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都憋红了。
黎斯顿住脚回过头,表情平淡,见了他似乎没几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池濂拍着胸口顺了顺气,他又想咳了。
你池濂盯着黎斯,有些迟疑地开口。
先咳完再说。黎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池濂:
他本来抑制不住的咳嗽意图硬生生被这句话给压下去了。
可能这就是他身为校霸的倔强吧
场景很严肃,他心里想法倒是很跳脱。
池濂:我不咳了,我要直接说。
黎斯:你要说什么?
就刚才,你不是说了么,就那啥池濂偏过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黎斯没打断他,静静地看着他。
池濂又扭回头,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我喝酒了。
但我没吃药。
所以头孢配酒是不存在的,我也不会提前去见阎王,你看看能不能别生气了。
操。
池濂说完了没抬头看黎斯,而是有些尴尬地垂着脑袋摸着后颈,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校霸的威严都摒弃了。这人必须得给他好好说话!
我没生气。黎斯说。
池濂猛地抬起头:你生气了!
他又不眼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好吗。
没生气你为什么不吃烤串。池濂说得有些气愤,明明是这人自己要的补偿,结果反倒不吃塞给了他。
黎斯:不喜欢鱿鱼。
池濂:这是你自己点的。
黎斯:点之前它能下酒,但突然就不想拿它下酒了,你有意见?
池濂:
你大爷,能别提酒了么,不然总觉得你在影射什么。
不吃算了,我扔垃圾桶。池濂抿紧唇角,声音也冷了几分,捏着烤串的手紧了紧,转身走向了垃圾桶的方向。
黎斯皱了下眉,在池濂手中的烤串进垃圾桶之前开口道:你吃鱿鱼。
池濂顿住,看着他。
我吃剩下的。黎斯接着说。
过了有好几分钟,池濂才恶狠狠地拎着一大把烤串走向黎斯,再恶狠狠地说道:你再说晚点,就要考虑去垃圾桶里找它们了。
黎斯没接话,自顾自地送了一串土豆片进嘴里,咬了一口后发表评价:凉了,不行。
池濂:怪谁啊?
自己刚才不吃。
你怎么不吃。黎斯看了眼他手中的鱿鱼,低声问。
我池濂刚准备开口。
准备拿它下酒?
池濂:
他预感他起码一周都不想再碰酒这个东西了。
他沉默地举起烤成一小团的鱿鱼咬了一口,确实有些冷了,也确实是个好的下酒菜。
想什么呢,池濂皱着眉驱逐了内心冒出的莫名其妙的想法。
黎斯吃完了一串土豆抬眼看着池濂道:记得吃药,别老骗人。
池濂一愣,低头说道:知道了。
两人就站在垃圾桶边吃完了烤串,偶有过往的路人好奇地盯了他们好几眼。
池濂没动,因为刚才跑累了。谁知道这人走个路都能这么快,投胎似的,非得要他跑才能赶上。
黎斯没动,纯粹是因为垃圾桶没味。
还挺干净的,这城市。
黎斯斯文地擦了擦嘴,向池濂勾了下唇角:谢谢你的补偿,晚安。
说完就要离开。
池濂拧着个眉,要开口不开口的。
你要说什么?黎斯看着他笑。
池濂纠结了几秒,开了口:就周日你还来不?
黎斯挑挑眉:我不是说了有事?
池濂气得不轻,他当然能看出来现在黎斯是在逗他,毕竟这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着调起来。
刚才没吃烤串算有事,这会吃了还有事不成?
头孢这事,他也说清楚了,结果还玩他呢??
不带这样的。
池濂撇嘴:不去算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闷声道:我也回去了,晚安。
走出去了好几步,他都没听见黎斯的声音。
他都把脚步放慢了!
