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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
    其实这会儿,薛向心里同样在暗骂着江朝天“妖孽”。他没想到这家伙竟是这么敏感。想得这么深。
    要说薛向分田时,就想过要去整这三篇文章,搅风搅雨,那是胡扯;可要说分地之后,薛向没有想过一点防范之策。那也绝对是鬼话。薛向魂穿后世,自然知道即使分地的消息不爆出去,今年的七八月份同样会爆发大讨论。他这个穿越者,自然就把主意打上了那场大讨论上,确实想过万一暴露,就借机提前引爆大讨论。是以。薛向在分地的消息被批露后,也未太过慌张,正是成竹在胸之故。
    而江朝天远在千里,静坐旁观,仅仅前后勾连下事件的来龙去脉,就判断他薛向许是全盘策划好的,怎不叫他薛某人惊骇!
    江朝天笑笑:“我就从没把你薛老弟当正常人。”
    “你这是骂人啊!”
    “得,就知道你老弟不会跟我掏心窝子,只是你老弟这突然一搅和,不知道坏了多少人的好事儿,结下的仇可不小。”
    “怎么,江科长不会是在暗示我,我也坏了江政局的好事儿,你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胆儿小。”薛向自然知道江朝天的意思。
    江朝天笑笑,没有接茬,显是默认了。
    事实上,薛向还真是坏了江歌阳的好事儿。
    原来江朝天给江歌阳摇小扇子,出的策略却是正好和薛向相反。薛向主张安老爷子两不相帮,深藏身与名,而江朝天则是策动江歌阳游走两方,不深言只浅交。二者策略不同,自然是因为自身实际情况不同,江歌阳背后竖着季老这尊大神,自然底气十足,能游走双方,而游刃有余。正是江朝天策略正确,沟通有术,几乎双方已经默认了,江歌阳顶上病休的苏老的班。可就在这个时候,薛向在靠山屯的事儿爆发了,双放默契的平衡一下就打破了,江歌阳进步的事儿,自然不了了之。
    “江科长,江政局今年才五十出头吧。”
    薛向忽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江朝天微微一愕,募得,笑了,拍拍薛向的肩膀,自顾自地大步去了。
    ………………….
    江朝天去后,薛向径直上了辆公交,直趋中心医院。薛向到时,柳莺儿不在,答复他的正是秦唐大地震前夜、偷看红楼梦的女郎杨眉,说是大宝又犯病了。薛向大惊失色,自那夜在长征医院闹过之后,大宝可是一直在长征治疗,用的都是顶好的药,说是没问题的,怎么又犯了呢。
    薛向辞别杨眉,急步出了医院,就待奔赴柳莺儿家,没行几步,转念一想,又折而东行,朝长征医院的方向奔去。薛向到时,柳莺儿一家果然已经在了。
    整洁的病房内,大宝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脸上居然还挂着氧气罩,胳膊上插了两三根针头,柳老汉、柳妈妈、柳莺儿、柳扶风齐齐在内,或站,或靠,七倒八歪地堆在房间。
    薛向及时赶到,柳莺儿长长舒了口气。这会儿柳仙子心中忧焦,竟是忘了家人在侧,紧走几步,握住薛向的大手,轻轻启朱唇,却是没说出话来,一双星眸已是又红又肿。
    薛向心中一掉,恐怕大事不好,还未张嘴发问,又有人进来了,正是亲自接大宝来医院的王副院长。
    要说这王副院长对攀附薛向可是有十分热心地,奈何大宝不是住院性治疗,就是定期打针,于是薛向压根儿就再没来过医院,这让王副院长勾连攀扯的机会也没有。幸好,他早交待下面的护士,若是薛向来了,不管他在做什么,第一时间汇报,因此,这才跟薛向凑了个前后脚。
    王副院长并不知道大宝的病情到底如何,可看这一屋子的悲悲戚戚,立时猜到恐怕不妙,到嘴的打趣话也就收了,和薛向握握手,便换了副肃容,冲跟来的护士道:“去把主治医生叫来。”
    未几,一个中年白大褂奔了进来。这大白褂知道王副院长的脾性不好,官威甚重,似乎是长途奔跑至此,到了病房,喘息声快撵上风箱了:“院,院长,您,您找我?”白大褂一声院长,压根儿就不带那个副字,甚至连姓氏都不敢加,好似这位是正印一把一般。
    王副院长脸色一木,斥道:“你是怎么回事儿,病人的病情不是一直很稳定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今年的先进到底还想不想评了?”
