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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嗯,来得好。”萧瑟瑟收回虫笛,抚了抚心口,很快就调整好心情,淡然静美。
    “山宗,刚才领着我的那个小公公,在前头那个方向被狗袭击了。你赶紧带两个兄弟过去,来得及就救,要是来不及也得把他的尸体弄过来。”
    “明白。”山宗赶紧点了两名侍卫,火速而去。
    “剩下的人。”萧瑟瑟看向余下的几个侍卫,“你,去找个可靠的仵作过来。”
    “仵作?”侍卫有点不明白,这里也没死人,为什么要找仵作?
    “验狗尸。”萧瑟瑟解释。
    “狗、狗尸?”
    萧瑟瑟微微一笑:“快去请仵作来,时间宝贵。”
    “是、是。”侍卫一溜烟而去。
    周遭的宫人有的受伤了,正在包扎伤口。有的没受伤的,也仍旧吓得魂不附体。唯有萧瑟瑟冷静淡然,保持着有条不紊,眼底又清澈的像是一泓泉流。
    “所有人都留在这里,不许离开半步!”
    宫人们一听这话,忙委屈的说:“瑾王妃,奴婢们受伤了。”
    “受伤的都忍一忍。”萧瑟瑟严厉道:“疯狗突然袭击我,离我最近的就是你们,难保不是被你们指使的,所以谁也不许走!”
    留下的侍卫们听了,面面相觑。王妃的逻辑没问题吧?
    看出他们的猜疑,萧瑟瑟小声解释:“这里较为静谧,只要这些宫人不走,这里的事就不会被传出去。在仵作验尸之前,事情不能闹大,否则要是有人存心来毁灭证据,被动的是我们。”
    侍卫们点点头,不由得敬佩萧瑟瑟。
    只有绿意没听懂,指着萧瑟瑟的裙子说:“小姐你的裙子后面,怎么被撕了好大一块下去?”
    萧瑟瑟答:“被狗咬的。可惜了这裙子,是薛姨娘特地找人做的。”
    绿意快嘴道:“没关系的小姐,管王爷再要就好了,反正他有钱。”
    萧瑟瑟哭笑不得。绿意这丫头,信口开河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绿意,我们就在这里坐会儿,等着仵作和山宗。这片现场能找出线索,我看看是谁敢继柔侧妃之后用同样的手法来害我。”
    远处,山宗和两名侍卫赶得飞快,就沿着萧瑟瑟所指的方向,穿过迂回的小路,见到一地血迹和残破的衣服片。
    不见小全子的人,也没见到狗。
    山宗眯眼,盯着血迹看了片刻,冷笑道:“看来人被他们收走了,大概是用厚布卷的,以防滴下血迹暴露去向……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晕头转向了?”
    一名侍卫问道:“那应该往哪个方向去找?”
    山宗回道:“帝宫运出尸体的门。”
    两名侍卫立刻跟着山宗,往运送尸体的小门追去。因着他们身为宗亲侍卫,行事不能太过张扬,故此一路躲避着宫人,疾行而去。
    在帝宫的西南面,有座深林山坳,这是顺京城内的天然地形,看起来有些阴森,平凡百姓不敢接近。
    时值未时将尽,一个中年发福的公公,带着七八个小太监和几个近卫,扛着三卷厚棉被来到了山坳,在树木的掩映下,开始迅速的挖了个大坑,把三卷棉被抛进去。
    “赶紧埋了,动作都麻溜点!”中年公公鸭声命令。
    小太监们开始填土,其中一个年少天真的,问起了中年公公。
    “福海总管,小全子去了哪里,怎么我没有看到他啊?”
    福海的眼底一黯,斥道:“干你的活,管他干什么!他自有他的事!”
    小太监点点头说:“明白了,小全子是有别的事要忙,对了福海总管,这三床棉被看着还很新,为什么就给埋起来不要了呢?”
    福海黯色的眼底,闪现出阴狠的光,笑道:“你看这里有山有树,是不是个好地方?”
