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井关的战斗仍在进行,关墙上充斥着一种血腥味与火药味混合的奇怪味道,这种味道说不清道不明,有点呛人还有点让人兴奋。
鳌拜率先登上关墙后,一些两黄旗的士兵和蒙古士兵也登上了关墙,与关墙上的明军近身搏杀。
说是搏杀倒不如说是一边倒的屠杀,明军士兵的身体素质不如草原人是一方面·,他们没有士兵该有的勇气与血性又是另一方面,两方面因素下,被满蒙联军压着打。
明军逐渐丧失了墙垛一线的控制权,满蒙联军前进所向,明军尸体倒了一片。
就连还没登上城头的满蒙士兵也不甘示弱,拿出自己的游牧弯弓,将羽箭搭在弓弦上对准了关墙上明军。
“咻!咻!”
天空中,上百支羽箭先后落下,羽箭准确的落在明军中,噗噗噗的声音响起,明军阵列中鲜血飞溅,三十多余名明军手中一松,他们的武器锒铛落地
由于后金经济崩溃,即使是皇帝亲领的两黄旗士兵也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能用上铁质箭头,剩下的人大多使用青铜箭头,还有一小部分人使用的是骨制箭头。
青铜箭头和骨质箭头威力不大,如果是面对穿着山文甲的明军士兵,他们的箭头甚至无法射开铠甲。
但对这群穿着破烂的明军士兵足以造成致命伤了,加上女真人和蒙古人都是草原上射术精湛的种族,每个人都有很强的臂力。
射出的箭矢又大又沉,只要射中就是一个指控粗的伤口,即使不是要害,也足够让中箭者丧失战斗力。
很多明军士兵专心注意身前的敌人,却被射来的箭矢取了性命,龙井关上足有五千多名士兵,虽然战力低微倒也给满蒙联军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其中还是以火枪手为最,人会畏惧,但火枪射出的铅弹不会,面对登上关墙的鞑子,火绳枪的响声连绵不断的响起。
相隔十几步,铅弹打在人身上,就算穿着棉甲,鞑子的身体也会像筛子一样,鲜血不断流出,血腥味直冲脑门。
除非是打在像鳌拜拿着的铁盾牌上,不然根本挡不住铅弹的射击。
此时的鳌拜经过不断地杀戮,黄色布面甲早已被染成了猩红色,整个人像是从血缸里爬出来的似的,看着尤为狰狞。
手里的弯刀也崩出了好几个口子,在砍进一个明军脖颈之后卡在骨头缝里很难拔出,鳌拜才不得不拿起一把明军使用的已经生锈的雁翎刀来继续杀敌。
一路厮杀,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百步之外的那杆旗帜上,旗帜上用黑线绣着一个‘何’字,那是守将何武的将旗。
旗帜下,何武发现了正向自己逼近的鳌拜,脸上写满了惊惧,他早就注意到了鳌拜,只是没想到这个杀神居然冲他来了。
慌乱中,他拔出长刀指着鳌拜,声音发颤的吼道:“快快快…快挡住他,都赶紧上,杀了他我赏…赏百金,快啊!!!”
在何武连番催促下,十几个亲兵鼓足勇气挥舞兵器向鳌拜冲去。
“找死。”
鳌拜冷冷一哂,随即仰天发出一声长喝,扬起已经卷了刃的战刀,刀锋直指几十步外的那杆何字大旗。
他身后的镶黄旗士兵被鳌拜的勇武所感染,纷纷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呐喊,那股惊人的声势令周围的明军士兵无不胆寒。
鳌拜带着几十名镶黄旗的士兵发起凌厉的冲锋,就算他们手中战刀已经卷刃,但所有刀锋无一例外地指向了那杆何字大旗。
只要能砍断那杆大旗,就能彻底摧毁关墙上明军抵抗的信心,到那时这一仗就能宣告结束,也就能扫清他们侵略明朝的障碍。
能被选为亲兵的都是有点本事的,三个明军亲兵将手中长矛压低,锋利的长矛尖犹如出洞的毒蛇一般向鳌拜的胸膛疾噬而至。
鳌拜之前也有些大意了,但他反应的很快,锋利的矛尖贴着他的胸甲划过,棉甲的布面被划开,露出了布面下的铁板。
这一刻,他能清楚感受到矛尖划过铁板那面的森冷寒意,虽然没让他感受到死亡,但也感受到了危险。
像鳌拜这种好战的人,越是这种情况表现的越是冷静,如此关头鳌拜没有丝毫慌乱,挥刀斩在一个明军亲兵的肩膀上。
那名亲兵的痛苦的大叫,下意识的扔下了长矛,鳌拜借着这个机会欺身上前,一肘撞断这亲兵的胸骨上。
另外两名亲兵见势不妙就要后退,但还是晚了,鳌拜张开臂膀将一个亲兵的脑袋搂至胸前,一脚蹬开另一个亲兵,而后反握刀柄,往下一捅。
被他抱住脑袋的亲兵扑腾了两下便不动了,鳌拜不屑的松开了这名亲兵,踩在他的尸体上继续向前。
何武的亲兵稍微抵抗了一阵便被鳌拜杀的精光,鳌拜提着滴血的雁翎刀缓步逼近何武,见到何武脸上的惊恐与畏惧,冷冷一笑。
森冷的笑容中,鳌拜猛然向他冲去,何武顾不得心中惶恐,只能硬着头皮挥刀迎了上去。
‘铛’的一声脆响,雪白的雁翎刀与滴血的雁翎刀毫无花哨的撞在一起,何武感到虎口一麻,手里的刀险些脱手而飞。
何武吓得亡魂皆冒,再顾不上将军形象,丢下雁翎刀慌张的往后逃去,仅一击就让他虎口发麻,再打下去不出一个回合他就得交代在这。
他已经不管逃跑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什么影响了,只想着自己保命要紧,先扔掉了头盔,然后一边跑一边慌张的解除身上的铠甲。
保命的铠甲现在却成了他逃跑的阻碍,鳌拜等何武跑出十步后,猛地向前冲去,无论是力气、速度还是体能他都比何武强出太多。
就算经过高强度的杀戮和铠甲的重量压制,他依旧健步如飞的追上何武,一刀从何武后心窝子里捅了进去,何武瞳孔一缩,眼神逐渐变得晦暗,直至彻底失去生机。
几息后,鳌拜松开握着雁翎刀的手,从地上捡起一柄草原人的弯刀,用弯刀割下何武的脑袋,他不知道这个明将的官有多大,只知道这是证明自己武勇的象征。
他又走到何字战旗所在的位置,镶黄旗的士兵们谁都没砍下这杆战旗,这是只属于鳌拜的荣耀。
在一双双瞳孔的注视中,鳌拜将弯刀扔到一边,左手提着何武的人头,右手握住旗杆,手臂猛一发力,硬生生将旗杆从地上拔出。
而后来到墙垛边,将何字大旗扔下关墙,左手高举何武的人头,喉中发出畅快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