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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节
    阿烟又要掰开他的手来,萧正峰却是下意识地越发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拽倒在那里。
    “不管我是对是错,我都不会让你走。”翻来覆去,他就是重复这段话。
    阿烟无奈恨道:“好,我不走,你走可以吗?”
    她望着他依旧发着汹涌蓝光的双眼,尽量放轻了声音劝道:“我现在看着你这个样子有点怕,你先出去,让我安静下可以吗?”
    萧正峰见她垂泪,想伸手去摸她,可是她却躲开,一时心间五味杂陈,又悔又恨又疼的,最后还是想着自己先出去,出去的时候犹豫了下,又忍不住威胁道:
    “除非我死,不然你就是我的女人。”
    阿烟捕捉到了这男人眼中的疯狂,又气又无奈,咬牙道:“笨蛋,滚!”
    萧正峰走出去的时候,恰好糯糯进了院子。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分外可爱,跟个小兔子一般。
    糯糯走到她爹跟前,歪头打量了一番:“爹,你眼睛怎么了?”
    好像发红光,还是发蓝光?看着实在怪怪的。
    萧正峰心间低落,也不及掩饰什么,只是默默地弯腰抱起了糯糯。
    糯糯都四岁多了,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不喜欢让人抱了,扭着身子要下来。
    萧正峰不让她下去,却是放柔了声音道:“你喜欢娘还是喜欢爹?”
    糯糯眨眨眼睛,毫无给面子地说:“当然是我娘。”
    萧正峰脸上发黑,不过还是继续道:“你娘如果生爹的气,你会帮爹吗?”
    糯糯歪头,不明白了:“可是为什么我娘会生你的气?如果我娘生气了,那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
    她忽然想起南锣郡主的事儿,不免娇哼一声:“爹,不许你给我找后娘,你要是给我找后娘,我就让孟姑姑打你!”
    萧正峰听着这话,顿时苦不堪言,心想万一你娘给你找个后爹呢?
    糯糯人小心细,此时打量了一番她爹那发苦的脸:“爹,你该不会惹我娘生气了吧?”
    萧正峰说不出心间滋味。
    糯糯叹了口气,如同大人一般愁眉苦脸地同情萧正峰:“我娘会打你的。”
    萧正峰喉咙动了动,他想说你娘已经打我了,不过终究没说。
    在女儿面前,他要保留一点做父亲的威严吧……
    萧正峰抱着糯糯,走到一旁的一个藤椅上,开始反思自己。
    糯糯看她爹意兴阑珊的样子,便搂着他的脑袋道:“爹,你别不高兴了,我给你说个事儿,还是喜事呢!”
    萧正峰没兴趣听,不过在女儿面前,还是强笑道:“你说。”
    糯糯小嘴巴一动,笑道:“我姨姨可能要成亲了,咱这是要有喜事了。”
    糯糯说的姨姨,是顾云,前几年顾云和离后,一直带着两个孩子单独过活,并在蓝庭那里学习点记账做买卖,这几年一直做得挺好的。
    萧正峰并没太往心里去,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糯糯叹了口气:“不过她要嫁给蓝叔叔呢,看起来我外公不太高兴呀!”
    这话一出,萧正峰一愣。
    他拧眉细想一番,不免恍然,顿时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蓝庭和顾云……蓝庭和顾云……
    他将之前街坊酒楼所听到的话语以及成辉的脸色统统回忆了一遍,越发大悟!
    如果真是顾烟和那个蓝庭有什么不好的传闻,那成辉哪里还能让他别在意呢!显见的这桃色新闻的当事人是他那大姨子啊!
    糯糯看着她爹的脸色,大惊:“爹,你的脸怎么跟石头一样难看呢?”
    萧正峰脸色确实非常难看,不过心里又泛起狂喜。
    半响之后,他僵硬地放下糯糯:“我,我和你娘有点事儿说,糯糯你先别进屋。”
    说完这个他就阔步窜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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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光线并不太好,阿烟半坐在锦帐里,一言不发。
    萧正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放低了声音,柔声道:“烟儿,是我混账。”
    阿烟连头都没抬一下。
    萧正峰看着她玉白胳膊上的淤痕,还有耳朵脖子上那一口一口的红痕,那都是自己情急之下发狠弄出来的。
    她跟了自己这么些年,自己还没这样待她过呢。
    他越发歉疚,俯低了身子,几乎是半跪在那里:
    “烟儿,我混账,我疯子,我不是东西,我该打。”
    说着,他把那个鞭子两手捧着放到了阿烟怀里:“你再打我吧,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怎么骂怎么骂。”
    阿烟眼皮都没动一下。
    萧正峰越发有些怕了。
    他趴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去碰阿烟的脚踝。
    那脚踝因为之前被他大力捉住,已经抓出了几个触目惊心的手印。
    他趴伏在那里,跟个摇摆着尾巴的大狗一般去亲那脚踝,哑声道:“乖烟儿,别生我气,你就是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没半个不字。”
    沉默了许久的阿烟,缩回了脚踝,终于开口了。
    “你还是好好想一想,今日好好地怎么来了这一出?”
    萧正峰见她说话,忙解释道:“我混账,我误会了,我把顾云和蓝庭的事儿误会成你了,是我莽撞了。”
    阿烟挑眉,疏冷地道:“你以前会这样误会我?”
