要回来,额当初那白纸黑字,这么做了更是有口说不清。这一拖就拖到现在。”
    周世安明显的震了震,半晌之后,他似是想通了什么,大步就往静安堂走去。
    西府那边的混账事,大老太爷和大老太太早就闻着了风声,是以,对于周世安今个儿在外面那般徘徊那般挣扎,两人也都猜出了几分。
    给两位老人家请安之后,周世安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有意在外面重置宅子,手中那西府一半的财产,也都尽数还回去。
    大老太太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落了泪,“我的儿,娘亲知道你这些年委屈了。若不是顾忌着娘亲和你爹爹的颜面,你何须这般委屈自个儿。西府那些肮脏事儿,娘亲也看不过去了。这次,娘亲就给你做这个主,你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有让你在外面置宅子的道理,给那糊涂东西当了这么多年的孝顺儿子,她不稀罕,可我稀罕的很。你哪里也别去,直接往东府来,看那老妖婆敢吭一句不敢。”
    大老太爷微微摇头,觉着大老太太有些口无遮拦。
    这二老太太毕竟是长辈,大老太太这么多少有些不好。
    哪知,看他这样,大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怒极道:“怎么?你摇什么头,难道我哪句话说错了不成?她那般肆无忌惮的做了一件又一件没谱的事情,还不容人说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若再敢拦着,我就和老三一块往外面去住,你就继续在这里当老好人吧。”
    大老太太这话可不是威胁人的,她气的脸都有些苍白了,此事再也不容大老太爷含糊,这次她已经铁定心要给老三做主了。
    被大老太太这么一吼,大老太爷轻轻叹息一声:“你说你,发什么火,我说过不给世安做主了吗?罢了,就依你的,反正这些年我也没愧对地下的二弟,即便是等我百年之后,他也不能说我什么不是。儿子,我给他了,可恨的是他西府明显是逗我玩。我还没老眼昏花到继续让人作践我儿子的地步。”
    大老爷这话可谓是一锤定音,大老太太颤着站起身,摩挲着周世安的鼻子,脸颊,哽咽的终于是哭了出来:“这些年,昭宁院娘亲一直都让人留着,日日派人去打理,娘就盼着有那么一日,你还能够回来。你小的时候,娘亲是一点儿苦头都舍不得你吃,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撞糊涂事,倒让你成了兄弟几个中,最委屈的那一个。”
    自打周世安过继之后,大老太爷和大老太太名义上只是他的伯祖母和伯祖父,言语间也从未有任何的过失,可今个儿大老太太却忍不住了,那作妖的老太婆做事糊涂,她哪里还需要给她留脸面。
    这事儿,即便是说到御前,那老太婆也休想占一丝的理。
    对于当年的旧事,周世安也颇有些感慨,尤其是听大老太太这么一说,母子两人早已经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大老太太行事雷厉风行,直接就打发自己身边的叶嬷嬷带着十几个仆妇往西府去了。
    这么大的阵势,就连萧氏都直接懵了。
    周锦朝正和周锦嫣打着络子,周锦朝急的站起身,直接就把撑着的线给搅成了一团。
    没一会儿,书萱难掩兴奋的走了进来,“四小姐,五小姐,是东府那边来人了。说是以后我们三房就直接往东府住去,听说还是老爷之前住过的昭宁院。”
    周锦嫣忍不住拿帕子掩了嘴,那呆呆的样子显然是被吓住了。
    周锦朝的声音也有些不稳:“可是真的?怎么之前半点儿风声都没有。”
    书萱笑了笑:“莫说是小姐您觉着诧异了,就连太太,我看方才都险些没站稳。”
    “二老太太太让人心寒了,方才那番话,想必大老太太也闻着了。老爷毕竟是大老太太肚子里出来的,这些年做西府的嗣子,所有的委屈想必都看在眼里呢。这之前,大老太太无话可说,也碍着二老太太的面子。可二老太太那般叫嚣着说老爷走可以,可必须把手中那一半的财产留下,这大老太太如何还坐得住。再不为三爷做主,岂不就真的闹了笑话。”
    “这事儿即便闹到族里,那二老太太也占不了好的。这些年她是怎么苛责我们三房的,她当所有人都是睁眼瞎子不成?”
    这边
    二姑奶奶才陪着二老太太勉强用了些午饭,方才周世远醒来了一会儿,知道自己腿落了残,要死要活的闹了一场,被二老太太一巴掌给打的终于平静下来。
    瞧儿子这般境地,二老太太是真的委屈。
    她宠在手心里的儿子,怎么就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了呢?
