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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去。”祁真说完便爬起来整理好衣服,带上几名暗卫,与他一起出了客栈。
    烟赏班是江南有名的戏班子,很受欢迎,走到哪里几乎都场场爆满。城内最近新开了一座茶楼,老板与烟赏班的班主是好友,便将人请了来。
    祁真和莫惑过去时刚刚唱完一场戏,前者向小二询问没有没见着一个穿红衣的俊美公子,接着便被带到了二楼雅座。他望着眼前的凤随心,暗道一声长得漂亮也有好处,最起码找起来容易。
    叶天元和右护法坐在邻桌,见状便将位置让给了他们,前者愉悦地跑到尊主身后,眯眼盯着戏台,低声对走过来的右护法道:“我听说烟赏班的当家花旦长得特别俊,也不知是真是假。”
    右护法鼓励道:“你可以偷偷绕过去看一看。”
    叶天元被说得有些意动,刚要离开就见旁边过来一个人,顿时一停。右护法望过去,发现是位贵气的少爷,这人走到凤随心面前拱了拱手,很是尊敬:“敢问可是凤尊主?”
    凤随心笑着问:“对,你认识本座?”
    “以前曾有幸远远地见过凤尊主一面,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遇见。”贵少爷说着自报家门,祁真等人这才知他是邪派排行第三的帮派长老的小儿子,难怪对凤随心没敌意。贵少爷紧跟着问道:“不知凤尊主最近可有叶公子的消息?”
    叶天元:“……”
    凤随心笑了笑:“没有,你找他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贵少爷平静的声音带了些咬牙切齿,“只是他的小金叶还在我这里,也不知何时来取。”
    “本座将来若见着他,会让他去找你,”凤随心说完见这人面带犹豫,了然问,“你还有其他话想对他说?”
    贵少爷挣扎一下:“若是方便,凤尊主能否告诉他那杨少侠已经是莫楼主的人,让他别再痴心妄想异想天开了。”
    叶天元:“……”
    凤随心轻声一笑:“行。”
    “多谢凤尊主!”贵少爷面色一喜,急忙作揖,扫见台下的戏就要开场,便不再打扰他们,快速走了。
    凤随心端起茶杯喝茶,饶有兴致地开始看戏。
    叶天元默默打量几眼,见尊主的表情半点没变,不知是该松气还是该失望。他察觉旁边的同僚一直在瞅他,稍微思考一下人生,便溜达着往后台走,准备看看那位当家花旦,接着发现右护法竟然跟了来,不禁埋怨地看他一眼:“我去看美人,你来做什么?”
    右护法盯着他:“你在杨少侠之前找的人就是他?”
    叶天元不答反问:“你不是都听说过么?”
    “我是听过传闻,但我没想到你没碰他。”右护法一针见血道。全江湖都知道叶天元狩猎前会发一片小金叶,一旦吃到手就会潇洒走人,从没回收一说,更没人会提出让叶天元拿回小金叶,那姓林的小子自然知道这一点,但还是找上了尊主,这说明他和叶天元兴许什么也没发生过。
    叶天元清楚右护法聪明,没有狡辩,解释道:“我和他相处一久觉得他太不讨喜,当然就走了,你总不能让我硬上。”
    右护法暗暗吸气,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小子自从在悬影见到尊主后,虽然一直在外面玩,却没再碰过人了!
    “你肯定又在想我是看上尊主了,”叶天元率先道,“我其实也想找人,只是没有合眼的,真的。”
    右护法看他一会儿,最终挥了挥手。叶天元很高兴,偷偷跑去找花旦。
    戏一直唱到将近中午才结束,祁真满足地和莫惑他们一起离开,向附近的酒楼走去。外面的雨不知变小了,细丝如蒙蒙雾气,落在手心里,微微凉。
    祁真问:“下午大概就会停吧?”
    莫惑嗯了一声。
    祁真暗道明天应该能启程,和他们去酒楼美滋滋地吃了一顿,然后便和莫惑回客栈午睡了。云卓目送他们走远,笑眯眯地望向凤随心:“你呢?我见你看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就好像开始走神,想什么了?”
    凤随心玩味地挑眉:“打一场?”
