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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医疗事故
    凌平握着那本奇怪的笔记本思考了好一会,但完全没有什么头绪。
    “只有一次经历完全不能得出什么规律……等下一次笔记本上出现人名?或者我自己写上一个?”
    凌平从床头柜摸来一支备用的原子笔,打开笔记本,却突然不知道该写什么。
    如果真的是名字被写在这个笔记本上的人都会死的话,他该写谁呢?且不论他是否有杀人的权力,被写在这个笔记上的人又该不该死。就算他写了一个人,这个人也真的死了,他又怎么知道这个消息呢?
    而如果是另一种猜测,这个浮现出来的名字是求救信号呢?斋藤美沙当时说不定还没有死,而且还有那行字……
    “看来要写自己认识的人,或者一死就会让连我这样的人都得到消息的人……”这一瞬间,凌平脑海里闪现过了几个非常容易404的名字。
    “1995年左右,米国的总统是……话说这也不一定是我原先的那个世界啊,竹内凌平虽然没怎么学过历史但有些事也和我记忆里的对不上……”凌平想了想还是把笔放了回去。
    至于他认识的人,就只有一个白井瞳,总不能一上来就杀妹证道。
    “还是等下一次它出现名字吧。”
    “万一真的是求救信号的话……”
    ……
    由于竹内凌平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加之医院的病房有些紧张,外加普通病房的价格只有加护病房的三分之一,在加护病房住了三天后,竹内凌平坚决地搬到了三人一间的普通病房。
    “竹内先生恢复得真是很快呢。”白井瞳正在帮凌平收拾行李,说是行李,其实除了到医院后现买的换洗衣物就只有当初警察带来的手提袋罢了。
    “可能是体质好吧,毕竟我长得也还算高大。”凌平客套了一句,伸手接过白井瞳帮忙收拾好的衣物,至于那个笔记本早就被他贴身放在病号服的上衣口袋里。
    当然,为了防止它又一次发烫,凌平还垫了一张手帕。
    “不过,竹内先生的脑袋……我是说头上的伤真的没问题吗?”白井瞳用最委婉的话说着最直白的话。
    “啊,刚醒过来那几天还有些混乱,现在好多了。”凌平知道白井瞳是在指自己曾经做过的介于神经病和性骚扰之间的事,只好笑了笑,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正常了。
    “那真是太好了。竹内先生,你去普通病房以后就不是我负责照顾你了,这段时间真是非常感谢你配合我的工作。”白井瞳安心般出了一口气,脸色一正,对着竹内凌平深深鞠了一躬。
    “哪里,是我应该对这段时间造成的麻烦道歉才是,辛苦您了。”
    “对了,竹内先生,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情,有结果了。”白井瞳抬起头来,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
    “呃…是斋藤美沙的事情吗?”
    “是的。”白井瞳直视着凌平的眼睛,两人之间将近四十厘米的身高差让她的脸几乎是仰起来的,“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但斋藤美沙,曾经是我们医院里的病人。”
    “病人?曾经?”凌平心中忽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是的,就在前天,她因为心力衰竭,去世了。”
    11月2日傍晚,大广市立医院儿童心脏血管外科的云仙一彦主刀了一场心脏二尖瓣置换手术,患者是一名13岁的女童,由于先天原因需要进行手术,手术本身的风险并不高。
    但在手术的过程中,帮助维持血液流动的人工心肺机突然发生了时长好几分钟的停止运作,患者失去了意识,再也没有醒过来,之后一直靠医学设备维持生命体征,直到第二日的凌晨因心力衰竭彻底宣布死亡。
    换句话说,名为斋藤美沙的这位患者在当天傍晚就已经死去了,在这之后活着的只是一具肉体罢了。
    “竹内先生?”
    “啊?嗯?到了吗?”凌平从沉思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沉浸在斋藤美沙的故事中,不知不觉间已经跟着白井瞳走到了自己的新病房。
    “是的,这就是你的新病房了,进门第一张床就是。按照你的恢复速度来看,再有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完全康复出院了。”白井瞳顿了顿,“斋藤美沙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还在查,医院里封锁了消息,我也是从别的护士那里听来的,竹内先生,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呢?”
