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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亚岚城攻防战(十七)
    那杆迅如闪电一般的标枪撕扯着空气,穿透了雾霾,带着慑人的威压,径直打向了皇辇上的亚洛德。
    亚洛德刚看清这标枪顶部的寒芒,只觉一阵刺眼,自然是无力闪躲。
    他的亲卫拥了上来,但是远远来不及。乌诺蒙第一时间发现异常,他来不及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亚洛德。
    他看得出这一枪绝对有着天变上境的水准,甚至已经临近玄极!虽然这个皇子是个空有野心的狼崽子,但他也是纯正的维洛皇室,乌诺蒙又怎会坐视不管。
    乌诺蒙拼尽了全力,但是以他的速度,也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那杆标枪并没有将皇子贯穿,而钉在了皇子身前三尺外,那里竟是浮现了一个闪着淡金色光辉的护罩,那威势十足的标枪钉在护罩上,而后瞬间那一处爆发出极强的能量,那杆标枪的金属枪尖竟是碎成了粉末,枪杆则是被炸开的能量崩飞了出去,钉在了前方的地上。
    亚洛德用力眨了眨眼睛,而后心中的恐惧才扩散开来,他惊慌地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口中高声喝道:“护驾,快来护驾,你们这群废物快来保护我!”
    亲卫们急忙围住了皇辇,乌诺蒙也来到了前方,他回头瞥了一眼,见皇辇上有十几棵宝石正发着微亮的光芒,见到此景,乌诺蒙自然是明白皇辇上有着极为强力的防御法阵,这才挡下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袭击。随后乌诺蒙又心中几分悲愤,心想同样是皇辇,为什么公主那边就没有这般坚实的阵法保护?
    乌诺蒙没有理会慌乱失态的皇子,而是紧盯着前方。
    随着马蹄声响起,雾气中浮现的人影渐渐清晰,为首一人身形魁梧,只见他抬手从背上一探,而后又是一杆标枪投掷而来。
    乌诺蒙知道自己实力应当是远逊于对方,但他不确定皇辇上的防御法阵是否还能再抵挡住这般攻击,身为维洛子民,他绝不会看着敌人对皇族血脉造成威胁。
    他脚下发力,在地上踩出一个凹陷,而后他的身形如同炮弹般一跃而起,直接伸手抓向了那枚凌空飞来的标枪。
    乌诺蒙与塔冬都是修习从古时便流传下来的维洛部族的锻体之术,注重的是要把自己的身体修炼得钢筋铁骨,一招一式皆靠拳脚,不善使兵器,所以他选择伸手去抓。
    他身形敏捷,竟成功在半空中精准地握住了标枪的中段。
    但是枪身上传来的力道却比乌诺蒙预想的还要强。
    标枪前冲的势头并没有被止住,而乌诺蒙死死握住五指,标枪便带着他的身体向前飞驰,而且枪杆与手掌摩擦,几乎是转眼间乌诺蒙手心便掉了一层皮,但他还是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
    标枪带着乌诺蒙的身体砸在了皇辇的护罩上,护罩泛起一阵涟漪。
    标枪落在了地上,乌诺蒙的身体也撞在护罩上,而后弹到了地上。
    乌诺蒙迅速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手掌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但好在是拦下了这杆标枪,乌诺蒙欣慰地想着,而后自觉一口鲜血涌上了喉咙。
    “丢人现眼的东西,一杆标枪都拦不下!”亚洛德见防御阵法还是破掉了,竟是不顾乌诺蒙重伤,还高声喝骂了一句。
    乌诺蒙没有言语,沉默着咽下了已经涌到口中的鲜血,眼神重新变得冷漠。
    “罗森的军队竟然绕到了我们后方!我们的斥候呢?都是饭桶么?”惊魂未定的亚洛德还没骂够,凶厉喝道:“克兹,多拉姆,快上,给我杀散他们!”
