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说的话，代表‘刀子’吗？”
    我开口问道。
    “可以。”
    常宇轻点了点头说道。
    “今日你所说的话，记清楚了。这一次我和毛舜之间的对决结束后，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说完，我却让开了路，常宇轻带着四个“刀子”的杀手快步离开。坐上轿车，驶离了厂房附近。
    在轿车内，常宇轻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低声说道：“刚刚差一点就死在那里了。”
    刚刚强装的镇定此时此刻才放松下来，他皱着眉头，其实背后的衬衣早就已经湿透了。
    “大人，上头明明没有给出这样的命令，我们这么做，恐怕很难交代吧。”
    身边一个“刀子”的杀手急忙说道。
    “解释？哼，你们几个小子应该感谢我才对，从此以后，你们都自由了。”
    常宇轻冷笑一声。回头看了看，车子已经开出去很远的距离，这才放心地说道。
    “自由？大人，我们不明白。”
    几个人奇怪地看着常宇轻。
    “你们加入‘刀子’之后签订的都是如同卖身契一样的合约。说白了，要么死在任务里，要么就是被别的杀手给暗杀掉。加入了‘刀子’就等于是宣布了你们不可能善始善终。要向自由除非是死了，但是，如果‘刀子’不存在了，那你们和我一样都将获得自由。我故意挑拨万林和组织之间的关系，这样，等到不远的将来。万林自然会对组织下手。把组织给灭了，我们也就自由了。诸位，今天虽然冒险，不过我等终于获得了最可贵的东西。”
    常宇轻笑了起来，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人立刻明白了其中含义，脸上顿时绽放出笑颜。
    “如果是毛舜公子赢得了这场对决，我等也等于是站对了队伍，从此以后也一样安全自在。前面转个弯，今天晚上得好好喝一杯，我们不醉不归。”
    常宇轻算计了很久，也等待了很久，期待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从加入组织，多年搏杀。看透组织的真面目，他就一直在期待着可以有一天，能够脱离组织，但是自由对他们却是如此遥不可及。
    然而，这一次“刀子”暗中授意叶东帮助毛舜，这事情他是知道的，立刻意识到这一定是一个好机会，深深地明白，这一回组织里的老家伙们是站错了队伍，他们不该正在毛舜的身后，而是应该保持绝对的中立。
    同时。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完成心愿的好时机。于是，他立刻主动请缨来处理东北的善后工作。为的就是刚刚那一幕的发生，赌了一把，如果不成功，我当时出手杀了他们就算是输了，不过杀手迟早有一死，或许年轻的杀手还会为了钱财和名利去搏杀，但是到了常宇轻这个份上，钱财什么的根本就不看重，死了也就是死了。但是如果赌赢了，“刀子”从此以后不复存在，他将获得真正的自由，或许找个田间小镇子隐居，从此不问江湖中的事情。
    车子转进了前面的街道，路边还有几家串店开着，停下后，他们走了进去，奇怪的是店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位子都是空的，老板也不在，但是店铺的灯还是开着的，甚至连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也都是开着的。
    “真是奇怪了。”
    有杀手奇怪地嘟囔了一声，开口喊道：“老板？在不在啊？”
    迟迟没有人回答，气氛有些奇怪，常宇轻想了想后说道：“还是走吧，到市区再说。”
    众人转身往外走，却没想到刚一转身背后的大门就忽然关上了，常宇轻毫不犹豫地操起了手边的椅子重重砸在了大门上，却被一层金光给弹了回来，大门上居然有结界！
    “该死，中埋伏了！”
    旁边的人急忙喊道，因为吃饭的缘故，武器都放在了车子上，现在只有随身携带的灵符。宏投投弟。
    后厨的门打开，一个人从后方走了出来，众人回头，却看见了一张带着邪笑的脸，毛舜走了出来，笑道：“诸位真是好兴致啊，不知道愿不愿意和我坐在一起喝一杯呢？”
    常宇轻望着他的脸，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毛公子的邀请，我们自然是要赏光的。”
    此时，既然“刀子”已经向我摊牌，我也就不会再去依靠这个杀手组织，“老军”那边开始追查逃走的秦雪梅下落。
    她的下落并不难找，体内的灵力无法很好的控制，看她之前在仓库内的表现就知道，多半是已经灵力失控，所以火焰不断地外放，已经开始影响她的理智。
    但是，寻找依然需要时间，线索很多，可是几次对秦雪梅的围堵都以失败告终，而此时，距离十天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
    最近发生的几起爆炸时间死伤人数也在上升，整个沈阳的街头开始变的冷清起来，很少有人上街，甚至连一些店铺也提前关门。
    恐慌这个词，远比瘟疫更可怕，现在却深深地植入了每个人的心中。学校，单位，广播，电视里开始出现一些警示公告，提醒大家不要随便在街上逗留，最近一段时间不要逛街，而火焰的威胁还在继续。
    秦雪梅迟迟没有被围堵，直到第十天的凌晨。