    白大褂没想到小心又小心,还是惹着大老虎发飙了,小声急道:“院长,病人是先天性脑膜炎,诱发的李德摩尔病症,就是脑子里多了个瘤子,每百例脑膜炎患者,总有那么三五个会患上这种并发症,好在瘤子是良性的。”
    王副院长还待训斥,薛向抢道:“那把瘤子割了不就完了么?”一听是良性瘤子,薛向舒了口气。
    那白大褂小心看一眼王副院长,道:“那个瘤子恰好长在大脑中枢神经边上,咱们医院暂时没人能做这个手术。”
    说完,那白大褂眼见王副院长又要发火,生怕被骂无能,接道:“不止咱们医院做不了,国内暂时都做不了,就是红旗也没这能做这种手术的医生。”
    长征和红旗本就是首都最好的医院,理所当然也代表了全国最高水平,这两家医院都做不了,国内恐怕是真没人能做了。
    这会儿,薛向才知道柳莺儿一家为何如此情状。
    薛向能感觉到手掌中的那只玉掌越来越凉,不住地握紧,想鼓励她,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王副院长这会儿情绪也低落下来,好容易赶过来想联络感情,结果,自个儿医院没法儿治人家的病,当真是晦气到家了。
    一时间,整个病房内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柳老汉发言了:“算了,怪只怪大宝命不好,老天要收了他去,怨不得谁,我看还是领回家吧,想吃啥,就给娃买些啥吧。”
    柳老汉这话几乎等于宣判了大宝的死刑,柳家母子立时悲怆地哭出声来,柳莺儿也软软站不住脚,倚在薛向身上。
    “先别急,只说国内做不了手术,咱们可以去外边做嘛。”
    薛向此言一出,效果是立竿见影,病房内立时没了声息,众人齐齐拿眼看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会儿是七八年,不是九八年,出国岂是那么容易的,先不说各种审核关要过,就算出去了,这种脑科手术的费用必然高得惊人,有谁能负担得起?
    薛向无暇理会众人惊讶,又问那大白褂道:“大宝目前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受得起长途跋涉?”
    这会儿,众人才回过神来,原来方才不是薛向在说梦话,而是自己在做梦啊。
    “啊,这个,这个……….”
    大白褂在长征医院小二十年,遇到此类病症也不是一例两例,可这等豪气的家属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没回过味儿来。
    第五章此去港岛
    大白褂这边吱唔,薛向没恼,王副院长先不高兴了:“这个那个什么,人家家属同志问话,好好回答就是。”
    大白褂似乎就吃这一套,立时神清脑明:“病人只是易困和呼吸不畅,若是真要出远门,戴上氧气瓶和别忘输营养液就行了,不过这个恐怕得专业人员操作。”
    这会儿,听见大宝似乎有救了,柳莺儿也不抽噎了,身子也有了力气,一听只不过是输液和换气罩,立时放下心来,这完全就是自己的专业嘛,正要点头应下,熟料被人抢了先。
    “行了,这一路输液换罩的事儿,就由我来吧。咱们医院没照顾好大宝同志,我这个当院长的心中有愧,勉强算是补救一二,家属同志们,就别推辞了。”
    说话的正是王副院长。老小子一直叽咕没机会好好和薛向亲近,这回好容易逮着机会,自然不愿放过,何况,听人家的口气,出国就跟回家一般简单,正好借此机会,出去开开洋荤,想必以薛向同志方才口出豪言的气概,不会因为多了自个儿,就舍不得开支吧。
    柳家人拗不过这盛意拳拳的王副院长,这活儿还真让他揽下来了。薛向懒得管这细枝末节,又问白大褂哪个国家做这手术是一流。不过,刚一问完,就后悔了,才想起来以这会儿的信息堵塞程度,问人家医生国外的事儿,不若问道于盲。
    果然,那大白褂窘红了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回,王副院长也没出声喝斥,他正担心薛向问到自己呢,怕答不上来,出乖露丑。
    这会儿,薛向已有定计。不管去哪国治病,港岛是出行的必经之路,因此出国的第一站就定在了港岛。至于还要不要转道,就看在港岛的治疗情况了。
    当下,薛向就定好了章程。决定明天一早直趋岭南,再由岭南转道港岛。于是,便交待柳莺儿和热血沸腾的王院长做好出行的准备,至于柳妈妈三个老的老,小的小,就在家等消息就好。
    安顿好医院的事儿后,薛向又宽慰了会儿柳莺儿,便折出门去,直趋洪映师部。因着上次秦唐立功,现如今洪映调来拱卫京畿了。薛向思忖下岭南也只有他师部派车最方便,毕竟大宝一路都得架着行动病床,一般二般的车还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