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虞不喜欢有人从背后靠近他，因为这会让他不舒服，身体下意识警惕，或许是乌娄郁的乌鸦形态太过于软，又或者是近距离相处一段时间了，黎虞倒没有对乌娄郁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啼竭在黎虞凝聚出第二团生气后，眼红的心态就变了，变得有些凝重，这个人类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凝聚出两次生气，而且量还这么多。
    他是怪物吗？源树的幼苗都不能做到
    啼竭瞪大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事情，他看到那个狡猾虚伪的人类的掌心上，再度缓缓浮现出生气！
    怎么可能？啼竭脱口而出，身体前倾，下一秒似乎就要冲过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黎虞没回答，他把手里的生气再度喂给抱着他的乌娄郁，接着继续凝聚出第四团生气。
    店内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气声。
    赖芝就站在黎虞旁边，那些看向黎虞的眼光，他难免能感受到一些，那些目光很恐怖，下一秒似乎就要扑过来，这些非人生物眼里直勾勾的欲.望让他有些害怕，他环抱双臂，搓了搓自己。
    黎虞手掌上的气团就是他们刚刚说的生气吗，对妖魔吸引力这么恐怖，比猫薄荷更可怕吧。
    安静的店内响起黎虞不紧不慢的声音：做交易吗？
    好一会，啼竭才眉头紧皱地回答：什么交易？
    这个人类到底是什么人，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类能在短时间内凭空制造出这么多的生气，而且他看起来非常轻松，一点负担都没有。
    我的朋友，黎虞瞥了一眼赖芝，他家里的公司要开发老城区东区，你们好像给工人们造成了困扰。
    你说的交易就是这个？啼竭紧皱的眉头松开，嘴一歪，身体再度往后靠。
    不止，黎虞伸出一食指，摇了摇，我想要的交易是你们的人手。我想开一家卖吃食的店，用浸染过生气的食材，但是我缺人手和店面，有你们的话，我可以先解决人手问题。
    你想得可真够美，我们又不是一定要你制造的生气。啼竭尾巴甩了甩，摆出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就不要交易了，乌娄郁出声，黑色的眼睛没有情绪，黎虞，直接抓？
    啼竭：
    赖芝刚刚沉浸在嫉妒乌娄郁的心情中，现在听到这句话，抖了抖。不过好像也没错，猫不就是用抓的吗。
    喂喂，你想打架吗？阿诞听了立刻亮爪。
    乌娄郁放出高等妖魔的魔气，席卷在店内的高等妖魔气息，连不是妖魔的赖芝都能感觉到压力。
    啼竭释放出自己的魔气对抗，帮助自己人缓和，他的猫眼逐渐眯起：虽然打不过你，但是让你吃个大亏还是能办到，你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乌娄郁很诚恳自然地说：不用。
    啼竭：妈的好气。
    比起这种客流量少的鬼店，还是闹市区的客流的更多吧？不用自己诱捕，客人会自己上门，黎虞出声，他的声音低缓，有种诱导性的意味，这里未来将会建成一个大型商场，人流量多
    黎虞说着，看向赖芝，赖芝立刻反应过来：我可以送你们一间店铺！
    很麻烦，阿诞道，在闹市区卖含生气那么多的食物，驱魔师肯定会上门，会看出我们是妖魔。
    你们跟德鑫高中附近那家猫咖有关系吗？
    阿诞下意识想说什么，猛然闭嘴。
    啼竭冷漠地说：没有。
    他们店里的东西，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比正常食物里的生气含量多，黎虞眼睛微眯，那天在店里，我看到一只金色蓝眼的猫咪，觉得有些违和，店员也违和，但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判断他们是妖魔。
    这我哪里知道。啼竭轻嗤一声。
    黎虞也没再深问，安抚了想直接抓猫的乌娄郁，换了个话题：做交易吗？你们强行干扰工人的话，最后也只会引来驱魔师，到时候只有付出，没有收获，得不偿失。
    那又怎么样，我不喜欢被动。
    你可以添加你想要的条件。黎虞双手交叉，习惯性地摆出谈判用的笑容和姿态。
    啼竭跟周围猫妖们小声讨论后，给了黎虞答复。
    多加一个，我们要做妖魔生意。
    我的店不行，你们自己的可以。黎虞道，他可不想被驱魔师顺藤摸瓜。
    行。
    黎虞给了猫妖们一些生气当做定金，猫妖们答应今晚过后不能再去打扰工人们的施工，相对的，赖芝在这里商场建造完毕后，要给它们一个店面。