    云卓微怔,虽然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同意了。凤随心便示意右护法和叶天元先回去,接着和云卓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切磋,一直打了一个时辰才作罢,原本凤随心还想继续,不过被云卓拒绝了。
    云卓道:“我累了,改天吧。”
    凤随心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吃不消,嗯了一声,慢慢向回走。云卓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想起切磋时这人有意放慢速度,问道:“琢磨出新招数了?”
    “没有,”凤随心道,“但有一点别的想法。”
    云卓的心思转了转:“在乾芷里受到的启发?”
    凤随心笑道:“算是。”
    “所以江湖传闻乾芷有武功秘籍的事是真的?”云卓笑眯眯地问,“邵沉希蛮大方,这也给你看,除去武功外里面还有什么?”
    凤随心不由得回忆起那晚的画面,轻声一笑:“保密。”
    云卓挑眉:“你不是要找莫惑换一坛春风醉么?”
    凤随心道:“无妨,我已经在里面喝过了。”
    云卓越发好奇,旁敲侧击又问了两句,发现他确实不想多谈,便随他去了。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完,雨终于停了。众人晚饭后敲定明早出发,便各自回到了卧室。凤随心明白自家大哥不会让太多的人知晓祁真的身份,所以这些人早晚都会被遣走,便干脆将右护法和叶天元叫进屋,告诉他们明天起不用再跟着他了。
    二人顿时一怔:“可是尊主……”
    凤随心懒洋洋地摆手:“按我说的做。”
    二人熟知他的脾气,认命地道声是,不再反驳。右护法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深深地觉得叶天元离开尊主有好处,等到出去后便关心地问了问那位花旦的长相如何。
    叶天元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扭头走人。
    右护法道:“……什么意思?”
    叶天元道:“他和你长得差不多,让我静静。”
    右护法:“……”
    夜渐渐沉下来,万籁俱寂。
    凤随心没什么睡意,脑中都是那晚在乾芷里看到的武功心法。他思索一阵,翻身坐起开始试着运功,半晌后眉头一皱,察觉忽然不小心牵扯到了一直被强行压制的剧毒,那一瞬间只觉一阵气血翻腾,猛地吐出一口血,脱力地向后倒去。
    叶天元正在外面守着,敏锐地觉出不对,一把推开门,瞳孔骤缩:“尊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叶天元爱得深沉……
    第140章 鬼魅黑影3
    凤随心尚有一丝理智,不想让大哥和云卓为他担心,低喝道:“闭嘴。”
    叶天元已经习惯听从他的命令,快速将话咽回,急忙跑过去扶住他,看着他嘴角溢出的黑血,脸色微变:“尊主你……”
    “我没事,”凤随心微微挣开他躺在床上,声音低不可闻,“……别声张。”
    这怎么能叫没事!叶天元下意识想反驳,却见尊主若有所觉扫了他一眼,便动动嘴唇,最终道:“那我守着你。”
    凤随心早已到达极限,昏迷前隐约听见这句话,闭上了眼。
    房间顿时陷入死寂。
    “尊主?”叶天元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见他没反应,不禁探了探他的脉搏,感觉时缓时急,担忧地在床前来回走了两圈,然后试着输了一下内力,察觉他体内的气息霸道强悍,便不敢乱动了。
    他皱着眉焦虑地站了一会儿,不放心地再次探探脉搏,发现似乎比刚才平缓一些,又仔细确认了一下这才松气,抹把冷汗在床边坐下,缓了一阵,垂眼望向床上的人。
    凤随心长发未疏,此刻便全部散了开,他微微侧着头,睫毛的弧度纤毫毕现,隐约透出一股脆弱感,与往日强势的样子大不相同。出事前他似乎并不打算休息,身上仍穿着红衣,那领口开了一点,优美的脖颈和一小截锁骨隐在黑发红袍间,惊人的白。
    叶天元定定地看着,伸手为他理了理几缕略微凌乱的头发,顺便擦掉他额头的细汗,接着下滑到嘴唇,将上面的血一一抹净,见他自始至终都安静地闭着眼,忍不住单手撑在床上,眸子慢慢沉了下去。
    夜很静,能清楚地听见胸腔激烈的心跳声。
    叶天元一向风流含情的眸子里满是危险的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控制不住俯身过去,彼此的呼吸甚至都要缠在了一起。他动动喉结,一边想他只亲一口,亲完了以后就彻底死心,继续去过逍遥的日子,另一边却想这一口亲下去,他可真就万劫不复了,想脱身都脱不开。
    他挣扎半晌,最终握紧拳狠狠闭了闭眼,扭头跑到桌前抓过杯子开始灌凉水。
    凤随心被缠绵刻骨折磨了这么多年,吐血早已是家常便饭,因此并没晕太久,很快清醒,接着睁眼就见叶天元蹲在床边干巴巴地望着自己,便懒洋洋地坐起身:“我睡了多久?”
