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张嘴,出口的却是,“……师兄你头发是不是越来越少了你好像脱发了!”
掌门师兄:“……”
秃顶问题是每一位道士的心中之痛。
尽管他们法力高强,但由于必修课多,选修课更多,每日猝死在路上的不计其数。好比太京门出绝世剑修,心法和剑诀是主修项目,而开炉炼丹、画符念咒、占星卜卦等是日常功课,少则五六项,多则十多项,英年谢顶的不在少数。
掌门师兄是不在意这些的,虽然他虚海神游之际,总是能听到长老们集体出灵石购买假发的谈话内容。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掌门师兄说起了正事,“金鹭拍卖会就在这几日了,若能得到九转鲛人丹,以奇血攻窍,或许能对你有所裨益。最近平沙城风波不断,避免节外生枝,咱们先回客栈等待。”
般弱自然是依从他的。
“抱。”
她张开胳膊。
“师兄,腿儿累。”
掌门师兄愣了下。
随后他从袖袍里默默掏出了一叠符纸,全是腿部的装备增幅,准备让马儿自己嘚嘚跑。
“师妹,你挑一张。”
“……”
果然冰山流氓骚气攻只存在话本之中。
“师兄,你单身一千年是有理由的。”
“?”
掌门想说小师妹你不也单身了一千年吗。
不过小师妹脸色苍白,当师兄自然心疼。
便让她过几句嘴瘾吧。
“小师妹,为兄冒犯了。”
在般弱还在挑挑拣拣神行符的时候,掌门师兄把她拦腰抱起,麻袋一样扛在肩上。
般弱有点晕,小腿蹬着。
“师兄你这是土匪下山抢女人呢!”
周围的空气又冻住了。
般弱怕自己冻成冰棍儿,老实说,“师兄,我没骂你,就是,就是这样压着你的肩膀,我肚子疼。”
掌门师兄僵硬一瞬,随后笨拙生疏地调整抱姿。
他手肘箍住她的膝弯,相当于单臂把她捧了起来,膝盖正抵着他的左胸。
“这样的?”
“师兄你有没有感觉你是佛祖,而我是佛祖手臂上的那一只秃鹰。”
般弱的手垂下来,还勾不到对方的肩膀。
掌门师兄认真道,“为兄还没有修炼到佛祖的层次,而且师妹你头发虽少,也不秃,不必以鹰自怜,妄自菲薄。”
“……师兄咱们换个姿势吧。”
“……依你。”
随后师兄妹又尝试了很多姿势。
全是爹爹抱女儿的标准抱法。
般弱差一点就要双腿劈叉,给人架脖子上骑大马了。
“……”
般弱沉默了很久,决定不再折腾自己。
“师兄,你把我托运回去吧。”不要互相折磨了。
“?”
最后掌门师兄想了个折中的,背着人回了客栈。
“你好生休息,师兄有事出门一趟。”
掌门师兄给她盖好了被子,走之前,又往她脑门贴了一条细细的符纸。
“此符乃定风波,可护得你周全。为兄没有回来之前,你不能下床。”
般弱乖巧点头。
房间重新陷入了寂静,好一会儿,般弱才出声,“孬种,从我的身体滚出来。”
她的识海入侵了一抹意识,突然控制她的行动。
想想最近接触过的人,作案的就只有那个欠揍的家伙了。
但是她的警惕心很强,这一阵子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她猜想对方可能是在很早之前就在雇主的身体里种了蛊或者施行某种秘法。
对方笑声很痞,“幸好是定风波,万一来个水龙吟,我就藏不住了,这叫老天爷都在帮我,师尊,你应该替徒儿高兴才是。”
可不是嘛亲亲你有女主光环呢!
