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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节
    店里伙计四五位,数个隔开的工作间,两位顾客正在纹身,那像牙医一样的工具器械,看得党爱民云里雾里,小木看样有个活等着,他回来一消毒一戴手套直接就开工了,等待的居然是位美女,一撩裙子,露着大腿,估计就搁那儿纹呢,小木开工时一摆手,伙计把在门傻看的党爱民和樊赛丽,直接关外面了。
    “哦哟,怪不得找不着,有正当职业了……哎对,赛丽,这算正当职业么?”党爱民小声问,两人沿着这个工作室欣赏着,墙壁上全是身体各部位的纹身,不同的图案,不同的肤色,不同的组合,很奇怪的放在一起,并没有违和的感觉。
    “这个可没有职业资格认证……呵呵……相当不错啊。”樊赛丽看了几眼,频频点头赞道。
    “我没艺术眼光,我是看不懂好好的屁股蛋纹得花里胡哨的有什么意思?这玩意在咱们国家,大部分时候是流氓地痞的身份证啊。”党爱民摇头道着,他的眼光落在一个臀部刺青上,简约的线条,勾勒了一簇繁花。
    似简而繁,细看又极简,樊赛丽一下子看得入迷了。
    “你不会懂这个吧?”党爱民愣了。
    樊赛丽很直接:“不懂。”
    “那看这么来劲?”党爱民问。
    “你看这像不像……钞票花纹?”樊赛丽若有所悟地道。
    党爱民一下子笑喷了,警察都这样,干什么,干着干着就入迷了,什么都能联系到案情,看来这位樊警花,心思还是在未了解的案子上。
    观赏稍许,有工作室的员工请着两位到会客室,倒了杯水,让两人等着,这一等可就遥遥无期了,两人无聊地翻看着桌上的报纸、杂志,几次起身,又生生按捺住了,能把党爱民憋成这样,让樊赛丽孰为不解了,她出声问着:“党教官,我怎么觉得您有点怕他?”
    不至于啊,党教官可是卧底出身,归队又是刑侦总队的战术教官,麾下多少刑警呢,那个不是摔打出身的,可这欲语还休的表情,分明就是畏惧嘛。
    “怕倒不怕……哦,也是怕,我怕他撂挑子啊。”党爱民道。
    “咱们请的公共安全专家都束手无策啊,我还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了奇之处。”樊赛丽直接道,一说这个,党爱民笑了,笑着道:“他那出奇之处说出来,得把你吓住,402传销收网时候,我们当时都觉得没戏了,卢鸿博精神病院溜的,杨芸是以举报人身份走的,赃款下落不明,两人像对钥匙,只有合在一起才能找到真相……嗨,特么的这么难的事,他愣是做到了,杨芸当时已经出境,又回来投案自首,哎呀,你是不知道,我都不敢相信啊。”
    “那是因为他和您一直在传销组织里,对所有人都清楚……可这次,谁也没见过拐王,资料又这么少。”樊赛丽道。
    问住党爱民了,这个粗线条的人不精于分析,他想想道着:“这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办法呢?坦白说我对你们这些技术层是有看法滴啊,能查出来那叫什么,大数据研判,查不出来挂起来就是悬案……偏偏还老是否定我们一线刑警的追踪方式。”
    “我没否定,但您这死马当活马医的,不能叫追踪方式吧?”樊赛丽反驳道。
    党爱民一拍巴掌道着:“错,死马当活马医,和你们根本不准备医,那是两个概念,不管他什么王,就拐王也是人嘛,只要他没有躲进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那就应该有能找到的活动线索。”
    这是句不负责任的话,就有,但查找范围可是9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单枪匹马两个警察,你去那儿找?就即便有可能找到,办案成本怎么算,从哪儿出,这是都是要考虑到的问题,往往这些问题出来的时候,其结果就是让案子……搁置,然后悬着。
    过于执著,有时候不是什么优点,有可能变成固执啊。
    樊赛丽没有点破,心不在焉地翻着杂志,没有和党爱民再搭讪,他眼看着党爱民像蹲火坑的猴子一样,屁股根本坐不稳,一点会乱挪、一会儿踱步、一会儿又是不放心地出去看看。只可惜这些热情贴的都是个冷脸。
    足足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再一次回来时,樊赛丽笑着问着:“党教官,好像人家并不欢迎你啊。”
    “那有什么,咱们出门,受欢迎的时候不多。”党爱民自我安慰道。
    “我得提醒你啊,你考虑过他的身份没有?”樊赛丽道。
    “什么意思?”党爱民愣了下。
    看是没有考虑过,樊赛丽开始详述了,线人身份,参与过火光行动大案,既敏感、又危险,所以才藏身于此;他的朋友李小勇死在行动了,还有他和另一位枪伤,行动结束后,他隐姓埋名,一直到今天才出现……所以,这问题就来了,他还是你曾经认识的木林深吗?
