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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唐璟要强,就连分手也没有惋惜不舍一秒地说出。因为相信,她无法接受陆邵仟对她的欺骗,又因为珍惜,她不会为难陆邵仟。更因为爱,她做不到不堪地留下。
    那么,就结束吧。分手,她来说。
    她只给了陆邵仟说对不起的时间和机会。毅然转身离开,摔了手机。去火车站,随便坐上一班不知开往哪里的火车。恍恍惚惚,好像做了一场梦。
    直到半个月后回到属于她的城市和家里,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快要了她的命。唐璟曾经一直不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感情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难受的甚至想要结束生命。她终于感受到了。
    新学期,老师开玩笑,说唐璟你变得骨感了,这样好,这样好,跳起舞来更加轻盈。
    短暂一个月,从被爱情滋润的100多斤变成不足80斤。原来被抛弃是最好的减肥药。
    唐璟挂断工作室工作人员告知电话,握着手机按在胸口,大吼了一声。“陆邵仟,你王八蛋。”那些照片、言语打开她心中积压太久的委屈和伤痛。像洪水般猛烈,一旦开启,覆水难收。她竟然又为陆邵仟难受了。唐璟,你活该。
    因为他说过,每年恋爱纪念日我会陪着你。分手了,在这天送花还有意义吗?
    经过陆邵仟这场最终结束在金钱身份的失败恋情,唐璟开始厌恶有钱公子哥。记得蒋辰怒气冲冲拉着她问,为什么他不可以。她回答,最讨厌你这种有钱还到处招摇显摆的人。当然蒋辰是最讨厌的一个,至于其他人,慢慢的,她转变态度,学着为其所用。
    她像一只歇斯底里的困兽,肩膀微颤,她的心绪再次被陆邵仟牵动了。蒋辰心脏冻结,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记得,一次比赛前夕,唐璟脚踝扭伤,绑上绷带咬牙上场了,完美表演,换来一个星期卧床休养。医生治疗时说会痛,她像一个女战士同比赛时一样,脸色刷白,眼眶熬红没吱一声。他说掉泪又不丢人,唐璟说如果哭能解决问题,她早哭了。
    父亲不会像母亲那样心疼她的眼泪,唐璟笑着说蒋辰这等富家少爷自然不会懂得她们钢铁般的韧性。
    那样要强,却狠狠跌倒在失恋伤痛中。消失半个月,回来了人跟丢了魂似的。彻夜酗酒、失控流泪。蒋辰陪着她,白天跳舞有着使不完的劲,某个时候却会停住动作发呆,望着一个地方像痴了一样。晚上夜店活动,酒精玩闹麻痹自己。
    蒋辰早该清楚,唐璟不是真的厌恶他这个人,而是那段痛苦不堪的过去。唐璟极力逃避抹杀,无法面对。她斩断一切和过去有关的感情和朋友,包括好姐妹夏愿。自我麻痹不曾存在失败,跳过那段,依旧高高在上光彩照人。
    蒋辰见证了唐璟大学金字塔顶端的优秀成功,学业、爱情。同样,目睹了她狠狠跌下、挫败落魄的一面。
    唐璟几近崩溃求他:蒋辰你走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疯你看到了,我哭你也看到了。满意了?开心了?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蒋辰和唐璟分手,追她的好朋友夏愿,彻底远离,不再管她。因为他发现,让唐璟一个人才是最适合她痊愈的方式。她神经敏感到受不了他人接近,发现她的脆弱和无措。
    尖锐、极端、自负、要强,其实胆小脆弱。明明是一个外表亮丽,内心阴暗缺点满满的女人。你说的没错,我竟然看穿你的本质,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心疼你,喜欢你?蒋辰长叹一口气,他又不脆弱,承认爱一个人并不觉得难堪。
    离开你,并不是我不爱你。恰恰是因为太爱你,才要做到狠心,保全你的自尊心,放任你一个人好起来。
    两年时间,你还做不到从容淡定,波澜不惊。唐璟,这个蠢女人。我简直高估了你的情商。蒋辰墨黑眸光,沉静而透出一份坚毅,望着唐璟重返f zone,幽暗中宛如一朵红艳的曼珠沙华,鲜血般的妖艳。嘴角泛起笑容,暗下决心,我来帮你。
    似玥在门口候着,握着手机担心突然跑出去的唐璟,然后直接看到了唐璟身后的蒋辰。
    “玥美女,你看我的眼神太过直白赤、、裸了吧。”蒋辰知道似玥没随唐璟一同进去,是在等他。眉眼弯弯,扬起下巴,十足醉眼风流样。
