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离傅家老宅时,沈奶奶和白月霜都有些依依不舍,眼睛泛着光的看向温晚两人,“晚晚,没事就过来老宅玩啊…妈妈和奶奶都会想你的,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遇到什么困难就直接跟斯寒说,绝对不能让外人欺负到了你…”
说着,又很默契的都瞪向傅斯寒,“出门在外的,好好保护你媳妇儿知道吗?别总让人家姑娘家做危险的事!”
傅斯寒被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不回答不肯罢休的样子,只好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好,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们,会照顾好她。”
温晚也劝道,“奶奶,妈妈,你们快回去吧,夜里风凉,等有机会我们再来看你们…”
沈奶奶和白月霜都还是不想进屋的样子,傅斯寒只得看向两人身后的傅泽年,“扶她们两个回去吧。”
原本斜靠在门边的傅泽年,只好站直身体走过来,“奶奶,走吧,太晚了,让哥和小嫂子也早点回去。”
沈奶奶闻言点头,终于肯回去了。
傅泽年将沈奶奶和白月霜推进屋,回头对着傅斯寒点了点头,又深深的看了温晚一眼,才收回视线,将门关上了。
傅斯寒此刻也缓缓回过身,那张脸寡淡的脸,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实则又带着点揶揄似的,将手臂伸向温晚,“我们也回去吧,晚晚。”
别墅的院子里还有许多佣人和保镖,等着送他们。
做戏做全套这个道理,温晚还是懂得。
她皮笑肉不笑的揽住了傅斯寒的手臂,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切齿道,“左一句晚晚,右一句晚晚,我看傅总是叫上瘾了吧?!”
傅斯寒薄唇微抿,不悦的皱眉,“不过就是就那么一两句,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温晚闻言,见傅斯寒一脸浑然不觉的模样,火气差点失控,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否认道,“你管不着!”
两个人终于回到了车上,温晚也顺势松开了他的手臂。
行动间傅斯寒看到了温晚手指上泛着盈润光泽的宝石,眼底迅速闪过一抹讶异。
“看来奶奶真的很喜欢你。”
温晚这才想起自己手指上还带着个千斤重的石头,心里更加过意不去,“沈奶奶说什么都要让我收下,我拒绝也没用,可这个戒指意义太贵重了,送给我这个挂牌妻子实在不合适,不如交给你替她保管?以后你想送谁送谁。”
这个“以后”,自然指的是两个人毫无关系的以后。
说话间,温晚就要将戒指摘下来。
冷不防被人忽然按住了手,温晚诧异的抬头,就瞥见傅斯寒眸色漆黑,深不见底,“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她送给你了,你就收着吧。”
温晚垂着眸子,还是觉得不妥,傅斯寒却直接冷冰冰的丢出一句,“你要是不想要就扔了。”
温晚的手一顿,心想这一家人怎么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刚想扭过头跟傅斯寒晓之以理,四目相接之时,却险些被对方眼底覆着的寒霜给吓到。
温晚嘴巴惊讶的张着,被震慑的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傅斯寒却一脸冷漠的将视线收了回去。
看着他的这个反应,温晚终于似懂非懂的悟了出来…傅斯寒现在,是在跟她闹脾气?
“你生气了?”温晚有话直说,诧异的问。
她不记得自己方才哪句话得罪了傅斯寒,相反,她还觉得自己考虑的很周到,特别贴心。
结果这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傅斯寒没有回应,侧着头望向窗外,下颚的线条紧绷着,透着股说不出的凌厉。
沉默在一定意义上,也就等同于了回答。
温晚除却今天这个家宴,心情也一直挺不痛快的,她本来不想管傅斯寒。
但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傅斯寒也的确帮了她不少的忙,便有些于心不忍。
温晚于是压下了心底的躁郁,和声和气的,“如果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你不开心了,你可以说出来,我跟你道歉。”
傅斯寒终于缓缓的转过头来,脸色沉着,只是依旧没说话。
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眼底看出来什么,那眼神浓郁的似乎在扯着温晚的心不断的下坠。
温晚莫名开始心虚,还有些不知所措,连她自己都理不清原因。
最后她忍受不了了,干脆将头直直的垂了下去,选择了放弃,“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傅斯寒果真没有再说一句话。
以往这个人生气的时候起码还会冷嘲热讽两句,这次他却一个字没坑。
搞得温晚也很心烦。
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都闹着别扭,谁也不开口,直到温晚到家,匆匆说了句“谢谢”,就烦躁着下了车。
车门合上的几秒钟,男人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背影戳出个窟窿,可是温晚头也不回的走了,傅斯寒也只能沉着声音对司机道,“开车!”
温晚进了公寓的大楼,脸色才彻底垮的下来,面上浮动着一层难言的郁气,大脑都也渐渐变的有些缺氧。
当然,这些都跟傅斯寒半点关系也没有,方才车上那一会儿,只是顺便她闹的一个小别扭。
温晚过后都基本不会放在心上。
她现在很清楚,源自于心底那份真正的无法纾解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是今天下午突然砸在她头上的七千万巨款。
想想温晚还觉得挺好笑的,她这个平素里出门都要纠结坐地铁还是自己开车的人,今天竟然跟人夸下海口要帮忙背上七千万的债务。
温晚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牛逼,什么样的承诺都敢许下来。
但她同样也清楚,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即便母亲不在了,她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替她保住温氏……
温晚走到家门口,输入密码打开门以后,房间里漆黑一片。
心里下意识的就当成是自己从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了。
她扶着门框,在玄关边缘踢了高跟鞋。
正要开灯,却隐约闻到空气中浮动着一层浓郁的酒气。
温晚心里一惊,猛地回神,这才想起家里似乎还有个人。
“温墨?”
温晚喊了一声,没人应答,她立刻开灯,才发现温墨此刻正趴在客厅的茶几上,旁边的地毯还滚落着好几个酒瓶。
一股火腾的一下就涌上了头顶。
温晚几步跑到温墨旁边,忍着紧绷的怒气,“你才多大?嗯?我不在家看着你,你就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嗯,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臭毛病?”
温墨二十一了,温晚基本不记得这事,依旧是用看孩子的眼光看待他。
她粗略数了一下,好几个酒瓶,还都是后劲儿比较烈的红酒,想不到这小子挺会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