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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我楞了一下说我不会的,要去找专门下阴的神婆,她说她也不认识神婆。
    我说我认识,不过在湖南,所以我们要走一趟了。
    她问我什么时候。
    我说越快越好,现在就走吧,要去我老家,路途比较遥远。
    她当时也着急,甚至都没有问我我老家在哪里。就说那走吧,我疑惑的看着她开玩笑的说:不用叫上你男朋友?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她说她出差要几天才回来呢,我相信你。
    我说,好,我也相信我。那你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走吧。
    她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给她男朋友打了个电话,说话还挺强势,都说湘妹子是全国最有主见,这个我举双手赞成,至少我认识的湘妹子大多都是这样。电话打完她问我,那爷爷呢?要不要一起带走?
    我说你还有这个手艺?
    她说你没这个手艺吗?
    我说不用带,下阴的时候叫神婆找就可以了,距离不是问题。然后我回家拿了点东西,开着我的车。就往遥远的国际化大都市湖南省隆回县开去……
    由于不是节假日。路上不堵车,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二广告诉广东段,所以还是开了十来个小时,赶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想着今天太晚了,也没有回家的打算,就在县城里面找了家酒店,开了两间房先凑合一晚,之所以不回家,一是怕打扰爸妈休息,二是怕他们误会阮小姐是我女朋友,三是不想暴露我家的地址。
    由于疲劳了一天,那晚睡得很香。由于我在隔壁房间,相信在强大安全感笼罩下,阮小姐应该也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嗦了一碗正宗的邵阳米粉,我就带着阮小姐,本来想直接去找王婆婆,但是想到师父就在王婆婆附近,所以先去拜访了师父。
    师父是我最最敬重的人,每次看到他心里都会很平静很有安全感,我甚至都怀疑有一种什么法术能让我看到他能忘记所以的烦恼。心情豁然开朗!更重要的是,如果不第一时间去看望师父,他会揍我。
    说到这里,我要隆重的介绍一下王婆婆了。
    王婆婆70多岁将近80了。是师父的旧交,也是这一带最德高望重的下阴前辈。我们那边叫跳大神的,农村里面都这样叫。并不是不尊重她。农村里面对称呼根本不是那么在意,对了,我们那边叫道士还叫杀公师父。
    王婆婆面相很和善,而且心态很好。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从来没有见过她愁眉苦脸,以前我问过她为什么天天都这么开心,难道没有烦恼过吗?
    她说,笑一笑十年少,烦恼的事情都会有,看你用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了。
    提前给王婆婆打了电话。只说了等下带个人过来需要走一下阴。到达王婆婆家是快到中午的时候,王婆婆是修佛的。在门口看到王婆婆在打坐念经。(农村白天都是不关门的),我也没去打搅她。
    等到半个小时后她看到门口的我们了,就招呼我们进去,我给她老人家请了安,她给我们倒了两碗水。然后就对阮小姐说:阮小姐,你的事情我都知道。然后拿出一张纸笔说:你把你爷爷的生辰和名字写下。然后进来里屋。
    王婆婆说完之后就独自进屋了。阮小姐问我,老婆婆怎么知道她姓阮。因为打电话的时候我没有多说什么。
    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说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等下你按照王婆婆说的做就行了。
    她说那你不进去吗?
    我说我不方便进去。放心吧。没事的!
    然后她写好生辰和名字之后,拿着纸就进去了房间。
    我从外面把门带上,搬了根小板凳就在门口等。实我很想进去里面看看,只是按照规矩,这是不允许的,我强压着一颗好奇的心。在外面等,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期间,虽然我不能窥视,但是可以听。前面半个小时只听见王婆婆各种咒语,都是些我听不懂的,还伴随着一些脚步声,还有拍手拍腿抖椅子的声音。心想着老婆婆体力真好,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那么精神,原来是个体力活。中间二十分钟是颤音,王婆婆的颤音,听不出来是不是咒语,后面我知道那是阴语。就像边快速摇头边说,两腮和嘴唇抖动的而声音。音调时高时低,根本捉摸不透是什么意思。后面十分钟就出现了一个苍老的男声和阮小姐的对话,我没有仔细去听内容,第一是长沙话听得不是很懂。二是声音很小,我这正直光辉还带点帅气的形象是万万做不出趴在门上偷听这种龌龊的事情的。干脆出门走到院子里透气。
    王婆婆的院子里养了鹅。本想去逗逗它们。但是里面有两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但不怕我,还追着我想咬我。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一顿跑,我怕影响到屋内的法事。还跑出了院子,可气的是,那两只鹅追了我大概七八百米才昂首挺胸的回去院子里!当时我那个丢人啊,别说多尴尬了,还好没人看见。
    看着它们回去了之后,我才缓缓回到堂屋。还没坐下,王婆婆就领着阮小姐出来了。
    他们看我气喘嘘嘘,都疑惑的看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到,刚才在和鹅做游戏,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问王婆婆:婆婆,搞完了吗?