    似玥又不瞎,虽然还没来得及问唐璟,但晚宴上种种,也看清了蒋辰和唐璟的关系。“唐璟有我照顾,蒋少大可放心。”
    “除了我,谁照顾她,我都不放心。”蒋辰眼角带着笑,态度却十分坚决,言语更是狂妄。
    两年时光,唐璟身边的男人换了又换,蒋辰根本不担心会有人走进她心里,她把自己照顾的很好。除了陆邵仟,听到这个名字,蒋辰再也做不到放任不管了。
    蒋辰冷眼看着威廉为唐璟调上一杯martini,唐璟面容微醉,笑着啜饮,红艳双唇谈笑着什么。不一会儿走向舞池,绽放她的美丽,风情、妖娆。
    “志承在外面等你,似玥,这里不适合你,你走吧。唐璟,我会带她回去。”蒋辰深邃似海的眼眸,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慑力,强势地使人无法违抗。
    似玥点头,她就算想阻止也有心无力。每个人,都有属于她自己的命运和轨迹。“你很像我一位故人。蒋少,祝你好运。”
    蒋辰走到吧台,对上威廉惊讶略微失望的眼神,挑眉,笑得极为张狂。唐璟的手机摆放在旁,方才传来的照片,她并没有忍心删除。
    蒋辰一张张看完,玫瑰、纪念日。然后全部一键删除。
    嘈杂的音乐,迷离的灯光,烈酒催眠下,她是醉了吗。
    不,她要摆脱无力感。舞台,是她施展光芒的地方。
    曾经陆邵仟问,为什么选择舞蹈。
    唐璟回答:旋转着身体,可以想象自己是一只蝴蝶,轻盈而快乐。
    陆邵仟笑说:你是蝴蝶,那么我就是大海。
    蝴蝶飞不过沧海。动听的情话,如今回想,只会遍体鳞伤。
    是谁在弹奏熟悉的旋律,国内艺人新发行专辑里的一首中文歌,慵懒的爵士调式。场内也随之换上了暗蓝色的灯光,是谁,在唱歌。
    “又是个暗淡的夜,想为你弹一曲,旋律是我的心意,代表着我爱你。”欢快而俏皮的琴声,却掩盖不了歌词中表达的难过,以及唱歌的人暗哑性感嗓音。“可是你对我从来没有自信过……我,让你不满意……到底什么才能让你开心……”
    哈哈,是谁,知道她的心事。是醉了吧,在只有安静的伴奏琴声情况下,唐璟不需要麦克风,几乎让人听着有点毛孔悚然的笑容,冷笑几声过后,是她发自内心的歌唱。
    扶着用来跳舞的钢管,步入节奏,唱着。“又是个……寂寞的夜……想为你跳一曲。舞步是我痛苦……代表着我孤独……”间奏里,流畅动听的钢琴声,伴着的是她渐渐失控绝望的笑声,此刻,她嘲笑自己。“可是你对我从来都没有自信过……没有珍惜我……我让你不满意……到底什么才能让你开心……我……”
    是谁在对她笑,谁对她伸过了手,邵仟,是你吗。抓住了手,再也不想放开,狠狠抱住,邵仟,你为什么听不到我心里的声音。
    我撒了谎,说分手,只为保护愚蠢自卑的自己。想念你,可不可以牵着我的手,从痛苦中逃离,带着我勇敢的前进。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被牵着的手,好像拥有无穷的力量,随他离开,直到属于他们安静的城堡,没有别人,只有彼此。
    再深的拥抱,都不够。柔软的唇,温暖的肌肤相依,将她带入了狂风暴雨之中。
    醒来,先看到的是白色床单,再是陌生的房间,唐璟虚软的趴在床铺上,嗓子像被黏住,干燥略带疼痛。喘息缓解了半天,想要撑起手臂,背后好像压了一座山,使她动弹不得。是在做梦吗?“这是哪里……”
    “我家,我的房间,我的床上。”放纵一夜,男人的声音也是低沉沙哑,但极为愉悦,嘴角飞扬着笑容,整个人心旷神怡,舒爽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循环播放听着邓紫棋演唱的《后会无期》
    无限感慨,有些人,离开了,错过了,便是后会无期。
    这大概就是感情里最无奈无力的难过之处。
    在每个银河坠入山谷的梦里
    我会醒来 也忘记梦境
    因为你不知道 你也不会知道
    逝去的就已经失去
    ☆、11 独特情趣
    对比身后心神气爽的声音,唐璟眉头深皱,双唇微启,像掏空了力气,发不出一个音节。一秒时间,全身细胞惊醒,心脏狂跳,引发宿醉后的不适,唐璟只觉天旋地转,堪比见鬼,不,比见鬼了还可怕。最终跌回原位,想把脸埋进枕头里。
    枕边的手臂并未抽离,只是适当转动手腕,缓解酸麻,等着唐璟重新枕上来,顺势搂上她的肩膀。
    唐璟咬唇心里飚了一句脏话,迅速恢复思绪,理清此刻状态。曲起手臂猛地向后推撞,和蒋辰拉开距离。身后男人夸张发出“啊”的一声,极为不知羞耻的暗爽声,故意刺激她。
    一手搂肩,一手揽腰,收紧怀抱,贴在她耳垂,蒋辰扬唇发出甜腻的嗓音。“宝贝儿你醒了?”
