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伤的胡良说:“当家的,这怪不得你,咱们这次遇到的都是难缠的主,都涉及到长生了,大家都是普通人,咋跟那些妖兽打?”
“是啊当家的。您别自责,您带着兄弟们出来发财,家家户户都盖了小洋楼,当初咱们歃血为盟跟着你出来闯荡天下,长长见识,死了也是您的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名大汉说道。
李青山说道:“当初咱们放弃了多少个古墓,就是为了保全大家的安全,我说过带着你们除了发财,还要一起同甘苦共患难,万事性命最重要,如今”
李青山说着眼睛通红。一如我十几年前救他的时候那个善良而淳朴的少年,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李青山带着他的弟兄们走南闯北,盗墓所赚的钱都是和所有人平分的,有时他的钱还会用来接济穷人,几年以来他一直这样。
胡良拍着李青山的肩膀,在一名大汉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帐篷,而其他人各自回到帐篷里去,我看到李青山的眼里闪现出隐晦不明的色彩。
李青山轻轻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天晚上,宋刚、姬子争和胡良是睡在同一个帐篷里面的。爷爷看到宋刚的金刚不坏之身之后,检查了它的身体,发现他体内的经脉都发生了改变,而且体内拥有一股无比磅礴的气息。
爷爷对宋刚说:“能撑得住真佛舍利的火焰灼烧而不死,还成就了不灭金身,这跟你本身的体质有极大关系,只是你如今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量,很容易发狂发怒,到时候这股力量若是反过来控制了你,那就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爷爷在王家村的时候是一名土医,尤其是对人体经络和穴位有极深的见解,而我跟宋刚在许久之前刚认识的时候。我就经常提起我的爷爷,宋刚看到我爷爷一个人单挑雪蛟的时候,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早就将爷爷当成神一样的人,他本来脸皮就够厚,当然也是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
爷爷拿出银针要帮宋刚调理一下脉络,可是每次落针宋刚的体表总是自动浮出金身防御,银针根本刺不下去,爷爷无奈,又不能强行施针,只得让我以道气按照他的方法帮宋刚调理体内经络,大傻则在旁边帮忙擦药酒。
午夜的时候,我和爷爷走在雪地之中,我看着爷爷高大的身影,想起当年爷爷总是将我拎起来放在他宽大的肩膀上,鼻子一酸又眼睛通红起来,我说:“爷爷,你怎么当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爷爷说:“当年我入了老井里面,看到了一条长逾千米的龙尸,也是吓得半死,还好体内的阴阳令让我镇定下来,我当时感觉到你就在我的附近,我想起你师傅的话,说你的魂魄太强,会自动离体,便猜到你可能就在爷爷的身边。那老井之中被人布了一个弥天大阵,并不一定是用来镇杀真龙的,因为我从新井里看到了你和大傻。”
想起王家村的老井,我心中也是一阵感慨,那口老井是所有王家村人的噩梦,我问道:“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幻境吗?”
爷爷摇了摇头说:“不是,那是真实的,我当时为了救你也没时间去研究老井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在几千条尸犼已经将真龙镇杀,真龙之魂逃不出去,它见我想要抓它便钻入真龙的脑袋里,我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谁知道它竟然根本就没有如此之大的力量控制庞大的身体了。”
“后来怎么样了?”我问道。
爷爷说:“后来,我将真龙脑袋里的龙魂逼出来,那龙魂化成龙鱼被我抓到,我捏着龙鱼,看到头顶的月光,便想要从大傻家的新井出去,当我将龙鱼放在井边的桶里时,忽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我回头看去,发现是一只玉俑。”
“老井里面的玉俑?”我大惑不解,我记得当初和爷爷下井的时候,在进入真龙洞天的时候,看到了一口大红棺材在冒着血,难道会是大红棺材里面的东西?
爷爷点了点说:“当初我回头看到玉俑,便想起在消失的那两年在昆仑山一座古洞中看到的玉竹简,竹简上面提到了玉俑的事情,玉俑并不能将死人复活,但是却可以让即将死的人重获新生,那玉俑当时体内全是血,想必是吞噬了井内的大鱼,还要来吞噬我,我回头与他缠斗,水中多有不便,它也同样不便,我能感受到它生前是个绝顶高手,我一路追上它想要将它降服,因为我不是十分确定龙鱼到底能不能救你,若是龙鱼也不行,那玉俑肯定可以,谁知道它被我追得直接钻进了真龙的嘴里。”
我听到爷爷这么说,心中也是一惊,真龙之大不可衡量,众生在真龙的眼里就是蝼蚁,玉俑若是钻了进去,难道爷爷也钻了进去?
