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握的腰身,还不及男人一拃,旗袍贴合着女人的身线,她分出一个眼神给身后,微微向旁侧扭了扭,却也不敢动得太明显。
心虚的人呼吸都比别人轻,丁仲言模棱两可的话,让谢菱君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她此时并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躲还来不及呢!
丁仲言似乎看穿了她,那手忽然顺下滑到臀部,同样也感受到女人的轻微颤抖,明知她害怕,但总算是老实不躲了。
无所谓,谁让他无耻呢。
他往前靠了靠,挡下她想要出牌的小手,顺势握在手心,带着她隐暗地打出另一张,又凑到耳边小声说:“我们出这张。”
这一换,阻断了伊芸想和牌的机会,她假装不依:“嘿,早知道不让你们合伙了,这局我算是得出点血了。”
滢珠笑:“巴巴赢我们好半天了,你也该放点血了。”
几圈下来,丁仲言全然替代了谢菱君,两人近得呼吸缠绕,耳边的碎发扫动着耳廓,烧得滚烫。
她照着他的指示,说哪张出哪张,该吃吃该碰碰,就在谢菱君快要被后腰的手,和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融化时。
终于,谢菱君糊了。
她早已不在状态,小脸面无表情,一双桃花眼呆愣愣地。
“不谢谢我?”他碰了碰她,眼含笑意盯着,真想亲一口,怎么这么可爱?
近在咫尺的耳垂,因为发红,上面的小绒毛清晰可见,像一个缩小版的水蜜桃,丁仲言舔舔唇,强忍着不上前舔一口。
“是啊,五妹得好好谢谢二少,仲言我跟你说,你再不帮五妹赢一把,她就该摔桌走人了。”伊芸蹿腾着二人。
这俩人之间要是没点事,伊芸能把自己眼珠抠吃了,丁二少眼里的情意,都能淌水淹死她们了。
谢菱君被架起来,不得不道谢:“多谢二少…”
声音细弱的像蚊子,她始终不抬眼,对他避之不及的,但就算是这样,丁仲言还是被撩拨得心猿意马了。
摩挲着细腰的手,变得愈发缱绻,甚至有绕到腰侧的趋势。
谢菱君吓得哆嗦,攥在手里的牌一下掉了下来,她借机将他扒拉一边,弯腰去捡。
无意间一瞥,不想被眼前桌下的情景惊在原处,伊芸的脚架到老魏的大腿上,脚趾不时点戳男人的裆部。
老魏甚至用满是老茧的手心,揉搓伊芸的脚掌…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确实忘了,他们迟缓了一下才自然的分开,好似一切就为做给她看一样…
老魏和伊芸…是了,她记起早在上次打麻将时,就看见他们眉来眼去了,还有在戏院时,伊芸说的那些…
看来,她是从这圈里逃出去了…她自由痛快了。
谢菱君头脑乱作一团,不动声色坐直起身,也不再去看他们的脸,哪怕伊芸递过来的眼神,她也不接。
就连丁仲言再度搂上她的腰,都没及时理会,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桃红,惹得男人好一阵看她。
谢菱君心情很复杂,有点惶惑,有点忐忑,还带点庆幸,一面心说伊芸太张狂,一面又想自己并不算孤单…
她如上了弦机械地动作,丁仲言拍了拍她的后背,刚想悄悄问句:想什么呢?
屋檐下的花香飘进屋内,扑得一满鼻,门帘再次从外面掀起。
这一次,几人看了过去,又是一位身姿挺拔、容貌俊秀的男子,他立在门口礼貌地驻了驻。
滢珠直接站起身,拉他进来:“叔懿来了,快进!正好,我们在搓麻将,你二哥也在。”
她知道,丁叔懿过来,无非是找妈找哥,也就没再强调伊芸。
“那真是巧了,我路过我妈的院子,听见丫鬟说,大家都在您这呢,我就直接过来了,没打扰您吧。”丁叔懿一脸纯良,略带歉意说着,看起来真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为难。
伊芸见着儿子,无暇再去逗弄谢菱君,抬起头才发现外面天色已暗,颇为惊讶道:“呀,都这时候了。”
“这时候怎么了,还能少你顿饭?都不许走啊,不让你吐血,我可不放人。”滢珠指着她道。
她们笑骂对方小气,这边的一对男女却心思各异,谢菱君看向依旧如常的伊芸,原以为丁叔懿的到来,会让他们露出窘态的慌乱,岂料这人稳如座钟。
伊芸功力真是自己比不得的,与老魏可谓是暗渡陈仓的好手,叫人看不出一丁点异常。
丁仲言则玩味十足睨着弟弟,兄弟间只差老叁还未面对面交锋过,没想到一向内敛的叁弟,也变得沉不住气了。
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投向小姑娘垂下的黑睫,它轻颤的忽闪言说着她的不安。
嗤,有意思。
丁叔懿被拉到跟前,只听母亲问:“怎么过来了?”
她知道儿子显少往太太这边来,平时有事也就在自己那等着,今儿难得过来,难不成是有事?
丁叔懿这才将目光放到那个坐姿怪异的女人那里,又婉转地移到死皮赖脸贴着的男人身上。
他看见了那只在表达占有欲的爪子,嘴角难以察觉地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盯着谢菱君说:
“五太太上午跟我要了瓶消肿的药膏,我去找她没见着人,就想着赶紧给送过来。”
他举起手,赫然一个小青花瓷瓶,谢菱君顿时不解怔怔然抬起头,她什么时候说了?
两人的眼睛就这样对上,丁叔懿黑白分明的眼珠里翻涌着巨浪,仿佛一下就回到白天。
她了然,他是故意的。
滢珠:“消肿?五妹怎么了?”没看出谢菱君有哪不舒服啊。
“啊…我、昨夜里起夜不小心撞到了,白天正好碰见叁少爷,就问了他两句。”她硬着头皮解释,却不敢看人的眼睛。
“没想到叁少爷一直记着,谢谢你了。”
她接过药膏,白皙精致的手在她离开之际陡然握住,谢菱君惊恐抬眼,他淡然与之定视。
谢菱君悄悄看过一旁,刚想用力抽回来,丁叔懿反倒松手了,好似只是一个玩笑。
只留下她一只空麻的右手,指甲狠掐了好几下手心,才得以缓解。
丁仲言目睹眼前两只交握碍眼的小动作,慵懒地往后一靠,抬睫望向老叁,对他嗤之以鼻。
妈的,这崽子故意的!
那份较量的遥望逼近眼前,这个弟弟向来喜欢暗藏锋芒,与事事外放的老四,性格大相径庭。
孔副官上午回去后就告诉他,当时的丁叔懿没见反应,他彼时也没在意,合着是想装到脸前来啊。
看把我们小姑娘弄得这不自在,哼!
他才不惯着,谢菱君坐下后,丁仲言就拥了上去,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昨晚怎么撞的,这么不小心?”空气中弥漫起黏腻到拉丝语气。
谢菱君身躯一震,心骤然提到嗓子眼,这人莫不是疯了?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夜里太黑了…没看清。”
他笑了,想到了什么,盯着老叁意犹未尽地:“嗯…下次点灯。”
——
叁少爷:我瞎了。(气的)
二少爷:我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