    唐璟庆幸背对蒋辰,不用看到他那张得逞贱笑的脸,有时间缓冲恢复。可身体极度亲密贴合的姿势,她怕控制不住自己,下一秒就要发疯了。
    “我要喝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命令声。
    蒋辰浓厚鼻音哼出一声嗯,慵懒里带着撒娇。唇角带着笑容对着香凝白皙后颈印上一吻,收回手臂翻身,伸向床头柜上早已备好的凉茶。果然再回头,唐璟已经坐起来,抱着被单靠在床背上。
    一双美艳眼睛正冷冷瞪向他,可惜一双光洁玲珑肩膀,还有随意垂下散开来的青丝。蒋辰看进眼里,只觉无限风情,千娇百媚。没有半点凌厉气势。递过杯子,蒋辰笑着。“喝多忘记了?”刚才转身倒水,已是顺从唐璟意思,给她了第一个台阶下。接下来他很想听听她要怎么解释。
    哪有什么真的喝醉到失忆,至少她没有过。唐璟捧起杯子,扬起脖子一饮而尽。脑中画面,无比清晰。她以为看见了陆邵仟,事实却是蒋辰。喝酒、玩闹、跳舞,和陆邵仟刚分手那会儿,她夜夜如此。但现在,也就在恋爱纪念日这天,放纵自己,发泄心中不爽。她早算好时间,出国演出、陪母亲,来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度过这天。
    昨天那些照片……陆邵仟竟敢出现来找她,不管他有何用意,唐璟当真烦躁郁结透了。所以,带着赌气成分,放任喝酒疯闹。喝酒,谁都可以,蒋辰也无所谓。只是很奇怪,再疯,她的底线,不会让男人亲近。她怎么会……
    “头还疼吗?昨晚你喝的全是烈酒。”蒋辰刚想伸手抚摸唐璟额头,被她抬手用杯子挡住了。蒋辰抖抖嘴角,眼角飘过一丝调笑意味,接过杯子转身再帮她倒茶。
    蒋辰背后两处微红的手指掐印,唐璟瞥见了,闭眼叹息,心里一片火大懊恼。
    比起惊慌失措,懊悔无及,深受伤害让人笑话的样子,唐璟宁愿坦荡接受事实,泰然自若,平静正视蒋辰,和昨晚这件荒唐事。虽说她是吃亏了,但如果是双方面的,蒋辰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没有预想中的恼羞成怒,或者刻意压制着,倒是她的性格。唉,要能挨上一巴掌,当真他就胜利了。虽说昨夜得偿所愿,但总归有点遗憾,如果是在唐璟清醒的时候……
    事已至此,唐璟只能认了她再次遇到蒋辰,不远离,还与其纠缠得到的惩罚恶果。“我的头确实很疼,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有些画面,越是不愿想,越是一个个跳出来提醒你。搂肩、环抱、接吻、嬉笑,然后……唐璟扶额,她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冲动的想就找一个男人一【夜】情怎么了,除了陆邵仟她当然可以找上其他男人。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
    威廉的特调酒加料是一方面,正好撞上唐璟悲愤交加,天时地利人和,蒋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蒋辰心里谢过威廉的不怀好意,成全他了。“那些酒……”
    “我没喝醉。”喝醉无意识才是最丢人。唐璟目光望向蒋辰,他眉梢透着温柔,眸光明净萌动,笑容倒有几分可爱嬉皮。这样一个气息清朗,面容英俊的男人……好吧,发生这种事,唐璟叹息庆幸,她宁愿是蒋辰,如果是其他乱七八糟的男人,光想想就一阵刺麻的恶心。
    等等,她怎么会这样想,她也不喜欢蒋辰的呀。
    “那疼,不是因为喝醉,就是因为我咯?禁】欲太久,还望见谅。”趁唐璟眉间思绪打架,蒋辰身子一歪,靠到唐璟身上,张开双臂扑了上去。腔调滑腻,言语更为挑逗。“竟然没有喝醉,还能记得昨晚,那我们再回味一下吧。”有首歌唱作: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忍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唐璟后悔了,应该是她和谁发生关系,也比蒋辰好,刚刚一时鬼迷心窍了。“蒋辰,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就在唐璟奋力反抗,两人双臂相握挣扎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特别设置铃声。
    蒋辰内心做着斗争,最终露出可惜之色,按着唐美人双臂,俯下身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依依不舍起身接电话。平稳气息,转换模式。“亲爱的金玉兰女士?”