    王婆婆还是那副笑脸说搞完了。你们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我去弄。
    我说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然后塞给了王婆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再聊了几句,就和王婆婆告别走出了门。准备回去。
    无意中看到了那两只鹅骄傲的看着我。我赶紧收了目光。快速的走了出去,当然她们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走那么快。我也不会说出来。直到上了车,我才和阮小姐聊起了爷爷的执念在哪里。
    原来,阮爷爷去世的时候,阮小姐没有赶回去见到他最后一面,和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不同,阮小姐是阮爷爷身前最喜爱的一个后辈。
    因为阮小姐是爷爷带大的,她对爷爷很好,每次回去都要和爷爷聊天谈心,烧菜煮饭。还时常给爷爷寄钱,虽然平时在外地,还坚持每周打电话回去和爷爷聊天。在现在这个年代说孝感动天也不为过。然而爷爷病危的时候家里人并没有告诉她,直到她爷爷去世之后,才和她说。她悲痛欲绝的赶回去守过了爷爷头七。
    可能是因为思念过重,爷爷还是没有去他该去的地方,而是跟着阮小姐去到了广州。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开始说的那些事情了。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是说,阮爷爷和他说。坟前有不远处一棵树挡住了他,让他很不舒服。叫她和家里人说要把那棵树砍掉。
    我说,那是颗什么树
    她说是松树。
    我说,回去就砍掉吧,爷爷会保佑你一辈子平安幸福的……
    古语有云,百善孝为先。
    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
    第10章 结缘
    2002年的上半年,那个时候我还在读初二。农村里的学校业余活动是极其不丰富的,然而学校新调来的一个英语老师却联合班主任举办了一次活动,那就是爬湘中第一高峰。白马山。目的是看日出,然后写一篇看日出感想。
    当然费用自理。所以全班50来个人。缩减了一半,只去了20多个人。那是读书以来第一次户外活动,也是高中以前唯一的一次,也是据我所知整个学校唯一的一次远行活动。妈爸也出乎意料的斥巨资50元,让我参加了那次活动。这也许是结缘的开始。那个年代在农村上学的朋友应该深有体会。举办一次远行活动有多么的不容易。
    学校离目的地白马山有大概30公里,虽说不远,但是那个时候农村的路是坑坑洼洼的,车开到40迈就能把你从座位上甩下去,如果开到60迈就能把你从座位下甩上来。如果开到80迈就能把你和座位一起甩出去,所以30公里的距离,说短也短,但是时间却很长。
    我们早上8点出发,坐着那种小巴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往白马山出发,那个时候的道路极其不通畅。只能在木瓜山水库过去一点点的地方下车,由于车不是开到山脚下的,要穿过几个村子。然后才能开始爬山。
    从下车的地方到山顶,不说有15公里,10公里至少有。一群初中生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4点了。个个精疲力尽,由于是春天,天黑的也算比较晚。所以还有时间生火做午饭,那也是第一次搞野炊。同学们有带菜的,有带米的,有带油盐的。但是菜是不够的,所以我叫了两个男生还有一个我喜欢的女生小芳去山里面拔笋找蘑菇。那一片野竹比较多,所以野笋倒是不少。我们分成两组。