    “是不错啊。”小太监天真的说:“我记得小全子和我说,他老家是山里的,他喜欢有山有树的环境。要是小全子今天来了,一定会喜欢这里。”
    “哦,他会喜欢这里的。”福海的双眼眯成了两条线,“那么,你呢?你喜欢这里吗?”
    “我?”小太监放下铲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喜欢啊。”
    话音还没落,福海就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拔刀,一刀砍在小太监身上,将小太监砍进了坑里。
    其他太监吓得颤抖,小太监躺在坑里,震惊的看着福海,伤口的血在汩汩涌出。
    “福海总管……”
    “你不是喜欢这里吗?”福海的声音冷到极致,“那你就永远的待在这里吧……给我埋了!都动作快点!”
    “福海总管……”
    小太监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黄土下,一铲子一铲子的黄土,埋了棉被里的小全子和两条狗,也活埋了小太监。
    血把土染红,又再扔上一铲子土盖住。
    福海睨着被填好的坑,讽刺道:“嘴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问的,不知道做咱这行的最忌好奇心吗?”指着坑道:“把土踩实了,别露出任何蛛丝马迹,记住,今天你们什么也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是、是……”太监们吓得冷汗直流,四肢已经软了。
    暗处的一棵老树上,山宗和两名侍卫藏身在梢头,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事。
    侍卫们心中愤愤,咬牙切齿道:“草菅人命!”
    “是啊,人命都一样,他们却歹毒的令人汗颜。”山宗低声说:“刚才你们听清了?那个小太监喊他们带头的叫‘福海总管’。”
    “对,听清了。”
    “是福海没错。”
    山宗问:“可知道这福海是谁宫里的管事?”
    两名侍卫交换了神色,一人道:“我记得,上次有狗袭击王妃时,王爷让我们去查赵妃娘娘。赵妃娘娘宫里的管事好像就叫福海。”
    “赵妃……”山宗眼神一狠,“王爷和王妃正愁怎么抓赵家的把柄,现在他们自己撞上门来了。”
    侍卫说:“不如咱们一会儿去把坑挖开,抬着尸体去见陛下。”
    “死人不会说话,抬着去有什么用。”山宗笑着说:“走,回去告诉王妃,我很想听听她有什么高招。”
    很快,山宗和两名侍卫悄无声息的返回,没有惊动福海公公那一伙人。
    而萧瑟瑟这里,因萧瑟瑟看住了所有人,故此仵作到来时,萧瑟瑟依旧掌握着主动局面。
    ☆、愿赌服输
    “卑职参见瑾王妃。”仵作提着箱子,给萧瑟瑟行跪礼,心中对这位突然变聪明的王妃总归是敬畏的。
    “平身吧。”萧瑟瑟指了指死狗,“这几条狗突然疯了般的要咬我,烦请你看看,它们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仵作赶紧拿出器具,先检查了恶犬的皮毛、牙齿、咽喉、眼睛和鼻子,接着用刀剖开狗肚子,一阵难闻的气息冒出。
    “这、这什么味!”侍卫掩鼻子抱怨。
    萧瑟瑟喃喃:“果然是给下药了,就说柔侧妃都死了,还有谁能驯兽……”
    仵作又仔细验看了番,来到萧瑟瑟面前跪下,“回禀瑾王妃,这三条狗都是一样的情形,被下了种疯药,会优先攻击身上有伽南香气息的人。”
    “伽南香?”绿意问道:“伽南香是什么?”