    这会儿,她是恍惚过来那日陈大姑说的那门亲事,其实也没那么入不了眼了。
    只是不知道,现在那家的姑娘愿不愿意嫁她的老五。
    正烦着呢,就听说了幽兰院那边的动静。
    二老太太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
    好半晌之后,她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气急的嘱咐安嬷嬷道:“去,你直接去告诉那老东西,三房走可以,可西府一半的财产,他休想独吞。”
    “白纸黑字的转让书她必须给我个交代。”
    都这会儿了,她竟然只想着这个,二姑奶奶急的都要哭了。
    “娘,您还真让老三往东府去啊。方才我劝您那么多,您怎么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呢?”
    二老太太一把砸了桌上的茶盏,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愤愤道:“那老三本就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母慈子孝我可是装不来。与其让他在这里碍眼,不如讨点实际的。你五弟现在这般境况,若有了这些钱财,他也有所指望,不是?”
    “哪怕是去和郭家大小姐说亲,那咱也不会低人一等。”
    二姑奶奶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直突突的跳个不停,“说亲?娘,您不是不满意那郭家大小姐是丧母长女,又被人退过亲吗?”
    二老太太怒骂道:“你五弟这样,难道不该冲冲喜吗?何况,他如今是真的落了残,郭家大小姐那么多的嫁妆,人家不挑咱就好了,哪里还能容许我们来挑。”
    ☆、第55章 大婚
    五老爷摔断了腿,东府那边又前所未有的强硬,二老太太几日的功夫竟是苍老了许多。
    不过左右昨个儿夜里东府老太太已经打发人把老三手中当初那西府一半的财产都送来了,白纸黑字的,这事儿终归还是如了她的意。可当她看到上面的数额时,二老太太险些没喘上气来。
    见她这样,二姑奶奶可谓是苦口婆心的劝慰了她一番,她才暗暗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二丫头说的没错,这些年西府所有的开支,几乎都是三房所出,她倒也不怕舔着脸面去和大老太太掰扯,可大老太太什么脾性,就怕到时候她细细的把每一笔都掰扯开来,到头来她还得往里面倒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二老太太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手中的纸被她紧紧的攥着,却格外的碍眼。
    二姑奶奶定了定脚步,温声道:“没几日就是恪王和淑姐儿的大婚之日了。娘,此事就到此为止吧。闹的太大,于您也无益。这亲戚间,面子总归还是得多少留一些的。”
    二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好了,我心里有数,你当我是老糊涂了。”
    “你有这功夫在这里说我,可你看看你的肚子,姑爷这是真不准备接你回去了?”
    二姑奶奶眼眸深处闪过丝丝惆怅,对于二姑爷,她自然是懊恼的。可张家一直都没动静,她也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回去。
    可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岂不是让人看她的笑话。
    面对处心积虑的婆婆和李氏那个贱人,她就怕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什么意外。
    二老太太哪里不知道她的考量,顿了顿之后,她叹息一声,“罢了,就好生呆在府邸吧。你回去受那份委屈,娘如何能看得过去。”
    说着,二老太太突然顿了顿,微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张家不认就不认的吗?到时候若真闹开了,我不遣身边的人往张家去,我直接上门质问质问张家老爷,让街坊也评评理,看看谁没理。”
    “四姐姐,你瞧那边的牡丹多美。”
    如大老太太所言,昭宁院三进的院落,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平日里经常有下人们打理。
    “是啊,可见伯祖母这些年心里有多挂念爹爹。”周锦嫣微微感慨道。
    周锦朝抓了一把小铜钱给了书萱,抑制不住欢喜道:“四姐姐,这次搬家也算是乔迁之喜了吧。只是碍着西府那边,娘亲和爹爹的意思,一家人吃顿家宴就好。不过这哪里够啊,今个儿我做主了,赏给丫鬟们一些钱,让他们也粘粘喜气。”
    周锦嫣笑笑:“就你鬼主意多。”
    说着,她顿了顿,犹豫了几秒,才又开口道:“虽说能住到东府,我很欢喜。可之前毕竟是一墙之隔,逢年过节才往东府这边走动。不知道几位伯母和姐姐心里会不会多想。”
    闻言,周锦朝顿了顿,觉着周锦嫣的话甚至有道理。是啊,这次搬家,大伯母派身边的嬷嬷欢欢喜喜的问他们有没有缺什么,若是少了什么,尽管开口。可大伯母毕竟是东府的当家祖母,他们三房这么一来,大老太太又这么怜惜他们,大伯母心里怕也是有些想法的。
    “大伯母性子直率,即便是有什么,也不会背后动什么手脚的。想来娘亲心里会有数的。”
    周锦嫣点点头:“原是我想多了,太太聪慧,即便是有人想挑什么事儿,怕也不可能的。”
    “只是我心里还有一事,六妹妹这次并未随着我们往东府来。之前我还觉着董姨娘会趁着这次搬家和老爷去求情,可冷眼瞧着,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周锦朝嗤笑一声,不屑道:“四姐姐,你还看不出来啊。董姨娘心思深沉着呢。这次搬家,她没给六妹妹求情,却主动留在西府,说是想要照看六妹妹。她这是不想往东府来,做小伏低。”
    “在西府,她虽说是姨娘,可毕竟是老太太的侄女,得老太太怜惜。她哪里舍得委屈自个儿受人冷眼。”
    周锦嫣眼中满是诧异:“难不成她以为爹爹不再是西府的嗣子了,老太太就能够做主把妙姐儿放出来?”