般弱二话不说去翻她自己的符箓袋。
桑欲声色懒洋洋的,怼她,“你尽管用,我阻止你算我输。反正用完水龙吟,大家一拍两散好了,去地府再续师徒缘分。”
他的确是很久之前就在这女人身上留了点东西,日积月累之下,水滴石穿,瞒过了识海。但这种法子特别伤身伤肾伤精元,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适才掌门都不要脸了,对他一个小辈下痛手,他被符箓追杀,还真担心自己半路嗝屁。
于是桑欲激发了留在那女人识海的一道意识,为自己的真身逃脱创造一线生机。
现在真身是逃脱了,他的大部分神识也困在这里。
不过也好——
桑欲想着,或许他可以蚕食这具身体,把太元山先夺过来,再站稳脚跟,毕竟是从一开始就跟了掌门的小师妹,背景是真实的,谁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唯一担心的是,就是他不熟悉师兄妹的过往,怕相处时候会露马脚。
他决定好好套话。
“掌门师伯那么疼师尊,你们肯定有过一腿儿吧?”
说起“一腿儿”,桑欲莫名有点儿不太舒服。
这女人对他甜言蜜语的,还不是见着师兄就屁颠屁颠跑过去。那可是,有了一千年情谊的师兄妹啊,这普天之下都没有多少对。
“你瞎,我们明明有四条腿。”
般弱硬是怼到人无话可说。
桑欲原本很气,突然又轻笑起来,“师尊修炼那么久的抱元诀,一直没找男人,难道是靠自摸解决问题的?”
“你这么能逼逼不也是个黄花闺男。”
“我那是为大道守身如玉。”
“拉倒吧不就是你把人寒碜到了人家不愿意嘛。”
“笑话,十方通行大人有的是大把的姑娘投怀送抱。”
“那你怎么还,”般弱友善微笑,“捏出个女性化身呢。”
“我对自己搞自己没兴趣。”桑欲似笑非笑,“那具化身也是男性,只是用了障眼法,撩起裙子来师尊肯定满意。”
“没想到你如此熟练,看来很有当牛郎头牌鸭中冠军的潜质。”
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儿。
桑欲靠着自己的敏锐直觉,避开了这个话题。
俩人就这样一路怼到了掌门会客回来。
掌门师兄:“小师妹你现在感觉如何?”
桑欲的神识占了上风,黑雾覆盖幽蓝识海,矫揉造作地喊,“师兄,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该不会是背着人家偷腥吧。”
般弱:呕。
掌门师兄:“偷星?没有,为兄是去见了一位老朋友。”
般弱把识海模拟成了狂风模式,驱散黑雾,重新掌控身体,“老朋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师兄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宝贝了?”
桑欲:呕。
黑雾卷土重来,借助风势,化作熊熊火焰,“她”倾过身,扶着额头倒在了掌门师兄的胸膛上,“师兄,我可能是得了什么病。”
“得病?”
掌门师兄脸色一变,袖袍一甩,突然把人卷到腰上,“小师妹,你有问题怎不早说?趁着廖道友还没走,为兄请他为你医治一番。”
桑欲僵硬了,连忙道,“师兄,你误会了,我想说,我得了想你想得茶饭不思的相思病啊。”
一只手探了探般弱的额头,师兄兀自低语,“莫非是勾动心火?傻了?”
小师妹对吃的是如此执着,胃口好得都能吞下一头牛,都茶饭不思了,说话还颠三倒四的,肯定是出了毛病。
桑欲:“……”
般弱的神识打滚,在识海里笑得不能自已。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叫你说土味情话!
该!欠!
而就在这个瞬间,师兄架起本命灵剑‘君不见’,直直蹿入云层之中,为了师妹的病,他不得不破例了。
桑欲真是欲哭无泪,无论他怎么说,师兄一口咬定澹台般弱“脑子有病”,好吧,虽然情况的确是这样,但他不想被人查看识海啊,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他吞声忍气,跟般弱在星辰识海里交流。
‘让你的掌门师兄打道回府吧,我要是暴露了,你也别想活。’
般弱本来也没想活的,非常愉快无视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