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瞬间收声,眼底一片阴云密布,紧盯着眼眶泛红的温晚。
温晚见傅斯寒不吭声,只是周身气息冷到骇人,便气的肝疼,直接伸手去推面前挡着她的这具胸膛,“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让开!”
确实是傅斯寒救她在先,这件事温晚无从辩驳,只是她想不到傅斯寒会拿这个说事。
什么叫想死还得过问他一下她的意见?
温晚气的肝疼!
她手脚并用的推着眼前的男人,活像一头被逼急了的小兽,开始口不择言,“我的命也是我自己的,我有权利选择用它来干什么!”
“你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
傅斯寒面色猛然沉下,一把抓住温晚作乱的手,语气麻木又冰冷,“你知道什么叫内脏破裂?你知道什么叫洞穿肩骨?拖着这么具身体去飙车送死,你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权利你的选择?”
“温晚!”傅斯寒冷喝一声,那声线震的人心头发颤,“你确定你这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温晚狠狠一顿,紧紧的抿住唇,喉咙像被什么哽着,突然就发不出声音来了。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傅斯寒说的全对,此刻的她像极了在任性撒泼无理取闹。
可是她分明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温晚逐渐的停止了反抗,额上全是挣扎间牵扯到伤势浸出的细细密密的冷汗。
傅斯寒周遭凝滞的气息这才隐隐散去,同时也松开了她的手腕,只是扔将手抵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手臂与墙面之间。
他低声问道,“闹够了?”
温晚闷着气,倔强的梗着脖子,就是不肯看他,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的开口,“不管你说什么,温氏我都一定要救…”
傅斯寒面容一顿,大抵是还没见过像她这么冥顽不灵的人,眸底的色泽顷刻又深了。
趁他分神的间隙,温晚躬着身就要从他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钻出。
不成想刚钻了一半儿,腰身就被他的一双手掌牢牢捉住,温晚条件反射急吼吼的一挣,傅斯寒又忌惮触碰到她的伤,于是挣扎间两个人双双侧倒在床上。
傅斯寒压低声线,手臂将她圈住,“你去哪里?”
温晚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去办出院手续。”
傅斯寒呼吸一沉,起身直接以一个居高临下得姿势压制住她,“能救温氏办法不止一个,你就执意偏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冒险?”
温晚忍不住一阵难受,嘴硬的想说,不管如何她自己都会有分寸。
傅斯寒却毅然决然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不必你想办法去筹钱,我可以帮你!”
温晚一愣,冷不防呼吸漏了两拍,难以置信的对上男人黑曜石般沉凝的眼眸。
傅斯寒一句一顿道,“傅家和温家本就是姻亲,温家有难,傅家理应责无旁贷。”
更何况区区七千万,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勾勾手指一样简单。
傅斯寒的提议却是温晚始料未及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下傅斯寒在上这样的姿势,温晚的脸色逐渐憋的通红,半晌,才像是拧了发条似的蹦出几个字,“这怎么能行?”
傅斯寒见她终于有所松动,面色缓下些许得同时,挑了挑眉,“怎么不行?”
当然不行!!
温晚瞪大了眼睛,肚子里有一大堆话想说,她跟傅斯寒之间,本来就是形婚,指不定哪天就散伙了,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所谓的责无旁贷?
是非曲直温晚拎的清,温家的过错,没道理让其他任何人买单。
更何况,这世上最难偿还的东西也就莫过于人情债。
如果她以一直还不清呢,该怎么办?
“反正…”温晚憋的难受,说不清楚理由,“反正就是不合适!”
“你不必第一时间给我回答。”似乎看出了温晚眼底的挣扎,傅斯寒谙着嗓音道,“赛车比赛是在哪一天?”
温晚脑袋从方才起就像是被灌进了一堆浆糊,此刻下意识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在三天以后…”
傅斯寒面色讳莫如深,“那就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三天之后,究竟需不需要我出手,你好好想一想,我等你给我答复。”
傅斯寒不容一丝推拒的,单方面的做了决定。
温晚继而大脑又开始发蒙,她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人做了约定?
三天的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不对,这个时候她不是该选择当机立断的拒绝吗?
温晚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她神情有些飘忽,“傅斯寒,你为什么想要帮我?如果是可怜…或者是同情,其实大可不必,我并不需要这些…”
有些声音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温晚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傅斯寒的眸里多了一丝丝令人看不清的东西,他薄唇微启,“我不会考虑那种没有意义的东西。”
“我做的决定,自然有我自己的想法和考虑在内。”
他是商人,以利益为重,比任何人都知道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时,应该做什么选择。
“所以,我这方面不需要你来关心,你只需届时给我答复就可以。”
他不紧不慢的声音,扰乱着她的思绪,竟是一点松动的机会都不给她。
温晚小心的呼吸着,正努力的在一点点拼凑回自己的理智。
耳旁却突兀的传来一声巨大的推门响,门板被嘭的一下掼到墙上,有人闯了进来,嗓音沉的凝重,“姐…我听说妈来找你麻烦了…”
急匆匆的声音在看到病房里的画面时戛然而止。
温墨携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看到屋子里傅斯寒和温晚一上一下对峙的姿势,整个人僵硬住,几乎动弹不得。
不设防病房里会突然闯进人来,温晚回神过来,顿时满脸通红,急忙抬手去推搡傅斯寒。
相比之下傅斯寒却是镇定许多,不慌不忙的收起半跪在病床上的一只腿,然后站直了身体。
视线只是冷冷的在温墨肃然的脸上刮了一眼,就淡漠的收回,傅斯寒拿起桌子上那瓶来历不小的镇痛药,捏在了掌心里,冷声道,“这个药,我先没收。”
温晚一怔,还没来得及说挽救的话,傅斯寒就已经将药揣进了口袋里,转身向病房外走去。
“原来姐夫也在啊…”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温墨显得礼貌又淡静的问候一句。
“嗯。”傅斯寒略微颔首,极淡的应了声,却从温墨望过来的眼神里瞧见了一抹几乎深可见骨的冷意。
他眉心微微的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