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也不知道够不够？”梁九功将荷包里的银子跟铜板都倒了出来，还有怀中的。
    梁九功出门拿的真不少，二百多两呢！结果哈日娜一路花钱太多，就剩了不到三十两。
    买水果的大娘见状，连忙开口道：“先生讲究的是个眼缘，只救有缘人，你既然得了牌子，自然是够……”
    “够什么够？你别瞎说，便是有缘人，白先生瞧一个人都要五十两银子呢？”买水果的管事突然插话道。
    “五十两？”哈日娜瞪大的眼睛，开始摆着手指算了一下，然后低声嘟囔道：“相公之前在书院，一年也才十五两银子。”
    “没钱看什么病？”管事鄙夷的说了一句，径直离开。
    胤祺一顿，开口道：“要不咱们再合计合计？”
    “没事儿，大爷前几日给我补了嫁妆银子，有好多好多，都给相公！”哈日娜才不管呢，直接任性的说完，就要拉胤祺回去拿银子。
    城门口见过，当时城门口她因为好玩跟汗阿妈说要买金耳环，没有用河南口音，但是酒楼里的二十多个人基本上都封了口，底细也都知道。
    已经过去了快二十日，所以他们这是被盯上了？
    是在城门口就被盯上？还是因为酒楼里的事情，自己借用了魏珠亲戚的身份，所以被盯上了？
    “那人将船停在瘦西湖之上，说是只有拿牌子的人才能去船上看病。好像确实有些本事，治好了不少人，来扬州已经一个多月了。从前在浙江一带很是有名，人称白菩萨。”
    回到一个临时的小院，暗卫们很快就将打探好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是什么组织？反朝廷的，还是那个造反了上千年的白莲教？”哈日娜好奇问。一说到白，她读过史书，就只想到白莲教。
    这个组织很奇怪，每个朝代都要造反！虽没有一次成功，却长久的存活了下来。
    康熙显然也是这么怀疑，甚至怀疑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虽然遗憾日后不能继续微服私访，但是这些人好不容易冒头，还是想抓住看看。
    “瘦西湖那么大，若是个擅长游水的，看到不对劲儿，钻进水里，不就溜了？”哈日娜好奇问。
    胤禛撇她一眼，没声好气道：“明知不对劲儿，你还想以身犯险？是你不珍贵，还是五弟不珍贵？没的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都不许去！”
    哈日娜缩缩脖子，水中虽没有陆地上那么方便，但是那么多的水藻还有芦苇，也不是没有办法，便开口道：“就在西湖边上瞧瞧，不对劲儿，咱就撤……”
    “他们盯上的是我，我去瞧瞧。没的人都送上门了，咱们还怕的不敢去见的。”胤祺直接讲哈日娜拉到身后，径直道。
    康熙眯着眼睛，在胤祺跟哈日娜的脑袋上一人拍了一下，然后不多时，就来了两个暗卫，这两个暗卫是哈日娜他们出门的时候在行宫之中的替身，身形极为相似。
    巧的是男暗卫脸上确实有一道伤，虽然跟胤祺的不大一样，但也能应付过去了。
    稍做打扮之后，康熙就让他们带人跟银子过去看看。同时下了命令抽调了一些侍卫过去帮衬。
    自己则带了重新装扮之后的胤禛等人混在人群中，去了瘦西湖。
    瘦西湖边上有许多的文人墨客，康熙让胤禛支了个摊子，开始练字，自己在一边观察着。
    “九公主也在船上！还有佟家公子。”摊子刚支起来，暗卫们就突然来报。
    九公主显然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哥哥嫂嫂，就算哈日娜跟胤祺再怎么装扮？那么近距离，她也不可能不认识。更何况还有舜安颜，也不是个硬骨头。
    听了这话，康熙脸一黑，就连胤禛写字的手都顿住了，一滴墨汁滴在快写完的字上，直接毁了一幅画。
    “命人逼停那艘船……尽量救出九公主。”康熙闭上眼睛，开口道。女儿这么蠢，还得去救，真的很糟心。
    之前光顾着隆科多，居然忘了教训女儿了？
    “奴才刚才用西洋镜远远看去，船下有人，唯恐伤了公主。”西洋的望远镜，远远都能看到。
    康熙在一个树后，也拿过望远镜观看了一下……确实有几个人头在那艘船附近荷花池中偶尔出来透气。
    “现在干坏事都这么不专业，若是我，直接拔个芦苇两头一剪开，水下呼吸轻轻松松！”哈日娜故意打趣道，毕竟看着四哥身上的低气压，就知道他快气疯了。
    胤祺叹口气，开口道：“我去会会他们。”不管九妹是如何上去了，但是显然这个饵，起了作用。
    “我去吧！”哈日娜突然道。
