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落下,江峰阻挡不及,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地上,紧紧的捂住胸口。
挥下来的棍子却在最后一刻险险错过江辰的脑袋,砸在了一旁,将坚实的地面砸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坑来。
这一下若敲在江辰的脑袋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可想而知。
短短几秒钟,如此惊心动魄,江峰深吸一口气,回神时已经浑身浸满冷汗,感觉自己好似也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看着毫无仪态瘫坐在地上的老人,傅斯寒没有一丝心慈手软,缓慢清冽的声音在仓库里传开,清楚地敲击着老人家的耳膜,“今天不对江辰动手,是因为我跟您的儿子有约在先,但承诺也仅限这一次,晚辈不才,希望江老爷子能吸取这次教训,如果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敢再把主意打到别人的心尖肉上,那么下一次,我就会将一切原封不动的还在您的心尖肉上,到时候,江老爷子可别倚老卖老哭天抢地的怪我这个小辈不近人情!”
江峰从前受惯了别人的尊敬,从不敢有人如此对他连番恐吓还态度如此嚣张。
他顿时气的怒不可遏,抖着嗓音道,“你这小辈,年纪轻轻,行事如此嚣张!就不怕一不小心断了自己的后路。”
傅斯寒声线平冷,面无表情的一哂,“江老爷子果真是避世久了,成了老古董,不知道如今在这海城,向来都是只轮得到我断别人的后路吗?”
江峰遍布皱纹的脸,一瞬间面色惨白。
他哆嗦着,怒火攻心,被气的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无力的用手指颤抖的指着傅斯寒。
傅斯寒唇角冷然挑起,没有一丝温度,“另外,江老爷子您今天动了我的人,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冤有头债有主,我答应不动江辰,但是,您这余下几年的日子,也就烦请江老爷子留在精神病院里安然度过吧…”
像是在寂静无声的夜里骤然撇下一枚响雷,江峰被彻底震惊住,好半晌都缓不过来。
他目眦欲裂,口不成章,断断续续道,“你…你…”
他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
怀里昏昏沉沉撑着眼皮的温晚,却没忍住,痛苦的嘤咛了一声。
傅斯寒脸色当下一沉,耐心也到了极限,将温晚扶起,转身目不斜视的对手下道,“善后。”
手下应了一声,正向江老爷子那边走去,却冷不防斜地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拿着白光闪闪的匕首向傅斯寒闷声冲来。
来人正是先前被傅斯寒一脚踹翻在地,对温晚行凶的那个保镖,也就是全程下来唯一一个漏网之鱼。
他距离近,来势又迅猛,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半昏半醒的温晚,掀开眼皮就看到这一幕,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挡到了傅斯寒身前。
也不知到是哪里来的力气。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匕首已经狠狠没入温晚的肩膀之中。
温晚当时觉得,不仅是腹部,自己的半个身子几乎也都麻木了,但兴许是因为高烧的缘故,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原本像活死人趴在地上的江辰愕然抬头。
傅斯寒的表情也是难以置信。
“温晚!”
傅斯寒顿时激荡起愤怒,直接一抬腿将行凶的人狠狠卷了出去,这一脚,力度大到出奇,踹的对方口吐白沫,直接两眼一翻昏厥在地上。
而后,他飞快地将温晚打横抱起,顾不上身后的残局,将几欲昏过去的女人飞快送出仓库。
仓库外面有人重重把手,当先的是傅斯寒的得力助手李助理。
温晚瑟缩在傅斯寒的怀里,全凭着身体的本能在下意识的发抖,傅斯寒脸色黑沉,整个人都笼着一层拨不开的黑雾一般,“小李!”
这一声,小李顿时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冷水浸浸透了,还未来得及张口,傅斯寒便沉声道,“通知林书,我们去医院!”
小李这才看清傅斯寒怀里像是被从水里打捞出来,面无人色的温晚,以及她肩膀上触目惊心的血痕。
再也不敢多做耽搁,急急忙忙江电话拨了过去。
一行人坐进车里,向市中心赶去。
期间小李还收到了仓库那边传来的电话,是询问那个刺伤温晚的人要怎么处理…
小李闻言捂着电话下意识瞥了傅斯寒一眼,触及到他浑身浓郁到散不开的戾气时,当下抿紧了唇。
就…废了吧…
小李揣摩着傅斯寒有可能做出的决定,正要回电话里一句,不想傅斯寒却突然张口打断,“留着他的命,我要亲自处理。”
不知道的也许还会认为他这是网开一面,但小李,整个人都狠狠的战栗了一下。
他明白傅斯寒的意思,死什么的太简单了,还是生不如死残忍一点。
想通这一点,小李立刻收回视线,压着声音对电话里等着的人吩咐了下去。
迈巴赫的后座,傅斯寒升起中间的隔板,拿出备用的医药箱来,为温晚简单的处理伤口。
他下颚紧绷着,脸色难看,几乎是生平第一次将情绪外露至这种地步,像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温晚。”
他沉声叫了一下女人的名字。
温晚迷迷糊糊中竟也能听到他的声音,缓缓的掀开了被冷汗蒙住的眼皮,看向头顶这个沉淀着怒容的男人。
“你不要命了?”傅斯寒面色铁青,“为什么要挡过来?”
明晃晃的刀子挥过来了,正常人见到难道不应该是第一时间躲开?
可她?一个女人!不躲不说还反倒挡到他前面去了!
她究竟是哪来的胆子?就算再不知天高地厚,也要有个分寸。
今天这个匕首要是扎的再准一些,他现在连教训她的机会都没有!
温晚脸上早已没了血色,但还是淡淡的笑,“这个问题难倒我了,我当时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也就是说,全凭本能。身体行动的时候,完全不受大脑所支配。
傅斯寒圈着温晚的手臂下意识的用力,收紧,若是寻常情况下,温晚指不定就会痛呼出声了。
可是她现在浑身上下的难受和不适都已经严重超出了负荷,根本不知道疼痛为何物。
“下次不允许你再这么做。”傅斯寒冰封似的口吻命令着。
可温晚这会儿速度已经不太能听进去了。
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转瞬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车子一路上完全是被司机当成是飞机在开,一路上连闯好几个红灯,好在司机技术过关,车子也开非常平稳。
半个小时以后,终于抵达了林书所在的医院。
看到被担架抬进来的温晚,林书脸色也猛然沉下,“怎么会搞得这么狼狈?”
傅斯寒没有一点解释说明,只是沉声叫了下他的名字,“林书!”
林书立即点头,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让她平安无事的从手术室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