    天空有一些湿润，好像是快要下雨了，“老军”的人打了电话过来，找到秦雪梅了，不过，这一次找到和上一次却是两个概念，这一次秦雪梅回到了过去一直逗留徘徊的的医院，而在医院中，数千人的生命危在旦夕，她这一次是真的发疯了。
    在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该如何去拯救这样一个扭曲的灵魂，正如毛舜所说，她的心灵从一开始就是扭曲的，上天对其的不公平让她疯狂，将近三十年的忍耐换来的不是苦尽甘来的美好，却只是可悲的报复，于是拥有了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力量，报复变成了可以实现的行为。
    医院门口被彻底封锁，很多医院家属，或者是行人都在外围等待，记者更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我们从外面走进去后，还被几个民警给拦了下来，直到“老军”的人走出来说明，才放我们进去。
    “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秦雪梅现在在医院顶层，但是失控的灵力已经包围了整个医院，包括后面的住院去，而且最可怕的是，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忙。附近几个小学以及小区居民都发生了一些程度上的食物中毒，不是很严重，不过今天却集中来看病，因此，今天医院里的人数是过去的好几倍，保守估计，在医院内，满打满算，有将近三万人。
    我顿时吃了一惊，回过头说道：“这么多？那里面不是都塞满了吗？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医院有那么多人，早就该撑爆了，可是现在我除了听见灵力呼啸的响声外，没有听见任何说话声，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却连一声惨叫或者哭泣都没有，护士坚强一些还能理解，其他来看病的人也这么坚强吗？
    “这就不知道了，现在结界包围了医院，我们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老军”的人无奈地回答。
    我走到医院大院中，迎面便是大量热风吹来，仰起头就能看见热浪滚动之下是恐怖的结界，非常浓密的烈焰灵力来回穿行。
    里面的温度倒不一定高，但是结界表面的温度一定非常恐怖，难怪“老军”的人突入不进去。
    第三十三章，业火无情（1）
    现在直接冲进去，很可能使得原本就陷入疯狂的秦雪梅再度爆发，到时候这医院里的所有人都要死，甚至爆炸可能还会连累到四周外围的人。
    “你先让外面的人都离开，疏散人群，不要再靠过来了。一旦发生爆炸。极有可能让无关人员受伤。小囧，你负责分析一下外围结界的情况，是否可以打开一个洞，让我无声无息地进入。其他人，想办法在四周形成巨大的结界圈，所有结界都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建造，并且保证足够坚固。”
    交代完了之后，我和小囧快步向前进，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后方的住院部，我表面的结界看起来很不稳定，火焰灵力向外涌动。已经形成了如同火花一般的状态。
    小囧盯着眼前的结界看了看后说道：“结界表面不太稳定，不过状况还不是太糟糕，灵力的控制没有达到预料中的水平。可能是因为秦雪梅本身不是修士的缘故，所以无法做到控制。其实。上一次见到秦雪梅的时候我就在思考，毛舜是用了什么方法让秦雪梅获得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后来，经过我的一些分析，我想我找出了答案。”
    “说具体点。”
    我低声道。
    “灵力共同，符印成双。可以用这句话来归纳，简单的来说，就是两个人通过符印互相连接。形成灵力的共通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灵力会互相连接。这是一种上古时代，主仆之间会使用的方法，也是一些古神或者通灵神兽对自己信徒的做法。简单点说吧，就是将自己身体内的灵力和自己认可的仆从互相连接。这样仆从可以借用主人的灵力来提高自己的实力。但是主人却可以通过符印控制仆从的一些经络，甚至是心灵。不过，因为这种做法并不牢靠，还是有一定的风险，而这个风险却是对于主人而言。如果主人陷入休眠或者是沉睡状态，仆从就等于是获得了主人庞大的灵力，并且没有约束。因此，在上古时代，存在一些案例，都是仆从联合外人将主人封印。然后自己鸠占鹊巢，霸占了主人的灵力。不过，毛舜敢这么做，恐怕一来是不需要给秦雪梅移植灵觉教授功法，也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灵力。二来，因为秦雪梅的身体控制不住这么庞大的灵力，这就像是给一个气球里吹了太多的气，最终气球总会爆炸，秦雪梅的身体就是如此，到了最后，也许就会爆炸。我想。十天应该也是一个极限了，秦雪梅现在处于彻底失控的边缘，她要是真正失控了，灵力先是摧毁她，接着庞大的力量会将整个医院乃至附近的建筑物都摧毁。说句不好听的，秦雪梅就是毛舜准备好的第二个罐子。”