    啼竭答应给黎虞人手，相对黎虞以生气作为酬劳。
    苏魏田暂时留在猫妖的鬼店里，黎虞他们离开。
    路上乌娄郁告诉黎虞，他想起有一些东西可以屏蔽感知，猫咖里面大概存在这种混乱感知的东西，他记得他有这种东西，放在一个地方，有时间去取。
    你放在哪里？黎虞有些好奇，妖魔们会把自己的宝库放在哪里。
    一个熟人的店吧，乌娄郁想了想，很久没去了。
    妖魔？
    乌娄郁点头：嗯。
    对了，周六我可能得先去一趟苏氏医院。
    乌娄郁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失落：唔？
    我有些在意那个无名之花，我住院时没有发现，黎虞好笑地看着一直跟大型犬一样赖在他身上的男人，去复查完后，应该有时间去买。
    好吧。
    乌娄郁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刻说：晚上只抱我睡觉，不要黑兔子。
    好。
    赖芝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那个男人明明那么高，却跟一个粘人的小朋友一样。
    黎虞他们离开店后，啼竭扒拉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点了通讯录里面寥寥无几的其中之一。
    不一会，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悦耳磁性的声音；喂？
    喂什么喂，这几天是不是有个长得很狡诈的人类去你的店？啼竭暴躁开口。
    对面是白斓，他眼底神色莫名：怎么了？他大概知道啼竭说的是谁，只有那个人类才会让啼竭打电话到他这里来。
    他今晚跟黑凤凰来我这里搞事，说要交易。
    啼竭把今晚的事情跟白斓说了，特地说了黎虞提到猫咖的事情。
    白斓轻笑一声，完全不在意：那群驱魔师都无法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明面上找不到，背地里也有想逼他们现原形，但都被他啊打发了，有武力直接赶走的，也有通过上层交易。
    做那些交易比较方便，那些驱魔师已经很久没有来找事了。
    你得到的生气分我一点。白斓道，兴致勃勃。
    呵，啼竭终于有报复的机会了，他语气傲慢，故意吊人胃口，这生气就那么点，你想要分，难啊。
    白斓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话，啼竭低骂一声后说成交。
    就知道那只守财猫手里有不少好东西啼竭骂骂咧咧，他还想端着架子让白斓求他，没想到白斓一开口，要交易的东西让他无法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白斓：把富有两个字写在脸上
    啼竭：淦
    加更暂时没办法，但是每章长度可以的话会稍微长一些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瓶；
    第四十五章 天空
    黎虞让赖芝先回去，他没有回去，正事办完了，他可以实现刚刚的想法，黎虞目送赖芝离开，侧眸笑道：在这里逛一逛怎么样？
    乌娄郁没意见，不过听黎虞这么说，他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念头，他问：你想不想去天上看一看？
    天上？黎虞身体里产生了一种澎湃的感觉，人类对天空都有一种本能的向往。
    他眨着眼睛，兴致勃勃地抬头仰望今夜特别明亮的天空，苍茫茫的天空十分辽阔。
    乌娄郁见黎虞这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重新展开刚刚收起来的翅膀，巨大的黑色羽翼展开，他上前一步，从黎虞身后抱住他的腰，煽动翅膀，脚一蹬地便腾空而起。
    脚离地的感觉十分奇妙，重力拴在腰部的手臂上，黎虞下意识把手放在乌娄郁的手上，侧了侧身，抬头正好看到乌娄郁的侧脸，如雕像的比例十分完美，没什么表情，更像一个艺术品。
    黑色的眼睛看着跟苍茫辽阔的天空一样，茫茫然，无法知道深浅和具体。
    乌娄郁几乎呈现直线上升，黑羽拍打的速度不快，但煽动时产生的风很大，没煽动几下便带着他们到了很高的地方，跟远处的一栋三十几层高的大楼比，他们已经在它之上。
    高处风大，现在是冬季，高空温度更是寒凉，黎虞下意识拢了拢外套。
    乌娄郁垂眸，停止继续往上飞，停在半空，稍稍调整抱着黎虞的姿势，自己的背挡着风来的方向。
