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来人停在她的身边。
    透过眼角余光，她隐约看到了一块兽皮。
    下一秒……
    来人低下头，欣喜地俯视着她：“呀，你醒了？”
    凌晓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来人的确和变态一样有着红眸不错，不过并不是那种让人作呕的暗红如血的颜色，而是明艳的火红。
    她认识的人中，能有这种眼眸的家伙只有一个——程睿！
    然后她开始暗骂自己，刚醒过来脑子不清楚，早用精神力扫上一次不就好了？
    蠢透了！
    然而……
    这家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凌晓注视着身穿兽皮、头发凌乱的红发少年，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然后就看到他露出一嘴白牙冲自己笑：“既然醒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凌晓：“……”
    “别害怕，我不吃人的。”说话间，少年扯了扯脖子上挂着的一块大骨头，指着上面清晰可见的牙印对她说，“这个不是人骨头，是虎骨。不过老虎肉不好吃，你的肉看起来比较嫩。”大概因为提到肉的缘故，他狠狠地咽了下唾沫。
    凌晓：“……”亲！这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好吗？！
    说话间，他更进一步低下头，几近鼻对鼻地看着她的脸，半天后才歪了歪头，好奇地说：“为什么不说话？是不会说话吗？”
    凌晓：“……”习惯了腹黑版本的程睿同学，猛然看到……这么纯洁的他，她真是有点hold不住。
    然后她就被打脸了。
    因为程睿这个无论何时都凶残无比的家伙，居然伸出手掰开她的嘴，扯出她的舌头检查了下，一脸疑惑地说：“舌头好好的啊。”然后又开始掏她的咽喉。
    凌晓：“……”给她去死！！！
    她差点被他弄得吐出来——如果不是身体不能动的话。
    好在，他检查未果后，将手指从她口腔中伸了出来，顺带将她的舌头塞了回去。一边在她身上的绷带上擦着手指，一边疑惑地说：“好像没有伤啊……天生哑巴？”
    凌晓简直快红眼了，她正准备用精神力连接这家伙，而后突然觉得浑身一松，暂且恢复了些许行动力。比如说，能够扭动脖子；再比如说，说话。
    “我不是哑巴。”昏迷很久没说话被他狠狠地折腾了一番，让凌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红发少年却被她吓得连退三步，一脸惊讶地说：“你能说话？……声音听起来好可怕。”
    凌晓：“……”他害怕个鬼啊！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说，“你把手指插进自己喉咙里，乱搅一通再说话，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这样吗？”程·天然黑版本·睿歪头思考了下后，居然真的开始把手指往嘴巴里塞。
    凌晓：“……”拜托谁来把这个气死人的家伙劈死啊！！！
    她深吸了口气，又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这家伙现在就是个弱智，对待弱智儿童她要像春天般温暖……呵呵哒！
    于是她问：“你是谁？”
    “我？”程睿看着她，眨了眨眼才回答说，“我叫程睿。”
    凌晓：“……”废话！
    “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但爷爷这么叫我，说我是跟他姓。”
    凌晓：“……爷爷？”
    少年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已经死了，就像那些被我吃掉的老虎和熊一样，再也不能动了。”
    凌晓：“……”不，这个不能类比啊亲！
    紧接着，她很是轻松地从这家伙的口中得知了他目前的身份——
    嗯，从小在山林中长大的野人一枚。
    之所以会说人类的话，是因为他直到三四年前都被一位老人抚育。不过后者去世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一直独自生活在这片山谷中。
    凌晓回想起自己昏迷前“滚下去”的事情，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
    她不会是掉进了什么出不去的地方吧？
    死雷欧，给她等着！！！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