    萧瑟瑟说:“是种不常见的香料,海外进贡来的,后宫里只有妃位及以上的宫嫔才有资格使用。”
    “妃位!”绿意的身子颤了颤,“小姐,你是说那些狗是哪个妃子——”
    “没什么,不要胡乱猜测。”萧瑟瑟止住绿意的话。这里人多口杂,何况仵作还在此,绝不能信口开河。
    “辛苦仵作大人了。”萧瑟瑟浅笑着,将几粒碎银赏给仵作,“今日的事,就请你忘掉吧。”
    仵作见萧瑟瑟笑容美好,眼底却有寒芒,知是威胁,立刻接过银子发誓道:“瑾王妃放心,今天的事卑职已经全都不记得了。”
    “那就好,你下去吧。”萧瑟瑟挥退仵作,对侍卫道:“行了,我们回瑾王府,留下个人接应山宗他们,剩下的随我回去吧。绿意,走。”
    萧瑟瑟这么一走,被扣押在这里的宫人们总算松了口气,有伤的赶紧去找医官,剩下的有人去汇报赵皇后。
    帝宫里消息传得快,不多时,后宫嫔妃们就知道了瑾王妃进宫朝见皇后却被狗追咬的事,萧瑟瑟料定指使者就是嫔妃中的一个,然现在她把握住了先机,已经离去,想来那嫔妃定要着急吧。
    就这么上了马车,车夫驾马往瑾王府而去。萧瑟瑟想了想,拉开窗帘,对车夫说:“绕道。”
    “绕道?”车夫有些懵然。
    萧瑟瑟吩咐:“不要走来时的路,绕远路,就先绕到城南旧巷,然后再回府。”
    车夫只是个打下手的,乖觉的不问东问西,心想大概是王妃想去城南旧巷买东西。
    侍卫们倒是明白萧瑟瑟的用意,那幕后主使没将她害死,又没占到先机,这会儿要是知道她出宫了,很有可能会派刺客来。
    绕远路的话,就能避免被追杀了。
    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萧瑟瑟皱了皱眉,再度思量起常孝的事。她对大理寺卿了解不多,从前在太子府也没听说他背地里干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要怎么找出他的破绽呢?
    “小姐小姐。”绿意还在对伽南香的事费解,“那个伽南香……是不是害小姐的人是妃位及以上的宫嫔啊。”
    “我想应该是。”萧瑟瑟睁开眼睛,说道:“之前那小全子给我领路的时候,我就闻到他身上香料的味道很重,大概就是伽南香。我一直跟着他,衣上也会染上伽南香,所以那几条疯狗不仅咬他,也追着咬我。”
    绿意愤愤不平道:“究竟是谁干的,这心肠也太毒了!居然对小姐下杀手,还把自己的奴才也赔上!”
    萧瑟瑟叹了口气:“小全子既然来给我带路,他的主子就定然要把他灭口。在他身上熏伽南香,让疯狗同时对付我们两人,一次性就把我们都除了。”好在自己早就发现了不对,让绿意回去喊山宗,再者身怀《万蛊随行》的绝技,只要有时间差,就能自救。
    “可是小姐。”绿意仍旧疑惑,“小姐你也没得罪什么人啊,为什么总有人要杀你?”
    萧瑟瑟无奈不语。有时候不需要得罪谁,只要她的存在对人有碍,也会被当成眼中钉。
    帝宫中,山宗等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事发地,遇上了在这里等待着接应他们的侍卫。
    这会儿已经有两位贵妃到这里来了,估计是凑热闹的,看赵皇后过来要怎么处理局面。
    当然让大家都觉得奇异的是,受害人瑾王妃竟然回府去了,这瑾王妃还真不是一般的女子,经历了这等要命的事,还低调的像是没事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山宗大人,您回来了。”侍卫见了山宗忙说。
    山宗低声道:“趁着现在位高的还没来多,你们偷偷走,我留下再观察一阵,看看能不能有别的收获。”
    侍卫们拱手说:“那山宗大人,你自己小心,弟兄们先回去了。”
    “稍等,别忘了重要的事。”山宗压低声音,目光犀利,“回去别走近路,找个小宫门出去,从别处绕回府。我们自以为盯着赵妃的人,却难保没人在盯着我们,行事的时候都多点心眼。”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从拥挤的宫人中悄悄遁出,离开了帝宫。
    申时末刻,天将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