    警察眼中的世界,是问号组成的,樊赛丽的担心党爱民明白,身边都是些有前科的人,而且不排除这个人在地下世界已经有一席之地的可能,这种情况下,可能被警察所驱吗?或者,就愿意为你所驱,会给你卖力吗?
    这个问题把党爱民给问住了,他脸上愁云一片,想了好久才不确定地道着:“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组成人的成份里的东西太复杂,真的不能用好坏来一概而论。”
    “那您相信出於泥而不染喽?”樊赛丽问。
    “不信,我自己都没那么干净,别说我,就你们经侦上,难道是一泓清水?”党爱民不屑道。
    “别岔话题,我对此保留意见。”樊赛丽道。
    “行吧行吧,我对你也保留意见。”党爱民话不好听了。
    事没办,两人先生嫌隙了,枯坐数小时,直到快天黑时候,才响起了敲门声,两人同时站起来,推门而进的小木显得稍有疲惫,进门也没好话,直说着:“秃蛋,今天我很忙,晚上还要有个展示会,明天约你怎么样?我带你逛逛滨海?”
    “你看你,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什么展示会,我也瞧瞧去?”党爱民一点都不介意小木的态度。
    小木做了个咬牙切齿的鬼脸道着:“秃蛋,我已经放下一年多了,上回差点把命给赔上,你是嫌我活得长啊,又给我找事?”
    “没有没有,这不给你找了个警花,你们好歹聊聊啊,万一对眼呢。”党爱民夸张道,气得樊赛丽直瞪眼,小木笑道:“看看,警花姐都受不了了。”
    党爱民一使眼色,却不料樊赛丽嫣然一笑道着:“不不,您误会了,我真想和你聊聊……坦白说我对你兴趣不大,不过看党教官这个样子,你不满足一下,他会死皮赖脸一直跟着你啊。”
    “哎……我真服了你了……这样吧,我去开展示会,如果你们有耐心就等着,没耐心呢,明天再说行吧?秃蛋,别说我不够意思啊,明后天我把活推了,陪你吃去。”小木道,转身要离开。
    “没事没事,有耐心……我看看展示会去……哎你这纹的这玩意真不错啊,”党爱民恬着脸追上去了,上木且走且问着:“是吗?你也培养出艺术细胞了,看上那个了?”
    “那个屁股蛋蛋上纹的那个,一圈花边那个。”党爱民道。
    “那是十全十美啊,你个蠢货……文身,文是文化的文,这是一种艺术,你眼里他们也就不良青年是不是?”小木道。
    “难道不是么?连文身师也不是良好青年,几年木见,你跟我讲艺术……哦对了,我记得你还给我讲过犯罪也是艺术呢。”党爱民道。
    小木却是摇头道着:“秃蛋啊,你就别多嘴了,我越多嘴我越失望,对你来说时间是静止的,知道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党爱民一下子没明白。
    “意思是,你还停留在傻逼阶段。”小木道。
    “我艹……我特么弄死你!”
    党爱民愤然道,一出口愣了,小木几乎和他异口同声地说这一句,然后又把党爱民听郁闷了,小木一笑道:“瞧瞧,口头禅都没变,唉,没前途。”
    “咦?我……把这个小兔崽子。”党爱民气得无语了,回头时,樊赛丽笑得眯起眼看笑话了,让他这一肚子气,真是越憋越大。
    还有更大了,楼下小木在唤了:“秃蛋,下来干活,扛东西。”
    “哎……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