    就算亚洛德不出声,克兹和多拉姆也不会坐视不管,毕竟这支罗森的队伍截住了他们的归路,若是不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就要被罗森前后夹击,退无可退。
    “乌鸦嘴还是应验了啊。”克兹嘀咕了一声,而后揣好酒壶,提起了长枪。他接着说道:“虽然还看不清人影,但这两手标枪,好像是某位大骑士长的拿手绝活啊。”
    克兹扬起长枪,示意队伍冲锋,而他本人则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而王远欧骑马紧随其后,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刚刚那两记标枪,我看远非一般天变上境可比,似乎已有玄极之威,难道这大骑士长是玄极下境?”
    “我也不太清楚,据说这大骑士长,早年修习过一门禁术,可以短时间内将修为强行提高一个小境界。原本他天资就不错,加上这罕见的功法,同境界内无人可敌,甚至还曾经杀过比自己高一个小境界的人。但是禁术毕竟是禁术,他因修炼此法而伤了根基,使得他无望升至玄极。”克兹盯着那敌军最前方的身影,开口道:“不过因此,他又走上了一条极端的道路,那便是搜罗天下秘法和灵丹妙药,将自己的身体锤炼到了极致。所以此人虽然境界未到玄极,但却有着可于玄极下境一战的实力。”
    “修炼如此禁术之人,还能在军中效力?”王远欧听着像是一个邪门歪道的故事,不像是军中武将的故事。
    克兹轻笑道:“毕竟是那位将军的看好的偏将,哪里有人敢妄议之。”
    “哪位?”王远欧一时没明白,但随即他便想到了,指了指天上,道:“那位?”
    “对,这家伙名为奥克劳斯,曾经是第一圣殿骑士长古拉顿的副官。自从古拉顿退隐之后,他也很少露面了。”克兹距离拉近,克兹已经看得清那家伙的相貌,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而后他对王远欧说道:“这家伙年岁与我相当,但我是难以与其敌对了,得看你的本事了。不过你这腿...”
    “我试试。”王远欧平静应了一声,而后放慢速度,躲进了克兹的队伍里。
    克兹瞥了一眼,而后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奥克劳斯身上,他轻喝一声:“小的们,随我杀!”
    奥克劳斯率领五百兵马拦路,但却无人敢小觑这五百兵马,甚至克兹和多拉姆的眼中都升起了丝丝惧意。因为这五百兵马皆是金盔金甲,具是圣殿骑兵,而且是战力最强的第一圣殿骑兵!
    五百人依次排开,哪怕有雾气笼罩,但那些金色甲胄依然是那么刺目,如同一道黄金打造的城墙,让人感到难以逾越。
    奥克劳斯骑着高头大马当在最前方,虽然他今年已有七十余岁,但由于入道很早,体质过人,其容貌看上去与四五十岁也无差距。这位第一圣殿骑兵的副官体格健壮,面容坚毅,在他脸颊上有着一道一指长的刀疤,看上去并不觉得丑陋,反而增添了几分威压肃杀。
    在他身后背着五杆标枪,马鞍两侧挂着一对短戟,此时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克兹的队伍如潮水一般涌了上去,维洛的勇士们呼喊着,无畏地发起了冲锋。
    双方撞在了一起。
    但是,就如同浪涛拍在礁石上一般,第一波的碰撞,竟是没能让那道金色阵线撼动分毫!