    “那看不懂形势又自作聪明的东西,真和老太太一样的脾性。左右是闺阁的姑娘家,还未及笄,你看着吧,几年的功夫,老太太肯定会把这件事翻过去的。”
    听周锦朝这么一说,周锦嫣终于是恍惚过来。是啊,妙姐儿这事儿虽说很难堪,可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都会淡忘的。只要她自个儿不做死,老太太又肯给她一条活路,也不至于一辈子都老死庵堂。
    对于周锦妙,周锦嫣和周锦朝都没有任何的落井下石,她们更盼着她能够吃一堑长一智,别再没头没脑的做些蠢事儿了。
    这边,萧氏看着手中的礼单,神色有几分的忧愁。
    韩嬷嬷见状,宽慰她道:“老爷手中那一半归还过去之后,咱们三房的确是有些紧张了。太太可是觉着给淑姐儿的贺礼不够,怕失了面子?”
    萧氏笑笑:“也不是,左右当初出嫁时候娘家陪嫁的庄子,商铺,茶庄每月都有些进项。现在倒也不至于为这个发愁。只是这初来东府,行事间难免得谨慎一些。若是让大嫂多心了,那不是徒增麻烦。”
    韩嬷嬷给她递上一杯茶:“主子,您就放宽心吧,之前在西府的时候,大事小事您可是事事操心,如今得了闲,时不时的帮大太太打打下手,其实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说的萧氏顺心多了,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笑骂一句:“你呀,愈发会哄人开心了。一切啊张口闭口都是老太太又如何如何了,现在难得的耳根子清净,我哪里会有不舒心的。”
    “就盼着几个孩子能够平安的长大,婚嫁如意。我哪里还有什么需要操心的。”
    韩嬷嬷笑着附和道:“就是,眼瞅着四少爷也大了,也到了相看婚事的年龄。再过几年啊,五小姐也差不多了。重要的事情还不就是这几件,其他的,谁爱折腾谁折腾去吧。”
    说着,韩嬷嬷想到什么,低语道:“听说那位派人去找陈大姑去了。”
    萧氏撇撇嘴:“那郭家大姑娘虽说是丧母长女,又被人退过亲,可若嫁给老五,说实话,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白可惜了。”
    “哎,也是命。奴婢倒觉着郭家大姑娘兴许会点头。她那样的境况在哥哥嫂嫂手中讨生活,能不艰辛吗?若是个聪慧而又强悍的,嫁过来也未必就真的受了气去。”
    “郭家大小姐经过这么多的事情,都没自怨自艾一脖子给吊死,看得出是个乐天知命的。”
    如韩嬷嬷所说的一般,郭家大姑娘当真是点头了。
    听说郭家公中备了礼,可人郭家大姑娘一句就给驳回去了:“这几年叨扰哥哥嫂嫂的清净,我已是十分的愧疚,哪里还有脸要这些。”
    一句话说的温温婉婉的,可却是给了郭家一大巴掌。
    可见,平日里郭家大姑娘受了多少冷言冷语。
    听说当时郭家大太太脸涨得通红,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愣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因为这样的传闻,周锦朝对于这个郭家大小姐有了几分好奇心,不过还没来得及打听,已经到了淑姐儿和恪王的大婚之日。
    恪王大婚自然是由礼部主持。喜庆的锣鼓声响起的时候,周锦朝和几位姐姐正在淑姐儿的闺房中。
    饶是平日里再稳重,周锦淑此刻也有些紧张。
    她和恪王只是在贤妃娘娘生辰那日见过一次,便再无见过了。她知道如今他出宫建府,府邸已经有几个侧妃。她更知道自己不能够拈酸吃醋,可对于未知的未来,她多少是有些紧张。
    恪王和她相差那么多的岁数,她只知道他和东宫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想来是个有手腕的。只是不知道,他私底下脾气会不会也很大。
    抠着手上长长的护甲套,她一时间竟然有些神游了。
    一旁的几个姐妹见她这样,忍不住嘴角都勾起了笑容。
    只可惜这样的姐妹情深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迎亲的队伍就来了。
    恪王大婚自然不比寻常百姓家,皇家规矩多,永安侯府断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失了规矩。
    这次婚宴在侯府设内外宴五十席,特意请了升平署学艺处备了伶乐。外宴怎样一番热闹,周锦朝是看不到的。因为女眷们都集聚在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