    作为一个护花使者,我当然强制和小芳一组,并且选择了一个比较远的山包去寻找。那个时候情窦初开,和她单独待在一起虽然害羞,但是也表现的和个猴子似得上串下跳。意图用敏捷的身姿来博得小芳的好感。然而事实证明,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当我们拔的差不多够量的时候,一颗大灌木上的一条竹叶青把小芳吓到了,我知道那是我表现的机会了。我爷爷是我们村唯一一个收蛇的人,小时候就吃了很多蛇蛋,还有一些蛇胆。所以我当然不会怕蛇,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竹叶青,比小时候见到的蛇都要小。所以我表现的更加勇猛,走过去就把那个蛇抓在手上,然后猛的一甩就甩到石头上毙命了。
    那个时候觉得特别屌,现在想想,太乙渡厄天尊。我简直就是一个小混蛋,罪孽深重。本来以为小芳能夸我一句我好猛。然而她不但没有夸我,还说我是个变态,一点良心都没有,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我还真的是个混蛋。
    可能那个时候帅的不是很明显,小芳一气之下就回到了营地。我当时看着石头上小小的竹叶青,已经没有一点动静了,顿时也觉得心里很自责,就捡起小蛇,用外套包好。打算回去找个地方把它安葬了。回到营地吃完这辈子最难吃的一顿饭之后,我们就前往当晚过夜的目的地,宝莲仙寺。
    那里只有一个供游客住宿厢房,里面有八张床。床不大,为了节省经费,二十来个学生和两个老师,晚上就挤在一个厢房里面。换到现在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但是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而且当时的我们还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占床,放下行李,当然还有外套包着的小蛇。
    上到白马峰看了日落。然后回到宝莲寺,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寺庙里面是吃全素的,主要是豆腐和青菜。没有任何油荤。米饭也是那种早稻米。现在用来喂猪的那种。好在便宜,吃饭时1一块钱一顿,住宿是5块钱一晚。吃完饭都在院子周围玩。
    到七八点的时候,也就集体进房间睡觉了。
    我和另外两个同学挤在一张床上。由于折腾了一天,我很快就睡着了,完全忘记了要安葬那条小蛇的事情。
    说来也怪。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堆五花八门的蛇追着我咬,我怎么跑都跑不快,而且蛇的速度却非常快。就当我被蛇缠住要被一张血盆大口下嘴咬到的时候我猛的一下醒了,借助院子里微弱的光,看到同学们都睡着了,听着各种节奏的鼾声。
    山上风很大,当时还有很多房间是木头的,被风吹的吱呀吱呀响,还伴随着清晰的敲木鱼和念经的声音。我再也睡不着了,想起白天被我作孽摔死的那条小蛇。我觉得先应该找个地方把它安葬了。
    我轻手轻脚的爬起床。拿起外套准备去院子外面把小蛇安葬了。轻轻的打开门。院子里面电灯泡被吹的左右摇摆。照出来的柱子和斗笠蓑衣的影子飘来飘去,显得很是恐怖,但是木鱼和念经的声音却让我很心里很平静。我想在院子里面找把小锄头出去挖坑,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无奈之下只能去找正在敲木鱼的人去问问,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大堂,看到一个消瘦的老爷爷正在佛前打坐念经,并没有剃光头。
    然后我就走过去问他:请问你们这里那里有小锄头?那个老爷爷头也不抬,话也不说,继续敲着他的木鱼。
    看到他不理我,我也就放弃了继续喊他,而在旁边找了一个小蒲团,学着老爷爷的样子打起坐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坐下就感觉内心特别的平静。听着木鱼和念经的声音,心里很舒坦,好像能去除一切杂念,忽略一切杂音。我竟然陶醉在这样的场景里面。
    过了不知道多久,大概一个多小时吧,念经和敲木鱼的声音停止了有一会儿,我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慈祥的脸正在大量着我。
    我有点不知所措的笑了笑,问到:老爷爷你们这里有小锄头吗?
    老爷爷显然也楞了一下,问到,大半夜的你要锄头干嘛?