    她无奈笑了下:“以前便是德顺帝在的时候,人家心里记挂着我,这是明摆着的事儿,那个时候你怎么没冲我发火没这么折腾我?怎么如今不过是一个道听途说,就这么糟蹋我?还是说其实你心里早就对燕王对沈越的事都不满意,也记恨着蓝庭呢,这是借着酒气一雪前耻呢?”
    萧正峰听得“糟蹋”那两个字,顿时有些心慌,又歉疚万分,心疼地去握她的手:
    “烟儿,我当时脑子里是乱的,也控制不住自己,那个燕王沈越什么的就别提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只是蓝庭这个,他这些年一直对你这么计划体贴的——”
    “呸,他再记挂,也是礼数中的事,难道能越过了你去?我看你就是个小心眼,平时装的大度,其实还就是埋着火!”
    萧正峰见她越说越气,也不敢辩驳,只赶紧承认:“是是是,我小心眼,我不喜欢别人对你好,不喜欢你用别的男人送的东西,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半眼,我就是这么小心眼,我平时大度都是装的,我这么虚伪,我活该被打,就该抽我一百鞭子!”
    他说到这里,又赶紧给自己描补:“其实也就是喝了点酒,心里想起别的男人的事不痛快----”
    谁知道他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这个,阿烟却是更恼了:“往日我劝过你多少次,让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怕是心里总嫌我絮叨,根本没听到心里去吧?如今呢,可是惹下事儿来,你高兴了舒坦了吧?”
    萧正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承认:“是,是我不该那么对你,是我错了……”
    阿烟却越说越恼火:“难道你以为我不让你喝酒,只是为了让你不要闹脾气吗?我早给你说过多少次,喝酒伤身,你少年入军营,身上不知道受过多少伤,你以为身子是铁打的吗?以后老了难免留下病痛,受老来罪的!你自己不上心,难道以后早早地没了倒是让我当寡妇?”
    她又继续红着眼睛道:“我往日帮你调养身体,小心地照料你的饮食,你以为我是清闲没事干吗?我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知道成夫人前几天过来还说起,说成辉如今每到阴天腰腿都疼,旧伤发作,痛苦不堪。这些我说了你都没往心里去,总以为自己身体好得很,总以为自己还年轻,那些不算什么,你当别人都是凡胎*就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萧正峰听着这些话,心中感激又歉疚,其实这些事上他确实素来不操心,便是阿烟悉心照料,也只觉得她是女人家想得多,其实根本没那么严重而已。至于阿烟帮他揉捏腿脚,他甚至还得起点其他花花心思。如今想来,真是痛心疾首,低头连连称是:
    “这些都是我的不对,我以后听你的就是,我做错了认罚,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可好?”
    阿烟扬眉,盯着他道:“你真得认罚?”
    萧正峰见事情有所转机,便忙点头:“是,你怎么罚都行!我都听你的!”
    阿烟摸着手腕上的伤痕,淡道:
    “你如今不比以前,我也没什么可罚你的,打你又打不过,和你斗嘴反而是自己被气到,这些日子你好歹远着我点,让我好生休养下身子吧。除此之外,以后记得,不可饮酒。”
    萧正峰听了,自然明白她话中意思,脸色非常难看,不过想想自己刚才做的混账事,也只能忍痛点头:
    “好。”
    自从这事儿后,萧正峰简直成了阿烟房里被抛弃的一只可怜兮兮的家犬,平时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阿烟不喜欢。
    有时候他还是挺有点冲动,想如何如何,可是看着阿烟绷着的小脸,他到底是努力忍下了。
    还有一次,他回到房里,见阿烟不在,一问之下便知道她在隔壁浴室呢。
    他心里记挂着她,有点发痒,想着若是以前,自己就直接进去好一番行事了,那才叫一个痛快,如今却有些不敢。
    正坐在那里憋闷的时候,一抬眸,恰好看到了那里的一个药膏。
    拿过来细看,却是涂抹身上减少淤青的药膏。
    他顿时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
    那一日他气急,莽撞,其实是伤了她的?
    想明白这个,心间越发憋闷,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正想着的时候,阿烟那边进了屋,此时屋子里的侍女见萧正峰进屋,都出去了。
    阿烟头发湿漉漉的,坐在那里开始梳发。
    萧正峰小心翼翼凑过去,尽量放柔了声音哄道:“烟儿,我帮你梳发可好?”
    阿烟不置可否。
    萧正峰从旁观察了下,便拿起梳子,轻手轻脚地为她梳发。
    阿烟生了这么一些日子气,其实也慢慢地散开了。
    她想着如果是萧正峰误会了,以为自己和蓝庭,倒是情有可原。
    如果自己误会了他和别人,也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来呢。
    要说他的错,最大的错就是不信任自己,问都没问清楚就开始发火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年他也算得上是少有的气量大度男人了。其实燕王的事儿,沈越的事儿,都是根子,多少有些不满,只不过一直压着呢,如今这人心里越来越霸道了,就这么被蓝庭的事儿给引起来了。如今他发泄过了,以后也就揭过去了吧。
    想明白了这个,心里的气消去了大半。
    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个男人点颜色看看的。
    他如今飞黄腾达了,少不得哪一日就上天,不好好教训下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