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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简茶倒是没多想,她觉得肯定是简小林给这家伙灌了迷魂汤,让这家伙变得胆怯了起来。
    她倒是不担心一年后他们的未来。
    机会,是可以制造出来的。
    他不来找她,她去找他就是了。
    她只是有些无奈,因为自己的关系,她和易如故不得不分开。
    她觉得很对不起易如故,可她连补偿他都不能,因为当下,分开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一年不联系也是为了他好,省得简小林又叽叽歪歪……
    她看着易如故,眼神几乎贪恋,或许这一别之后,再相逢便是一年多了,她得好好记下他的模样。
    他被那眼神盯得有些尴尬地转过头,想说什么,却只是默然,他觉得此时的自己近乎懦弱,他护不了她,于是不得不放她离开。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可他连挽留都没有资格。
    一时间,气氛凝滞。
    离别的伤感缭绕着。
    “茶茶,我们回去了。”
    那边,简小林已经催促了起来。
    “马上。”
    简茶应了一声,站起身,转过身就要走。
    却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俯下身,在易如故嘴巴上亲了一口,然后她笑着表示:“老公,一年后我再来睡你!”
    易如故愕然。
    简茶已经快步离开。
    易如故看着她轻快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
    是啊,他的茶茶,最想要的东西都没得到呢,又怎么会轻易放手呢!
    他唇边的笑容温暖干净,他突然觉得,这一年的时间,并不会太难熬。
    而那边,简茶爬上了简小林的那辆保时捷卡宴,虽然她对简小林还是很没好脸色,但到底也不会和他大吵大闹了。
    简小林这次来找简茶,为了表明诚意,连个司机都没带,全程都是他自己开车。
    山路有些陡,但简小林开得很稳,一个小时之后,两人便到了九江市区,简小林带着简茶吃了顿午饭,略微休息了片刻,便往吴江县赶。
    午饭过后,简茶便有些犯困,她系好安全带便歪在车子上睡了起来,简小林看着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颇有些无奈,可当下,他也只是把简茶带回了家。
    到达吴江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简茶睡了一路,精神不错,回了家,便发觉宋慈正指挥着搬家公司把打包好的行李往外头搬。
    简茶瞅了一眼简小林,说:“我们今天就要去上海吗?”
    简小林摇了摇头:“隔几天。”
    那宋慈这是……先把行李运过去么?
    简茶没在意这种小事,她径直进了屋,直接上楼,打算窝在自己房间内继续睡觉。
    刚到楼上便见到简宁,简宁似乎是哭过,眼眶都泛着红,她瞪着简茶,骂道:“我们都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简茶只觉得莫名其妙。
    宋慈连忙呵斥道:“宁宁,别乱说话。”
    简茶那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打算问问这是为啥,简宁已经蹬蹬蹬地跑下楼了,宋慈走了过来,朝着简茶柔婉地笑了笑,道:“茶茶,这些年,还真是委屈你了,我本来也想把你当亲生女儿好好照顾的。可小时候我忙着管简宁,没那么多时间,后来你来县城念初中的时候,性格大变,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宠着你惯着你。不过,你外公把你教导得很好,你聪明,性子也宽厚温和,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简茶愈发迷茫了。
    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而宋慈交代完了这一句,便又忙着去搬家了。
    简茶是在角落里找到蹲在落地窗前发呆的简政,她走了过去,问他:“怎么回事?妈和简宁感觉都怪怪的,不就是搬家去上海吗?”
    “不是搬家去上海。”
    简政摇了摇头,以往机灵的小孩,此刻却呆呆的。
    “不是去上海?那去哪?”
    简小林明明说是接她去上海的,难道他骗了她。
    “去北京。”简政道,米分雕玉琢的小家伙,哪怕忧伤的时候也格外漂亮,但简茶却无心欣赏这家伙的美貌,只是有些奇怪地问,“去北京做什么?爸的工作重心是在上海呀!”
    简政突然看向她,叫道:“简茶。”
    简茶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没礼貌,连“姐姐”都不叫了。
    简政又说:“你不觉得,我和简宁,根本不像爸爸吗?”
    简茶倒是没多想:“我也和他不像啊,你和简宁比较像宋家人!”
    简政却摇了摇头,说:“几天前,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然后,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男人,我跟他长得很像,他还让我叫他爸爸。”
    简茶瞬间惊呆了。
    简小林和宋慈离婚了?!
    简政不是简小林的孩子?!
    简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简政又道:“二姐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可是我知道,我们要搬去北京了,妈她要跟那个男人结婚。”
    简茶整个人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简政接着说道:“以前我和二姐悄悄抱怨过爸偏心你,现在我突然知道,他并不是我和二姐的爸爸,她只是你的爸爸。”
    简茶整个人都蒙了。
    是宋慈出轨?还是……
    不,不对,是简小林……明知道宋慈怀了简宁,却仍是甘愿当接盘侠,娶了宋慈。
    他爱宋慈吗?