    叶天元可怜道:“特别久。”
    凤随心的天穹无境不是白练的,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多少有数,挑眉道:“嗯?”
    叶天元算了算自己喝完三壶水的时间:“……好像也没多久。”
    凤随心嗯了声,瞥见吐在地上的血已经被弄干净,便示意他可以走了,顺便吩咐他这件事别往外说。
    叶天元犹豫一下,问道:“尊主你中了毒?”
    “不是什么大事。”凤随心道,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叶天元一大堆的疑问只得咽回,不放心地看看他,这才离开。
    房间重新静下来,凤随心仔细感受一下内力,发现还是原先的样子,不禁有些走神。
    一旦练成天穹无境,内力就会不停地疯涨,经脉早晚有一天承受不住,不过自从看完乾芷的内功心法,他开始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今晚本想试试,可惜收效不大……或许应该转变一下思路?
    他慢慢靠在床头,陷入沉思。
    小雨初霁,第二天祁真等人吃过早饭便出发了。
    悬影的人接到命令没有跟着。右护法站在客栈门口目送他们走远,看向叶天元:“有什么打算?去玩?”
    叶天元想了想,记起有一片小金叶没收回,便易了容,寻到机会轻松就把叶子摸了回来。他坐在酒楼雅间倒上一杯酒,还没来得及喝就听门外响起一声怒喝。
    “叶天元你给我滚出来!”
    他微微一顿,低头喝酒。
    “叶天元,你既然来了,难道就没胆子现身么!”
    叶天元装作没听见,继续喝。江湖中为他要死要活的人太多,这不过是其中一个,还是他没碰过的一个。
    外面的人又喊了一会儿,声音渐渐消失,紧接着隔壁雅间的门被推开,那位贵少爷大概是觉得叶天元走了,生气地砸了酒杯。叶天元听着他和随从说以后找到自己要绑起来这样再那样,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仰头将酒喝干:“秋日游,落英缤纷花满头,儿郎情深……情深……”他叹气摇头,再次倒上一杯酒,低声喃喃,“不忍别,待到山崩水断流……”
    祁真等人这时已经出城。
    祁杨不想再看小真和莫惑腻味的画面,见四弟有马车,便去了他那里。闲王和二哥连续睡了两晚,几乎要崩溃,原想能在马车里睡一会儿,谁知这人又来了。他憋了半天:“二哥,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其实还想去别处玩玩,就……就不和你们一起回京了。”
    祁杨看他一眼:“你出来够久了,先回去。”
    闲王道:“哦。”
    少爷你说你还挣扎个啥啊……车外的护卫忍不住又别过了头。
    车队走走停停,傍晚到了官道上的一处驿站,这地方虽小,但看着还算干净,而且有左侍天在,饭菜肯定不会难吃,几人饭后休息一会儿便回房了。
    天气逐渐转凉,尤其刚刚下过一场雨,屋子有些潮,风雨楼的人便多铺了一层被,软绵绵暖烘烘的。祁真洗完澡钻进去,立刻舒服地哼唧一声。
    莫惑在他身边躺好,将晚饭时送来的消息递给了他。祁真对此早已习惯,便翻过一个身背对他,慢慢展开纸条。莫惑从身后将他拥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陪他一起看。
    上面写的是白湖城的进展,长乐岛虽然已经搬家,但之前说过的话依然算数,随时欢迎众人去报仇,而由于先前的那番对峙,白道里一部分年轻的侠客都不愿再帮世家的忙了。
    这期间受到嘲讽的世家少爷没控制住脾气,和白道的人打了一架,导致更多的人看他们不顺眼,平家主兴许被接二连三的事刺激到,某天喝醉后扬言世家的仇自己报,终于让云纵山庄在内的几个有名的白道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