    高处的景色更平日所见完全不同，有种心胸开阔的感觉，神清气爽，黎虞望着下方的景色，那句诗怎么说来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高处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这里是老城区东区，东区面积不小，除了剩下在看东西的工人们，已经没有人了，不担心被人看到，乌娄郁周身的魔气扭曲了空间，普通人若是看到了，也只是看到一团疑似人形的雾气。
    你平时看到的景色是这样的吗？黎虞环顾四周，各处景色的对比构成一幅说不上来的神奇画卷，脚没有落地，像是做梦一样的感觉，但黎虞的腰部还有着力点，他不禁想体验乌娄郁的感觉，那种自由在天空飞翔的感觉。
    乌娄郁头微侧，垂眸看着黎虞顾盼生辉的眼眸，他习惯了这种视野，只觉得这种视觉很寂寥，辽阔的天空给他无处落脚的独孤感。
    黎虞喜欢这种感觉？
    嗯。乌娄郁没说太多，只是回应了一个词。
    怪不得人都向往天空，这种自由的感觉好棒。黎虞真心这么觉得，只是瞥见乌娄郁的神色，发现他仍旧平淡，眼如平静的水面，没有涟漪。
    黎虞抬起一只手，轻贴在他侧脸上，乌娄郁的眼睛看过来：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天空？
    乌娄郁摇头：习惯了，没有感觉。
    黎虞打量他一会：你好像在说谎？
    乌娄郁撇开视线，另一边是灯火通明的繁华地段，照亮得像白昼。
    他黑色的眼睛里映照着那边的灯火，思绪逐渐飘远。
    黎虞觉得乌娄郁有心事，这个妖魔难得表现出有心事的样子，平时完全一副空空的模样，看来这件事对乌娄郁影响很大。
    黎虞，乌娄郁像是决定了什么，视线移回来，你要不要和我契约？
    黎虞一声低笑打破刚刚过于严肃和伤感的氛围，乌娄郁疑惑地看着他。
    你之前对契约不是很排斥吗？
    乌娄郁唇微抿：现在改变主意了。
    黎虞大概猜到乌娄郁为什么改变主意，他真的很没有安全感，想了想，黎虞侧身，双手环在乌娄郁脖子上，借着这个着力点，他凑到乌娄郁耳边轻声问：喜欢我吗？
    乌娄郁一愣，耳旁温热的气息和低语让他不知所措，茫茫然，他下意识收紧环在黎虞腰上的手臂，这个人类问他喜不喜欢他？
    喜欢。
    黎虞知道乌娄郁的喜欢大概率不是那种意思，但又涵盖了很多种意思，单纯的感情往往涵盖着很多种意思。
    黎虞呢？乌娄郁问，紧张地看着黎虞，你喜欢谁？黑兔子，猫等等还是他？
    乌娄郁虽然想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只是随口问，但他眼里紧张的眸色出卖了他，黎虞笑笑，故意拖长了音：嗯，让我想想
    乌娄郁紧张极了，翅膀都绷着似的，内心忐忑不安，要是黎虞说喜欢的人不是他该怎么办，他难得想待在一个人类身边。
    黎虞不再逗他，笑意染着眼角：我喜欢你哦。
    乌娄郁紧张的心情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还是无措，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心里泛起涟漪，不是涟漪，是海浪的感觉了，他有些慌张，视线瞥向另一边。
    这只乌鸦脸上有些红，黎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果然很单纯，他想着，唇角微扬，倒也心情愉快。
    顺其自然吧，想太多也累。
    乌娄郁此时脑海里很混乱，各种念头交互闪着，心里却快乐极了，暖洋洋的感觉充盈着心，满足感填满了空虚，乌娄郁偷偷把视线转回来，看向笑得狡黠的黎虞，他背后是俯瞰的景色。
    乌娄郁忽然觉得天空也不是那么寂寥了。
    他不喜欢天空，但他喜欢有人陪着他一起的天空。
    黑兔子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回来乌娄郁那么嘚瑟，要睡觉的时候它知道了，黎虞居然说答应了乌娄郁，今晚不抱它，黑兔子登时心都碎了，可怜巴巴地瞅着黎虞。
    乌娄郁冷漠地挡在他们中间，拎起黑兔子拿到门外，关上房门。
    黎虞拦住他要关门的动作，蹲下身，摸了摸黑兔子抱歉地笑道：今晚答应他了。唔，明天你跟我一起出门吧？
    黑兔子瞬间喜笑颜开，刚刚的眼泪似乎都不存在，它不断点头，声音欢快：嗯嗯嗯！
    乌娄郁神色顿时就不是那么嘚瑟了，他站在黎虞背后，盯着一秒笑的黑兔子，觉得这果然是一只心机兔。
    刚刚在天空的感觉，怎么就没有了呢，他果然还是得担心黑兔子这些家伙们。
    第二天，黑兔子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普通的黑兔子，趴在黎虞的肩膀上。已经趴着一只了，黎虞不想让自己的肩膀承受它不该承受的重力，于是他想让乌娄郁变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