池濂转过身盯着黎斯,眼神又凶又有一点点隐藏的委屈。
干嘛?黎斯抱臂看着他笑了声。
算了,烦死了。
池濂没好气地冷哼道:没什么,走了。
他将校服拉链拉到脖子,冰凉的拉链条轻触喉结,引得他睫毛一颤。
我去。
身后是黎斯带着懒洋洋笑意的声音,喉结上冰凉的触感还没消,池濂却奇异般地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感冒又加重了?
他低头抬手按了按后颈,没回头,闷闷地丢下一句:知道了。
绵长而幽凉的夜风和暖澄澄的路灯灯光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两位少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路途漫长,但回头就是彼此。
周日来得很快。
北京时间也已经到了下午六点五十分。
约好的点是七点整,黎斯掐着点来的。不过他今晚得早点回去,晏父晏母今晚到家。
点开手机里池濂前几天分享的位置。
香林馆,就是这儿了。
黎斯抬眼仔细瞅了瞅,觉得池濂家里虽然将人给赶出来了,但应该是没限制钱财方面的,眼前这地方还挺上道。
叮咚
有消息发来了。
黎斯点开看了眼,是池濂。
池江湖:到了没?
黎斯低头回复了句。
l:到了。
这个备注是昨晚黎斯连夜改的,他觉得非常符合池濂的气质。
江湖骗子。
无论是他诳陈翠花名儿大撑不住,还是他那天晚上的那句吃了药。
横竖没几句是真话。
池江湖:包厢号我早上发给你了。
l:嗯,知道。
池濂没有再回,黎斯关了手机,抬脚走进了外观雅致的香林馆。
到达池濂发给他的包厢号门外,黎斯举起手,手指曲起敲了敲门。
三短一长,没使劲。
里面肯定吵,能不能听到就随缘。
没想到手指刚收回包厢门就被人打开了。
黎斯挑挑眉,包厢内人头大致一数得有七八个,确实很吵,放了首老情歌,一哥们在那里举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唱死了都要爱。
不过开门倒是很快
那个,池哥等你很久了。开门的兄弟挠挠头说道。
黎斯笑了下说了声谢谢,将目光投向了包厢内坐着的其他人。
香林馆外观是雅致,这内里倒是很狂放。包厢里有一大张用于吃饭的旋转圆桌,菜都上好了,色香味俱全,应该是才上的,正往上腾腾冒热烟。
圆桌旁边还有一方长矮几,上面搁了一大堆水果和酒瓶,开封的、未开封的全垒一起。
池濂等人这会就是在矮几周围坐着,黎斯刚进来时就看到他了。
池濂也在看着黎斯。
他旁边的陈翠花搂着他的肩膀,举起酒杯非要给池濂灌酒,一边被拒绝一边嘴里疑惑地直念叨:怎么就不喝了呀?转性了不成?
旁边吵闹,一堆人喝多了酒在划拳,但黎斯一眼就找到了池濂投来的的目光。
只不过池濂在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移开了眼。
黎斯挑了挑眉。
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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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唱歌的那哥们已经将那首《死了都要爱》再次循环了,旁若无人地扯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吼唱,双腿岔开,脖子使了劲地往后仰,仿佛这个姿势是为了不让眼泪从脸上滑下。
黎斯笑了下,看来这哥们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站门口干什么,过来。池濂向黎斯招了招手。
陈翠花端着酒杯顺着池濂的手指方向一仰头,发出奇异的一声惊叹:我觉得晏学神今天格外帅啊!池哥你说是吧。
池濂抬了眼看了下黎斯,没吭声。
黎斯笑了笑,边向他们走去边客套道:没,和以前一样。
可别!真帅了点,陈翠花夸张地伸出手拉扯下自己的脸皮,再仰头指了指天花板上嵌着的琉璃大吊灯,就这玩意,那七八股彩光,照你脸上亮堂堂的,果真是蓬荜生辉!
池濂屈起手肘捅了捅陈翠花,说道:别乱用成语。
陈翠花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歪头斜脑迷迷糊糊道:我喝多了池哥,平时没问题!我语文好你是知道吧?