    当然不爱。
    但是宋家在吴江县甚至在整个省都极有分量。
    简小林娶宋慈,不过是为了宋家在政界的力量罢了。
    而简宁和简政的亲生父亲,想必更有权势吧,娶了宋慈,善待对方两个孩子,或许也不过是这两个孩子的生父权势惊人吧!
    简茶一直知道,简小林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他能从一个农村穷小子变成如今的富豪,必然用了不少非常规手段……
    可简茶没想过,简小林出卖了自己的婚姻。
    简政却突然道:“姐,这个世界,很恶心对吧!”
    这个世界,很恶心对吧!
    这真的是个小孩子会说出的话吗?
    可简茶却能理解简政此刻的心理,不过是短短几天,他的全世界都变了。
    一直崇拜的父亲其实根本不是生父,母亲嫁的人不过是障眼法。
    简茶看着简政,就像看到多年前的自己,敏感、迷茫、不安……
    她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说:“对啊,这个世界,的确够恶心的。但,越是恶心,我们越要干净地活下去。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的,爸和妈,显然也有自己的不得已而为之。”
    简政没吭声,紧接着,他见简茶满脸担忧的样子,便安抚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得想想怎么安慰简宁呢!”
    简茶点了点头,那边,宋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催促他快点,小正太应了一声,突然凑过头,在简茶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站起身道别:“再见,姐姐!”
    扔下这句话,简政便小跑着离开。
    简茶下意识跟了过去,但见简政上了车,车门阖上,简政小小的身影便消失在车厢里……
    宋慈摇下车窗,伸出手对简茶挥了挥,以示道别,然后,汽车启动,带着这三人离开。
    紧接着,车子一个转弯,消失在简茶眼中。
    简茶蓦地有些茫然,正晃神间,却发现简小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简茶身边,他的手搭在简茶的肩膀上,然后半搂着她回屋:“进去吧,爸给你做好吃的!”
    简茶迷迷糊糊地跟着进了屋,刘嫂正在打扫卫生,简小林去了厨房,迅速地搞定了两菜一汤。
    彼时,刘嫂已经打扫完了,直接回去了。
    整栋别墅只剩下两个人,空旷得可怕,简茶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她默默地扒完饭,然后坐到客厅看电视。
    简小林刷完碗筷,就来到客厅,他坐在简茶侧对面,问道:“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简茶的确有一堆问题,可到底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简小林淡笑了一下,道:“茶茶,你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然后乱想。爸爸最爱的女人永远是你妈妈,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开车撞死她去娶别的女人。但,你妈妈之所以会出事,也是我的无能。不过,不要紧了,茶茶,该报的仇我都报了,你不用在意这种事。”
    简小林顿了顿,又道:“爸这些年忙着工作,一直没时间陪你,但以后不会了,你跟爸去上海住,爸以后会抽时间出来陪你旅行、给你做饭、照顾好你……”
    简茶今天一整天都有些恍惚。
    上午的时候,她和易如故分了手。
    下午的时候,她居然发现简小林和宋慈离了婚,而且所谓的弟弟妹妹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简小林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忍辱负重,为了给她妈妈报仇也为了给她一个更好的家庭环境,他甚至洗心革面承诺以后会当个好父亲。
    好像,自始至终错得都是自己。
    她抿着唇思考了半晌,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和宋慈……”
    简小林略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变得坦然:“茶茶,你熟读中国历史,我的这些手段你应该也能猜得出七七八八。爸当年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穷小子,你妈被人撞死了我连仇人是谁都查不到,但凡是个有点血性的男人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可你爸当年真的……什么都没有。”
    “宋慈是我大学念书的时候认识的老乡,我和她的交情也不过是老乡聚会见过几面而已。她大学谈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叫李开阳,后来还怀着孩子想生下来,只是男方家境太好,根本不会让她进门。她不想堕胎,然后她找到了我。我当时不过是个穷建筑师,有野心有能力没有任何背景,我娶了她,搭上宋家的关系,也搭上了李家,开始做房地产,又慢慢涉足其他行业,运气还不错,赚了不少钱,也慢慢查清楚了以前的事,报了仇……”
    “之后,你升初中,我想着你要到县里来念书,便打算和宋慈把婚离了,但是她不肯,李开阳娶了个门当户对的老婆,虽然没有感情,但两家绑得很深,离婚娶她的概率不大,而我那时候也算是很成功的男人,她跟了李开阳那么多年见没了希望就把目标放在我身上,真真假假地喜欢过我。”
    “我自然没任何感觉,跑去了上海,一呆就是五年,她每年都出国玩,其实也不是跟我,而是跟李开阳,你手头上的东西有有些是我送的,但有一些是李开阳买的,只是宋慈觉得东西贵重怕弄丢了,把简宁和简政的收了起来,你的就单独给了。前几天李开阳离婚了,来我们县接她,她也算熬出了头,爽快地和我把婚离了,一分钱都没要就走了。”
    简茶一直都知道,大人的世界,从来都不单纯,可听到简小林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发家史,她仍有些心寒。
    但她能怪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