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韩爌已经快睡着了,就在他要睡过去的时候一阵香味沁入鼻息,他抬眼一看,李逢申带着一个姿色极佳的女子和两个乐怜进来了。
两个乐怜到一边拨弄琵琶,琵琶声如银瓶乍破,崩出清脆的音符,穿着白纱的女子凑到韩爌身边舞动自己的躯体。
被天香楼买下以后,天香楼的怜人发现她天生骨骼匀称,肢体柔软协调,颇有舞蹈天分,教她波斯舞。
上一个楚盈袖以冰肌雪肤,长以书画闻名京师,她略显清冷的气质让无数富家子弟趋之若鹜,邓香君却有她不具备的媚态。
她的每一个的动作似乎都在勾引韩爌,韩爌本身也已大醉没几下就伸手了,邓香君一舞罢了,退到门边给韩爌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别走啊…”
韩爌起身要抓她,李逢申把邓香君推到韩爌怀里,嘿嘿笑道:“韩大人下官说到做到,今晚邓姑娘是您的了,丁兄咱到隔壁休息去。”
……
风流轶事总是传播的很快,尤其还是内阁大臣的风流事,
风流轶事总是有着惊人的传播速度,韩爌在天香楼迷恋女子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熟悉韩爌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韩爌自持清高,自己从来不去妓馆,就是被同僚簇拥着去了也不碰里边的女人,怎么这次变性了?
然而更让人讶异的是从来不迟到早退的韩爌竟在之后几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每天来的最晚,走的最早。
政务上也是连连出错,一些小错倒还罢了,最严重的一次把本来该工部拨的款拨给了兵部,还好折子要经过三个大臣的手才能发下,被李国普发现错误及时改正。
平时处理政务出错,连早朝都迟到了,朱由检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在有心人的宣传下韩爌每天散朝回家去了干了什么很快弄的人尽皆知,韩爌士大夫的伟岸形象开始崩塌。。
无形之间倒是又给天香楼来了波宣传,官员们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姿色的没人能把一向自律的韩爌迷成那样。
天香楼,邓香君的闺房里。
筋疲力竭的韩爌倒在榻上,望着头顶的青萝帷帐,沉沉的舒了口气,抓头望向窗外的一片黝黑,刚好听到打更人的梆子声。
梆子敲了两下,已经二更天了,明天早朝又要迟到了。
韩爌已经不在乎那个了,大不了被陛下斥责一顿,现在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怀里的小美人,这个能当他孙女的姑娘让他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乐趣。
每次邓香君都使出浑身解数曲意承欢,把韩爌勾片刻也离不开她,要不是还有点舍不得那官位,韩爌都恨不得天天泡在天香楼里醉生梦死。
“香君你等着,等我攒够钱一定赎你出去。”这种保证同样都是少年对少女说,要换成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说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邓香君依偎在他怀里,“夫君快些吧,再有两个月我就要出阁了,香君已经是你的人了,要是被别的男人买走我就不活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韩爌心软的都快化了,轻轻拍她肩头,“不会的,不会的,两个月我会想办法的。”
他如是安慰着邓香君,心里却在犯愁,有楚盈袖打出的名号,邓香君的出阁价肯定不低,起码得2000两,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京师富豪何其多也,上一个楚盈袖出阁价足足5000两白银,邓香君就算不如楚盈袖,也不会低到哪去,三四千两还是很有可能的。
而韩爌虽然身居高位,但他并没有多少银两,朱由检即位以后实行新政,韩爌每年有120两的俸银,加上车补、餐补之类的就算140两,这是纯收入,除此之外朝廷给与米粟足够他们全家人用的。
韩爌两个儿子一个在外做官已经成家,每年不过几十两俸禄,要养家糊口,朝廷给的米粟也只够他一人食用。
另一个天生残疾,整天呆在家里看书。
以韩爌的经济情况,过个几十年就能买下邓香君了,可现在他要在两个月之内弄到几千两银子,除了赌和贪他想不出别的办法。
韩爌脑中突然闪过今天刚看过的折子,今年河南大雪灾需要朝廷拨银,折子送到尚书台现在还没批复…
“额…我在想什么?”韩爌摇头把自己不该有想法抛到脑后,看着像小猫一样依偎在他怀里的邓香君,心中涌起一阵不忍。
如此尽心的服侍他,不就是为了跟他谋个太平日子么,我连这都不能给她么?
韩爌心里万分自责,干枯的手掌抚过她柔顺的长发,邓香君抬头看他:“夫君你怎么了?”
“没什么,快睡吧,明天夫君还要上朝,去晚了陛下又得训斥了。”
邓香君嘟着小嘴,做小女儿态,“夫君年事已高,您早点退下来吧,我听说朝廷每天的折子可多了,都得夫君和另外几个人看,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夫君您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啊。”
韩爌今年已经67岁了,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后世都是早该退休的年龄了,但他身体和精神都非常好,只是精力不如年轻人了,用诗词形容他就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从万历二十年(1592年)进入官场,到现在(1633年),整整40年的光景过去了,大半生都献给了帝国,让他退下来,说得容易,他舍不得就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干十年。
这个感觉是正确的,以他的精力还真能再干十年,历史上李自成攻陷蒲州,逼韩爌出来相见,贼兵抓住韩爌唯一的孙子进行威胁,为救孙子韩爌只好依从,韩爌才因此而病倒。
韩爌笑了笑,心里对她更加喜爱,“陛下是我大明中兴之君,我这把老骨头尽量把他送的更远。”
“夫君又在骗我,我听说尚书台里有的是精干的官吏,哪用夫君如此操劳。”
“好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