爷爷感叹了一声说:“活了大半辈子,差点没给吓死,我追着那玉俑进了真龙的嘴里,看见里面竟然都是大红棺材,密密麻麻摆满在真龙的体内,那玉俑没想到我敢追来,也不知道动了什么东西,让真龙忽然像是复活了一般动了起来,我在一阵震荡中昏迷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昆仑山的脚下,于是从那天起,便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同时也在寻找长生的秘密,长生秘术只有上半卷,下半卷却不知道为何遗失了,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想要打破人间的平衡,也许是出于其他目的。”
爷爷的话让我震惊不已,如此之多的大红棺材,难道里面都是玉俑?这手笔,也太夸张了,王家村的老井里,到底是什么人布的一个弥天大阵?我开口问爷爷是否有线索。
爷爷摇了摇头说道:“我查了几年也没有查出来,后来陷入了一处古地,被困了两年才出来,还好里面极大,又长了不少奇怪的果子,我的烟斗也就是那时候掉的。”
我这才发现爷爷心爱的大烟杆子不见了。
爷爷继续说道:“总之,王家村地下的大阵轻一轻二不能动,你太师祖是一代阵法大师,不可能研究一生也没有一点着落,以我猜测,你师傅定是隐瞒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不然两个道术惊天的老家伙怎么可能会守在一个破村子里一辈子?当初你师傅吴真人不止一次说王家村的老树是阵眼,阵眼一但遭到破坏,就会启发王家村地下的大阵,导致阴阳失衡,后来陈三天那帮兔崽子砍树死了,我就将计就计布了个三九供天的小阵,谁知道一点作用也没有,反倒是将老井里的一条大蛇惊了出来。”
“是小时候将我吓到的那条黑蛇?”我问道,当初我被黑蛇吓得魂不附体发了高烧差点一命呜呼,后来是爷爷带着全村人将那黑蛇打死的。
爷爷摇了摇头说:“那条小蛇还算不得什么,我说的那条黑蛇模样古怪,即便是没有龙墓里的蛟龙大,体型也差不多了,而且蛇类凶猛无比,一不小心被缠到就死了,当时我是使用阴阳令才将那黑蛇杀死的,那黑色阴气重,个头也太大,我怕吓着村民便把它焚毁了。。”
听了爷爷的话,我想起当初我发着高烧突然被一股诡异的波动惊醒,然后看向窗户外面,我透过窗户看到雷雨中一条黑色的影子落下来,后来没过多久,爷爷全身淋湿从外面进门,问我有没有事,我没有回头,爷爷看到我完好无损地站在窗户边,便回头走了出去,我们都看见爷爷的脚印上都是血。
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王家村的地下到底是什么人在那里布了一个这么庞大而持久的大阵,师傅不止一次说过,这种阵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即便是姚广孝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他的龙墓建在王家村大阵的旁边。
爷爷说他在老井下面的时候,看到的我是真实的我,这就说明了,布下这个弥天大阵的人触碰了玄门中人最大的禁忌,时光?
我想起自己的身体里面还有时光卷轴的力量,那股诡异的力量附着在我的血骨之上,当初即便是小雪的死对我造成如此之大的刺激我也没有触动得了时光力量,一只黑色小字险些让我身死道消,而这个在王家村布下大阵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个人,能强到将真龙都抓得住,还抓来几千只尸犼,便是举国之力也不过如此吧?
接着我又将在北京城的时候,看到的锁龙井里的那条堪比山峦的龙影跟爷爷讲了,爷爷说:“你现在还是太弱,最好不要碰这些关于龙的事情,锁龙井的名声这么大,里面真有东西的话,余悬梁不可能不去调查,这一切可能都是一个阴谋,只是暂时还没有铺开而已,眼下京城里的姚家到处在找咱们爷孙俩,你姐姐上次的行为已经让余悬梁起了疑心,接下来你一定要步步为营,不要被他们算计到了,否则咱们王家和姚家的世仇便不能有个了断。”
我点了点头,如今自己的实力对比姚家来说还是太弱,若是被他们抓到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爷爷,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爸爸吧,他也一定很想你。”
爷爷听到我的话嗯了一声,眼神有些担心地看着远处,我看不出爷爷在担心什么,我就像是小时候一样,站在爷爷身边,默不作声起来。
第168章离别
我和爷爷告别之后,回到了我和雪猿住的雪峰山洞,那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但我回去的时候雪猿却没睡,像是专门在等我一般。
在往常,雪猿都是到点就睡。作息时间比人都要准时,多年来已经成了习惯。
雪猿将我领到山洞的后方,然后跪在虚云大师的佛像前虔诚地磕着头,它似乎是知道了我要走了一样。
我又看到在虚云大师佛龛的两旁那四句诗:坐阅五帝四朝,不觉沧桑几度;受尽九磨十难,了知世事无常。心中不觉一阵感怀。
第二天早上,我和平常一样起床,将自己的床铺收拾平整,兽皮衣物折叠好放在床头,用大缸承装的雪水洗脸刷牙,然后来到洞外与猿兄一起迎霞吐纳清晨的第一缕气。
我在入定中。看到雪猿将虚云的纳衣披在我的身上,我醒来之后,看见雪猿依然在入定之中,我感觉自己的五感比以前强上很多,似乎可以更加看清这个世界,看清雪花的结构,看清北风的轨迹和万物的变化,身体也不像之前那般感到冰冷,就像是有一层暖云将我护住一般。
我起身来到石屋内,这才发现桌上的纳衣已经化成了飞灰,这纳衣是虚云百年修行留下的东西。
过了没多久,我听到姬子争在雪峰之下喊我的声音,便来到绝壁边上,正看见他一群人已经准备好了要离开这里。
“猿兄。”我向依然在盘坐的雪猿喊了一声,怕它会因为我的离去而伤心。
雪猿指着身后山洞中的大锅,示意里面有煮好的雪参。一如平常。
我跃下雪峰之后与众人汇合,这才知道爷爷一大早的时候已经下了长白山,他老人家不喜儿女情长的场面。
爷爷走的时候,特意叮嘱了大傻告诉我要将长生秘术练得得心应手,直到体内的脉门都贯通。
经过一夜的思虑,李青山准备带着他的队伍先回京一趟休整几天,姬子争也说想要回京一趟。大傻问我要不要回一趟家里,他出来也这么久了,准备回去跟师傅他们报个信儿,我让大傻替我给师傅和父亲母亲捎个话,让他们放心。
目前来说我还不来回王家村,王家村有师傅坐镇,即便姚家查到了那里也要掂量自己的实力,但我若是回去反而会使得事情变得棘手,姚家知道我的行踪便会不顾一切将我铲除,当初姚家家主姚落英看到我的悟道涟漪生出极大的杀意。他一定是怕我将来会对姚家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