    圣殿骑兵挥舞长矛,十分轻松地拦下了克兹的队伍,仅转眼间,克兹部便有三十几人坠马身亡。
    老酋长克兹挥舞长枪,交手三个回合将一位圣殿骑兵挑下马去,但紧接着便有两位圣殿骑兵一左一右拦住了他,配合十分娴熟。
    那边奥克劳斯一对短戟挥舞如风,转眼间五名实力不俗的维洛将士皆丧命在他手中。而奥克拉斯瞥了一眼十几米外的克兹,却并没有选择对其出手,而是催马前行,一对短戟再次收割两位维洛将士的性命。
    “克兹部怎么这么弱?连个缺口都没有打开?”亚洛德咬牙切齿,而后望向另一边,开口道:“多拉姆,赶快出手啊。”
    多拉姆闻言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火气,他本就只有三千人,还要护着疲惫不堪的念师和法师们,即便他想出力,哪里是说动就动的。
    多拉姆不愿理会亚洛德,不过见克兹部的确难以撕开防线,他便命副将带着一千人马,从侧翼绕到后方去,希望能夹击这支为数不多的部队。
    “本王就不信了,圣殿骑兵又如何?他们只有五百人,我们还能被他们拦住?”亚洛德贯彻坐着说话不腰疼的原则,还在皇辇上指点江山。
    乌诺蒙吃了颗丹药,压制了一下内伤,又将血肉模糊的手掌简单包扎了一下。
    “皇子,我们不用也参战么?”亲兵队长见前方战事焦灼,如此问了一句。
    亚洛德顿时瞪眼道:“你们是我的亲兵,是负责保护我的,让他们去冲杀,你们保护好我就行了!”
    亲兵队长低头领命,没有再言语。
    乌诺蒙瞥了一眼那亲兵队长,见其一脸的沉郁,不由得心生几分同情。皇子与公主一样,身边也有着三千亲卫兵,但不同的是,公主的三千亲卫兵是在多次战斗之中,收拢的一些不属于任何部族的维洛战士。这些战士要么是原来的部族已经在罗森的统治时被迫解散了,有的则是一些几百人的小氏族小部落,在战争中也被打得族人所剩无几。
    在召集维洛各部起兵复国的时候,各个大部落的族人公主都全权交由给几位酋长统帅,只有这些失去了自己的部族,并且自愿跟随的将士,公主才留下了三千人守在自己身边。
    而这皇子的亲卫队,乃是从维洛几部之中抽调出的精锐壮士,那可是优中选优,一点也没客气,这只皇子的护卫队说是维洛军中最精锐的队伍也不为过。
    以往公主做统帅的时候,只要战事吃紧,公主会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的亲兵协同作战,而这皇子手握如此精悍兵力,却自顾自保完全不支援友军,他在皇辇上大放厥词慷慨激昂,实际上却如此怯懦,实在是让人厌恶的很,想来连他自己的亲兵队长都要看不下去了。
    亚洛德见乌诺蒙似有嘲弄之色,便冷哼一声,讽刺道:“公主身边有那么多修为不俗的强者跟随,我堂堂皇子只有这各部选出的亲卫队,真是不知孰轻孰重。”
    “万幸皇子大人的皇辇上有如此坚实的阵法啊。”乌诺蒙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听出乌诺蒙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亚洛德怒然道:“若没有这阵法,单凭你这废物也可挡不下那人的标枪!”
    “我...”乌诺蒙气得不行,心想老子拼命为了你挡枪,你竟如此嘲笑于我?乌诺蒙咬牙低语道:“维洛皇室怎么出了这么个废柴。”
    “你说什么?”亚洛德眼露凶意,盯着乌诺蒙道:“你再说一遍。”
    乌诺蒙沉吸一口气,没有言语。
    他望向前方,见那奥克劳斯左冲右突,竟是穿过了克兹酋长的防线,似乎要直奔皇子而来。
    “好嚣张的家伙。”乌诺蒙心中自语,同时勒紧手上包扎伤口的布条,准备拦上一拦。
    对方修为比自己高又如何,乌诺蒙什么时候怕过。
    雪山上冰封数十载,可是没有磨灭老子心中的锐气。
    只要我乌诺蒙在,就没有道理让你对我维洛皇...
    噗!
    一股鲜血从乌诺蒙胸口迸溅出去,乌诺蒙低头看去,自己的胸膛上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已经将他的身体贯穿。
    乌诺蒙感到心口一阵冰寒,但那并不是因为身体上的伤痛。
    这攻击不是从前方打来的——而是来自他的身后。
    “放肆的狗东西!”亚洛德狰狞地笑着,他喊叫着:“不过是那死丫头身边的一条狗,还敢在本王面前吠叫,今天就叫你去地狱门前等你的好公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