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之间,两个男人的眼底似乎就只剩下了凶狠又可怕的戾气,你一拳我一脚,势不可挡,甚至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
是以谁也没留意到温晚是如何冲过去的。
只是一晃神之间,两人面前就多了一道纤弱的人影,温墨手里的拳头,一下子收势不及,就避无可避的贯在了温晚的肚子上。
温晚痛的重重的闷哼了一声,随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像后倒去。
傅斯寒和温墨都愣住了。
眼见着温晚要跌落在地,傅斯寒立刻冲了上去,将人带到了怀里,他的嗓音沉重的几乎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的,“温晚!”
“姐!”温墨惊疑未定的缓过神来,也想要冲到温晚跟前。
只是还没来得及接近,就被傅斯寒侧身一脚扫过去,贯倒在地。
“滚出去!”傅斯寒面颊紧绷着,冷冷的说道。
温晚几乎是立刻就条件反射的抓紧了傅斯寒的手臂,用尽全力才能低吼,“你们能适可而止了吗?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连沟通都放弃了,一定要用动手的方式来解决?!”
温墨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像是恶狼一样的瞪着傅斯寒。
就像是还不肯罢休似的。
温晚只得叫了他一声,“温墨!”
温晚快要被这两个人气疯了,她自己也不是没打过架斗过殴的人,却自认为完全抵不上这两个大男人三分之一的混账。
她眼前阵阵发黑,生怕两个人在打到一起,便盯着温墨,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回你的房间去。”
温墨怔怔的看着她,眼底的阴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不尽的急躁与担忧,“姐,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
温晚这几天好似有点听够了道歉之类的话语,她咬着牙,实在忍不住打断,“我说了我没事,让你先回去…”
温墨的神情有些狼狈,但他却是不敢违逆温晚的,放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握,半晌,终是妥协,“那我之后再过来看你…”
温晚没说话,他便垂着头绕过一地狼藉走了出去,只是临出门之前,依旧目寒凶光的瞪了傅斯寒一眼。
傅斯寒眼底的冰霜丝毫不比温墨少,他收回视线,抬手就要将温晚打横抱起。
温晚此刻一张小脸都不剩下什么血色了,她紧紧的抓着傅斯寒的衬衣袖子,冷着声音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打在一起?”
傅斯寒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是冷冷吐出几个字,“他该打。”
温晚面色微怔,突然间发生这么糟心的事,她心中本就余怒未消,听到傅斯寒这句话,她更是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你是长辈,他如果犯了错,你怎么不能教育他,就一定要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傅斯寒的表情是从未展现过的冷漠,他眸底一片骇人的阴鸷,睨着她,“如果他犯的是无法饶恕的错呢?”
温晚被一下子问住了,“什么?”
傅斯寒不再多言,直接抱着温晚出了房间,楼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别墅里的佣人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两个人几乎是一出门,就扎进了人群里。
傅斯寒眸子冷冷扫过去,一群佣人瞬时将路散了出来,他言简意赅的下达命令,“叫家庭医生到我房间来。”
他话音落下,温晚就被抱进了她房间隔壁的那扇门中。
这是温晚第一次进傅斯寒的房间,房间里的色调极其单调,却是傅斯寒一贯的喜好,而且空气中也似乎充满了他的味道。
但这些都没能在温晚心里停留太长的时间,她还惦记着傅斯寒方才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无法饶恕的错误,是什么意思?”
傅斯寒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眸色浓重的深不见底。
“温晚,你记住,温墨已经是个成年人,不是你眼里还没长大的那个弟弟,你以后最好不要再用看孩子的眼光去看待他。”
他现在终于明白,温墨对他那种没来由的敌意究竟是源于什么,从前种种源自温墨身上的诡异,如今终于在他的脑海里窜成一条线…
傅斯寒眼底蓄出阴冷,连拳头都捏的浮起青筋。
温晚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他怎么敢?!
温晚被傅斯寒面上的骇人之色震住了,她脊背一阵发寒,“傅斯寒?”
傅斯寒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用完全不容反抗的命令式口吻对她道,“今后离他远一点,保持该有的距离,知道吗?”
温晚瞳仁紧缩。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傅斯寒,他是我弟弟,你不觉得你这么说很奇怪吗?”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前她就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今天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错觉。
可是她觉得莫名其妙,生活中完全互不干涉的两个人,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的人,怎么就会对彼此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弟弟,温晚心里笼统没装下过几个人,偏偏这两个人都占了很大的位置…
然而,这一次,傅斯寒显然也没多少耐心给他,只是无温度无情感的警告,“温晚,我希望你清楚,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
温晚呼吸一滞。
她胸口一阵难受的沉闷,她抿了抿唇,忽而从傅斯寒床上站起了身,因为突然间动作太大,扯的她腹部的位置一阵难捱的疼痛。
但她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一言不发的想要离开。
可脚还没踏出去,就有力量将她扯了回来。
“你就待在这里,那也不准去。”
温晚想说自己不用他管,可是这样的口吻听起来反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她只得冷笑了一声,不再挣扎,也不再试图去讲道理。
在此之前,她曾经有那么几次错觉,她和傅斯寒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不一样了,在往好的方向潜移默化的改变着。
可是,从刚才他的几句话里,温晚就认清,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最起码,在傅斯寒的眼里,她和他从未平等过,但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他那样的人,站在他那个位置上的人,她有什么资格跟他平等…?
没多久,医生就赶了过来,强顶着房间里可怕的低气压替温晚做了检查。
“伤势不严重,应该是接触时的力道及时的收敛了一些…”医生最终得出结论,但腹部大片的淤青却有些骇人,医生最终尽职尽责的开了一些内服外敷的药,才放心离开房间。
温晚的房间一时半会没办法整理出来,傅斯寒也不准许她轻举妄动,于是她只能选择留宿。之后谁也没再对谁说一句话,沉默,却像刀子一样切割着两个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