    难怪秦雪梅会如此疯狂，我想她也许一早就知道自己只有十天的寿命，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我先替您将结界打开，即便现在使用粗暴的方式，秦雪梅也感觉不到，她，多半已经快疯了。”
    小囧摘下自己的一只手，将寒气喷在了高热的结界表面，瞬间冻结的结界立刻粉碎，我正要进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小囧说道：“主人，有一件事，我得提醒您。”
    回头看着它，它想了想后说道：“我知道您想拯救这个女人，但是也许已经晚了，如果她真的已经疯了，请您为了这里其他的生命多多考虑。”
    它没有将话说透，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如果秦雪梅真的疯了，失去控制，我应该杀了她……
    进入住院部，整个医院有四幢楼，其中独立的是办公楼，中央的是门诊和急诊部，两边有天桥连接，前后分别是外科和内科两边的住院部。
    我从外科住院部进入，里面果然是挤满了人，但是却无声无息，我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看了一眼，呼吸平稳，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伸手点在了其额头上，是中了法术，应该是毛舜在整个住院部施展了类似昏睡咒的法术，因此没人醒过来。
    我一路向前走，通过结界后，里面倒不是很热，打了个电话，元望在外面接通后说道：“结界已经布置完成，但是外围的人员还在驱散，还需要一点时间，大约十分钟左右，很多记者都不愿意走。”
    “知道了，你们加快速度。”
    挂了电话，我朝着楼上走去，每爬上一层楼，就感觉到气温上升了一分，楼道里，走廊上，甚至是厕所门口都有人躺着，也都是睡着的样子。
    整栋楼一定十层，当到达第八层的时候，人员开始变少，但是气温却已经变的燥热起来，同时我还听见从上方传来奇怪的歌声。
    沙哑的嗓音，唱着的是我没听见过的歌曲，曲调像是儿歌，而哼歌的人，我猜多半是秦雪梅。
    继续向上走，四周特别安静，除了那奇怪的歌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走到九楼，歌声听的更加清晰起来。
    “爷爷家，包饺子，外婆家，有肉吃。宝宝乖，宝宝乖，爸爸妈妈最疼爱……”
    我不是生在沈阳，当地的民谣儿歌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见这如同说话一般的儿歌从秦雪梅口中唱出来，不显得快乐，反而显得有那么几分悲伤和落寞。
    我上了十楼，到达了最高层，看见坐在中央护士工作区里的秦雪梅，坐在地上，能够看见高耸的驼背，身边不远处躺着几个昏迷的护士，四周的气温已经很高了，几个护士看起来汗流浃背。
    “秦雪梅，是我。”
    我开口说道，手上灵力一转，将这几个倒在旁边的护士包围在了结界之中。
    她没有搭理我，依然低着头，哼着儿歌，身体四周有火焰，但是这些火焰还没扩散，像是一头头狰狞的猛兽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对我表露出了敌意。
    “我来救你了。”
    我试着走过去，但是刚迈出一步，火焰立刻蹿了起来，我马上停下了身子，而她的歌声却也在此时停止了下来，仰起头看着我，此刻那只瞎掉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火焰珠子，看着有些恐怖。
    她头发很乱，脸上的经脉变成了火红色，歪着头盯着我，好半天后才说道：“你，是谁？”
    难道已经因为灵力失控的缘故而烧坏了脑子吗？
    “我是万林。”
    我试着运转灵力，从火焰中突入进去，但是四周火焰尤其机敏，发现我的意图后立刻有了保护意识。
    “哦，我记得你。那个说要救我的人。”
    她忽然怪笑了起来，我心里却稍稍安定了一些，至少她还记得我，还有自己的意识，那就还能交流。
    “是的，是我，我们三天前见过面的。现在，我来帮你了。你把火焰收回去，让我靠近可以吗？”
    我试着说服她。宏投司圾。
    “不，今天是我最后一天的生命，我要为了我自己活着，要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活着。”
    她摇了摇头，说话的口气中带着决绝。
    “的确，这个世界有很多地方是不正确的，但是我们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可以帮你的忙，给你换一个好看的外貌，帮你改变命运，我有这个能力，只要你现在别反抗。”
    我急忙说，其实也是真心话。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没有人帮过我，天上会掉下馅饼吗？你还是快走吧，时间快到了。”
    她说完仰起头，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完又开始哼歌。
    “什么时间快到了？”
    我奇怪地问道。
    “我活着的最后时间，快到了……”
    第三十四章，业火无情（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