    她注视着目光闪闪看着自己的少年，心情很是复杂地问：“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少年灿烂地笑了下，如此回答说：“你会死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肉看起来真的很嫩。”他再次咽了下口水。
    凌晓：“……”喂！！！
    这家伙说要吃她是玩真的？
    她咽了口唾沫，有些担心地问：“你吃过人？”
    “没有。”程睿摇头，“爷爷死后，我按照他的吩咐把他埋了。”
    凌晓才刚松口气，就听他又说——
    “而且他的肉看起来干巴巴的，没有你的看起来这么好吃。但爷爷说，人类不可以随便伤害同类。所以，如果你死了，我能把你的尸体当储备粮吗？”
    凌晓：“……”
    滚！！！！！
    第211章
    面对弱智版程睿，凌晓非常良心地建议：“你从自己身上割块肉吃吧，肯定又嫩又有嚼劲。”结果她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我又不傻。”
    凌晓：“……”呵呵哒，他不傻谁傻？
    红发少年双手抱住后脑勺，笑嘻嘻地说：“爷爷说的真对，外面的人果然都很坏心眼。我明明救了你，就却坑我。”
    凌晓：“……”这货就算傻了，倒打一耙的功力还是这么牛。
    想到此，凌晓觉得身体的技能又恢复了一部分，这一次，她能稍微动下手，脖子也不像刚才那么僵硬了。
    于是她问：“这里是哪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程睿耸了耸肩，“爷爷说他是带着我无意中掉下来的，唔，本来是两个人，爷爷死了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但现在又有两个人啦！”说话间，他凑过去，好奇地看着她说，“你是从外面来的吗？外面是怎样的？有意思吗？和我说说呗。”
    “这个不急，”凌晓继续问道，“你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吗？”
    红发少年笑嘻嘻地说：“想过哟，不过爷爷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外面的人也很坏，满十六岁后才可以离开”，所以我一直在等自己成年。”
    凌晓抽搐了下眼角：“那你什么时候满十六岁？”
    “看这里。”他像跳蚤一样蹦达到墙边，指着墙上。
    凌晓这才注意到，墙上有很多用石头划出来的竖线，这是记数用的的？她刚如此想，就听到他说——
    “爷爷教过我数数，他说，当这上面的竖线到达1341条，我就可以离开啦。”
    “那它现在有多少条了？”凌晓很认真地发问，却没想到自己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我不知道啊。”少年摊手，“我越划越多，越划越多，然后就懒得数了。”
    凌晓：“……”喂！
    “反正这里的生活也不错，虽然只能找动物说话，偶尔会觉得有点寂寞，但现在没关系了。”他目光闪闪地看着她，“你可以跟我说话。”
    凌晓：“……”对不起，她不想当野人！她无语了片刻，问道，“如果我拒绝呢？你打算怎么做？”
    红发少年立即露出纠结的表情，回答说：“以前那些动物不理我的时候，我就揍它们，它们就理我了。说的开心的话，我会放了它们，不开心就吃了它们。但是你看起来不太抗揍啊。”
    凌晓：“……”她在心中“卧槽”了几声后，呵呵哒地说，“我要被揍死了，不正好当你的储备粮？”
    “对哦。”程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捶了下手心，“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再见。”凌晓当机立断地闭上眼睛，她不想再和这个气人的家伙说话了！
    “别啊，我好久没和人说过话了。”少年推了推她。
    “我累了。”凌晓闭着眼睛说。
    “可我不累啊。”
    “……”
    “你要休息多久啊？”
    “……”
    “和我说话啊说话啊说话啊……”
    凌晓被他推的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她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你忘记大明湖畔痴痴等着你的蓝毛了吗？！”
    “蓝毛？”程睿愣住。
    凌晓挑了下眉，心想这俩家伙果然“真爱”啊，稍微提一下就受刺激了？
    于是她点头：“对，蓝毛。”
    然后她就看程睿反应过来似的大叫了声，转过身就冲出了山洞。
    凌晓：“……”只是恢复记忆而已，用不着激动成这样吧？
    ……算了。
    她闭上眼睛，开始继续恢复身体以及养神。和这家伙说几句话的工夫，比她跟人打上一场还累。
    因为之前已经睡过很久的缘故，她倒是并没有什么困意，闭眼只是习惯性的动作而已，这样更容易让她快速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