    “严叔说你在家?”
    听到金玉兰声音,唐璟停住反击动作,捂住嘴巴,大气不敢出。
    “对啊,我昨天晚上直接回家了。还在床上躺着呢。”蒋辰转身,竟然看到唐璟惊慌神色。嗯哼,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可爱表情。“您和惠阿姨在一起吗?”
    “嗯,我们在一起。唐璟呢?她并不在酒店。”
    “她啊?”蒋辰故意拉长语调。
    唐璟恶狠狠地瞪向蒋辰,唇语威胁,他敢乱说话就死定了。
    “我们昨天晚上在市区玩,然后一起回家了。”蒋辰神色得意,笑容顽劣。“您让她听电话吗?”
    如果手中有把刀,唐璟会毫不犹豫上前抹了蒋辰脖子。无声不断警告蒋辰不许乱说话,最后算请求了。
    “哦,她大概还在休息。”唉,唐璟此刻求他的样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蒋辰晃着脖子,对她做鬼脸。“嗯?你们回来吃中饭?”
    电话挂断,唐璟尖锐怒斥。“蒋辰,你有病吧。”
    蒋辰一脸无辜。“我多听你话,没说我们睡在一起。”
    “你,你这个疯子。神经病!”唐璟实在说不口,开房难道不应该找酒店,哪有往家里带的。真是疯了。现在怎么办,她的衣服……“你出去!”
    “这可是我房间。”蒋辰很想继续逗她,但母亲就快到家,他不会真的为难唐璟。“你先去洗澡,我帮你去拿衣服。”
    那你倒是动啊,坐在床上纹丝不动,一脸纯良笑意望着她是什么意思。唐璟实在没时间再与他计较,裹住被单下床走去浴室,狠狠带上门。今日狼狈,来日她一定加倍奉还。
    蒋辰得逞,心中大悦,竖起胜利二指手势,神清气爽披上浴袍,哼着小曲走出房间,转去给唐璟安排的客房。她的行李箱,连密码未曾改动。选了他喜欢的颜色款式衣服,以及内衣,蒋辰送回自己房间,隔着浴室玻璃门交代,衣服放在外面床上,他去其他房间洗澡。
    蒋辰去了唐璟客房中沐浴更衣,唐璟则在他的房里洗漱装扮,这算不算一种独特情趣呢。
    吹干长发,立即梳了起来,但还是掩盖不住一身清香沐浴过的味道。唐璟换上干净衣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多久,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狼狈窘迫过了。
    蒋辰同样一身沐浴后的清爽俊逸。等候唐璟出来,不忘调戏一句。“哟,出浴美人可真香。”
    呵呵,唐璟干笑一声,要是有时间,她还能反复洗上几遍,去除蒋辰留下的气味。快恶心死她了。
    唐璟穿过三楼客厅,按电梯抵达一楼,辗转到后花园游泳池边上,沿途观望感叹这所堪比美术馆的豪宅。之前接触陆邵仟家,母亲所嫁袁家,已是奢华。眼前蒋家住宅,更为气派,应有尽有,四周被绿荫树丛包裹,微风拂过,空气清新,环境雅致。
    “这是哪?”唐璟眺望远方,一面环山,一面靠水,山上还有其他住宅,各个华美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