池濂:
黎斯坐到池濂的旁边,从长形矮几上拿了罐酒,光影缭乱,打在瓶壁上看不真切。
他将酒瓶拿近了几分,眯起眼睛看了会,然后偏过头对陈翠花笑道:喝鸡尾酒都醉啊?
他手中是一瓶低度数鸡尾酒,跟陈翠花手中端的是同一种款式。
诶?陈翠花脸赤红赤红的,闻言瞪大了眼睛歪头冲黎斯回了句:是的,我喝鸡尾酒也醉,我酒量不好。
黎斯点点头,又偏过头问池濂:那你呢?
我什么?池濂皱眉问。
喝这个醉不?黎斯指了指陈翠花正往嘴里灌的鸡尾酒。
池濂挑眉:看不起谁呢。
黎斯点了下头,低头勾了下唇角没说话。
周围围坐了好几个同龄的男生,除了陈翠花外都不是和他们一个班的,这会喝了不少酒,扭成了一团。
见来了人,还是个生面孔,就又顶着熏人醉意醒了过来,撑开上下直打架的眼皮,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都盯着黎斯。
池哥,这哥们谁呀?看了半天,终于有人发问了。
对呀对呀,介绍介绍,交个朋友。一位耳钉少年紧接着也出了声。
我同学,晏和。池濂闷了口酒,简短地介绍了下。
晏和好名字,我叫季青林。耳钉少年冲黎斯伸出了手。
黎斯垂眸看了季青林伸出的手两秒,然后抬眼客气地和他握了握手。
池濂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二人交握的手上,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晏和?我认识!一哥们双手一拍,大声喊道,常年挂在光荣榜前面的不就是你么,晏学神啊,大名鼎鼎!
哇这哥们旁边的男生适时地发出赞叹。
黎斯笑得斯文有礼:没有,不是学神。
学神别谦虚!那哥们摆摆手。
只是同学呀?有个圆脸男生问道,问出之后又似乎是发觉自己问得没头没脑,接着补充道:我以为晏和你跟池哥是好朋友呢,毕竟我还没见过池哥带同学出来聚餐哈哈。
他声音和脸蛋一样,圆圆润润的,像颗颗珠子落在玉盘中。
嗯,在努力。黎斯说。
什么?圆脸男生有些迷惑。
在朝着好朋友的方向努力。黎斯笑道,瞥了眼身旁的池濂。
池濂听这对话听了个完全,这会他摸了摸后颈,轻啧一声偏过了头。
晏和,能喝酒不?有个板寸头突然出声,声音低沉粗哑。
他这话引得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被数道目光包围,板寸头这才有些尴尬地摸摸头,咧开嘴笑道:突兀了突兀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启,文科十三班的,就在你们班楼下晏和,我这人性子直,问得快了,你别介意。
黎斯笑着摇摇头:没事。
说完了又加了一句酒量还行,算是回答了李启刚才所问的问题。
其实他这话算是谦虚了,他酒量从以前还没猝死之前做律师时就十分不错,说夸张了去叫千杯不倒,贴实际了说,他还从没被灌倒过。
李启听了黎斯的答复,兴奋了几分,拍手道:那我们来玩游戏如何?!
周围喝得半醉半醒的众人顿时拍手叫好,话还没听明白,气氛先搞起来。
池濂这时才皱着眉开口:先吃饭。
池哥你喝了那么多酒还饿呀?圆脸男生弱弱地问了句。
对啊,我们都不饿。李启也附和道。
没把他当人看?池濂声音冷了些,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坐着的黎斯。
黎斯眨眨眼,这话说的
诶咋又忘了,晏和你还没吃饭呢。李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嘴角,咂嘴道:我们大都是喝饱了吃不下,晏和你快去吃饭,吃了一起玩游戏,别吃太饱哦,到时候输了玩不起的话受惩罚可有你喝的。
黎斯在脑子里构想了下被七八个人观看着、被死了都要爱的悲乐包围着的场景。
他着实有点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