    我指了指旁边包成一团的外套说。下午搞死了一条蛇,我想把它埋了。
    ……
    老爷爷马上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然后和我说到:门后面有锄头,你去外面把它埋了吧。不要离太远,就在墙根哪里就行。我感激的笑了一下,立刻爬起来去找锄头,记得那个时候脚是麻的,起身之后也走不动。那个老爷爷在我身上拍了几下,然后马上就不麻了。当时就觉得很神奇。以前也脚麻过。从来没有这么快好的啊。疑惑的看了老爷爷一眼,他只是笑了笑说到:快去吧,埋好了之后再来过来找我一下……
    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懂,拍的那几下是怎么回事。
    安葬玩小蛇之后,我本想直接回房间睡觉,但是看着大堂的灯还亮着,又想起老爷爷那张慈祥的脸,我还是满怀疑惑的走进了大堂,不知道他要我去找他是因为什么事情。
    带着一颗好奇心,我又回到了老爷爷身边,看到他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我也没好意思打搅他。就坐在旁边的蒲团上又学着老爷爷的样子打坐起来。
    过了没几分钟,老爷爷说到:你叫什么名字?我说出了我的名字。
    他又问:你喜欢这里吗?我说喜欢啊。
    他说为什么喜欢?我说不晓得,就喜欢坐在这里。
    他突然问我农历生日是多少?
    我说88年9月xx日。
    他没说话,过了几分钟,他又开口说:明天我介绍一个师傅给你认识好不好?
    我想都没想就说:好,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
    可能是年轻不懂事,没有那么多想法,总觉得大人说的话都是对的。听大人的话就对了。然后老爷爷看着我笑了笑说道,我还要做一会晚课。你先回去睡觉吧。
    我想起三个人挤一张小床,再加上当时也不困。而且房价里面蚊子也多这里却没有蚊子就说道,老爷爷你忙你的,我再坐一会儿。老爷爷又盯着我笑着点了三下头,就开始继续敲打起了他的木鱼。我也若有其事的坐在蒲团上。听着木鱼和念经的声音,很享受的闭着眼睛。
    直到他结束…我们一老一小才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没有手机手表,但是那晚,我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早上早早的看完日出,滑稽的是乌云一片,只能看到一丝丝光亮。不过大家兴致都很高,下山回到寺里准备吃饭的时候,我还在考虑这个作文到底要咋写,因为毛都没看到。
    然后头天晚上念经敲木鱼的老爷爷把我的思绪打乱,说带我一个地方。看着他慈祥的面容,我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他把我带到一个独立的厢房里面。
    门口有刚烧完纸钱的灰烬,还有一个香炉,里面插满了燃烧殆尽的香签子,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书桌上面有个小型的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书桌上面有毛笔和砚台,还整齐的摆放着一叠黄纸,床后面是一个小衣柜。床边还有两张椅子,时间过去太久了,我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些了,其中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个比老爷爷略微要年轻一点点的神秘老头,剃个寸头,看上去很精神,眉毛比一般人要长些。下巴留着胡子,胡子黑白交加。
    之所以说神秘,不是因为他的形象,而是因为他的眼神,和善中带点凌厉,慈祥中带点严肃,迷茫中又带点惊喜,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我。
    为了不输阵,我也用忧郁深邃中带点放荡不羁的眼神盯着他,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那个老爷爷首先开口了: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好好看看。然后说完就走了。当时搞得我心里真的一阵发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在这种佛门重地还会发现拐卖优质少年的事情吗?
    不过转念一想,外面有这么多同学还有老师,他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刚想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就说到:来,坐吧。声音很浑厚,好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他说你把手给我看看,然后我就把手伸给他,一副小时候向长辈讨要红包的样子。
    他在我手上看了好一会儿,又在我身上摸了摸,尤其是耳朵后面。摸了好几次,而且还力气特别大,弄的我特别疼。但是我不但没有挣扎,而且还忍住了。
    他可能知道会很疼,就问我,你疼怎么不叫出来。
    我说我怕外面的同学老师听到,会担心。其实我是怕小芳听到,怕丢人。
    他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走到书桌旁边。然后问我会用毛笔么,我说会,练过。然后他递给我一支毛笔,自己也拿了一只。就说你跟着我画画看,他画的不快,像是特意放慢了速度。当时好像画了一个镇宅符。
    我跟着他画,画完之后我自我感觉挺好的,他看了看,点了点头没说话。放下笔,想了一会儿就问我:你看过僵尸片吗?我顿时就来精神了:看过啊,就是那种一跳一跳的,刚才我看你画符,难道你是抓僵尸的吗?这个世界真的有僵尸啊?你下次抓僵尸的时候带我一起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