    “我…”凌平低头看向白井瞳,目光一瞥看到自己上衣口袋中的那本笔记本,喉头动了动,嘴角一弯,“或许是我曾经在哪里看过,或者听过这个名字吧,才13岁吗…”
    “是啊,13岁……”白井瞳低头沉默了片刻,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凌平,“那就这样了,竹内先生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也可以来找我,我先去工作了。”
    “啊,好的,麻烦了。”凌平接过东西,稍稍弯了弯腰,目送白井瞳离开,直到她转过走廊的转角。
    “…机器停止运作…是偶然还是必然呢…”凌平默默想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是三人间,靠窗的和靠中间的病床已经有人在了,中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位老人,看起来六十岁左右,面相很和善。靠窗的那位侧对窗躺着,从背影来看大概三四十岁,身材中等。
    “喔,小伙子长得很高大嘛。”那位老人看到凌平进来先是对他的身材惊讶了一下,紧接着便和蔼地开始说些寻常的打招呼话。
    靠窗那位肩膀动了动,但并没有转过身来。
    “哦,小哥姓竹内啊,家里人没有和你一起来吗?”老人见竹内是一个人带着东西来到病房,好奇地问道。
    “我的家人……”凌平怔了一怔,强行弯起一边的嘴角,“他们……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到这里来,所以只有我一个人……”
    他并不是很想将自己,或者说竹内凌平已经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这件事说出来。
    “哦,这样啊,没关系,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而且身材还这么高大,自理能力肯定很棒的。其实没有人来也没什么关系,我刚住院的时候也有很多人来看我,现在连半个人都没有,哈哈……”老人没有看出凌平的真实感情,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似乎是一个有些唠叨的老人。
    凌平一边听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床铺,老人问的什么话也没仔细听,只胡乱应答着。
    “…现在这些人啊,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工作啊做饭啊打扫卫生啊都很花时间的,反正在医院里又没有什么危险,来不来看都一样,是不是啊这位先生?”老人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话,见凌平没什么反应便转向了靠窗的那位。
    那个病人肩膀一紧,向上提了提被子,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这位……”凌平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人,毕竟要在这间病房住好几天,还是了解一下室友是什么样的人比较好。
    “哦,他呀,是一周前被担架抬到医院来的,好像是出了车祸的样子。”
    “车祸……”凌平点了点头,正待随便找点话题结束老人无休止的唠叨,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哦,这不是若夫吗?真是稀客啊。”老人似乎认识来者的样子,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凌平扭头一看,进来的是一个看着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中分发型戴着一副有些古板的黑框眼镜,走路有些驼背,整个人显得有些懦弱的样子,尤其是他从凌平身边走过的时候那种对比。
    “怎么样,爸爸?腰好一点了没有?”进来的叫若夫的人多看了几眼正在铺床的凌平,就直接看向了老人,原来他是这位老人的儿子。
    “嗯差不多快好了,真是的只不过扭了个腰就让我住两个星期医院,真是丢死人了。”
    “有没有按时吃药啊?”若夫看了一眼老人床头的床头柜,上面还有用纸袋包着的药片和水杯,看样子老人并没有吃药。“真是的,你可是有糖尿病的,不好好吃药可不行。”
    若夫摇了摇头,走到床边重新倒了杯水,正在铺床的凌平却从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似乎从手心放了一颗药片到水里,还用袖子挡着,不想让人看到的样子。
    给自己老爹下药?迫不及待继承家产?凌平不自觉地想到了这一层上,看向若夫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对了,小弓人呢?她没有一起来吗?我还挺想她的。”老人并未察觉水杯有什么异样,从儿子手里接过水和药,边吃边问。
    凌平明显察觉到若夫的全身猛地一紧,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爆炸之后凌平发现自己的感官越来越好用了,之前三百度的近视也没有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弓…她…她有事情,说要…和同学一起溜冰,就,就先不来了。”若夫的话说得磕磕绊绊,让凌平的怀疑愈发加深了。
    “是吗,我还真是好久都没看到我那孙女的样子了呢,还真想她呀。”
    “没办法嘛,小弓这孩子就是爱玩。”若夫似乎已经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说话正常起来,他接过自己父亲手中的杯子,放回床头柜,眼神却飘向了窗边躺着的那个人。
    可能是他的注视过于真情实感,窗边那人都觉察到了什么,翻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若夫,“看什么看啊?瞪什么眼睛啊?”
    这人满脸横肉,脸上还带着些伤疤,样子十分凶悍。
    “啊,抱歉,对不起。”若夫慌忙转过脸去,转头便看见由于伤疤的缘故样貌比那个人差不了多少,由于体型原因更为恐怖的竹内凌平,吓得差点没站稳。
    “对了,那个抢匪抓到没有啊?”老人在若夫的背后忽然提问,若夫一时有些懵,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就是上个星期抢你工作的那家银行的劫匪啊。”老人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