    她好歹还有异能傍身，五表哥有什么？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相公，万一除了什么岔子，她会很生气的。
    她生气气来，控制不住自己的！
    “逼停那艘船，带上火器！”康熙闭上眼睛，径直道。九儿蠢，没必要搭上胤祺跟哈日娜。
    胤禛一顿，显然跟九公主比起来，他也不愿意五弟他们受伤，但是到底是亲妹妹，就主动提出带队逼停那艘船，胤祺也是同样的想法，到底一起长大，便开口表示他也要去！
    哈日娜看着四表哥眼中的黯然，还有五表哥眼中的不自然，一个是九公主嫡亲的兄长，一个是是慈宁宫一起长大的兄长，显然对这个妹妹多少都是在意的，即便她让他们很失望。
    哈日娜再看看康熙的脸色，眼睛转向远处那艘船，假装好奇的上前几步蹲下来。
    摸了湖边的小草，摸到水里的青苔……闭上眼睛……
    瘦西湖中藏了至少上百人，船上的情况她看不到！可水中的人手上都有利刃，显然早就准备好了。
    看着很快有人来要带胤禛跟胤祺离开，看着他们穿盔甲。哈日娜就深吸一口气，从荷包里拿出一把肉干，塞进嘴里，闭上眼睛。
    “咦？”等胤禛胤祺二人穿好衣服，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梁九功突然惊呼一声，指着前面翻滚的湖水，惊讶道：“皇上，您看？”
    所有人都朝湖中看，之间翻滚的湖水中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头冒出来，然后开始剧烈的挣扎。
    胤祺觉得把不对劲，，四处观察了一下，一眼就看到还傻傻蹲在湖边的哈日娜，忙上前准备将她拽过来。
    结果刚上前，准备叫人，就看到表妹闭着眼睛，满脸苍白，脸上的汗水不断的流淌着。
    哈日娜一手巍巍颤颤的给自己嘴里塞着肉干，异能并不敢停止……不仅仅你那些人，她更想让湖中的水草将船缠住。
    胤祺看看远处，再看看表妹，以及她身在水中手里握着的那个滑动的水草……咬咬牙便蹲了下来，将表妹抱在怀中。
    拿过荷包，沉着脸给她喂肉干。
    哈日娜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边的胤祺，咽下嘴里的肉干，就想打哈哈。
    结果腹中突然翻江倒海疼痛不已，很快一股热流从小腹滑下。
    哈日娜顿住了，小日子还不到时间呀
    突然……想到另外一个可能，大婚后嬷嬷们一直教导自己的事情！
    抬手捂着肚子哭道：“我肚子疼……”
    胤祺连忙将人抱起来，往回走，紧张道：“我……我……太医……我带你找太医……”
    康熙看到胤祺抱着一脸狼狈的哈日娜走进来的时候，见她捂着肚子，胤祺抱着她的手臂上有些斑斑血迹，连忙就叫了太医。
    “五福晋……动了胎气……接下来不能乱跑，需卧床静养。”
    索性康熙出门的时候，太医都是必备的，很快就诊断出来了。
    “表妹她不要紧吧？会不会有危险，她……她流血了……”胤祺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的抱着哈日娜，看着太医，紧张道。
    太医连忙道：“回恒郡王的话，郡王妃不要紧，就是劳累过度，动了胎气养养就好了。”
    “真真……真的？她不会离开我对不对？”胤祺的声音都恍惚了，只觉得自己好像飘荡在云端上一样，没有根基，虚无缥缈。
    哈日娜平缓着心情，猜测怀孕跟得知怀孕，离的这么近。
    摸着肚子，哈日娜还有些恍惚的时候，就听到胤祺的声音。
    抬头道：“离开你去哪儿？”
    胤祺抱着哈日娜的手上青筋直冒，浑身僵硬到不敢动分毫。
    带着哭音道：“别走……”
    太医纳闷的看着胤祺，开口道：“郡王，奴才给您请个脉？”怎么瞧着恒郡王比郡王妃更不对劲儿呢？
    “梁九功，送他们回去。”康熙听到孩子能保住，便松了口气，又见到儿子都成了这样，翻了个白眼，直接吩咐道。
    哈日娜深吸一口气，看看远处剧烈翻滚的湖面上不断挣扎的人，对康熙道：“汗阿玛，此时宜速攻！”
    康熙拿着望远镜，一直在观察江面的情况，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是显然哈日娜说的没错，这些人都冒头了，没必要他们还怕着。
    哈日娜见康熙听进去了，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闪过后怕。
    如果……如果知道自己有宝宝了，她一定不会为了九公主冒险的。
    胤祺抱着哈日娜的时候脑中一直在回想着她之前的表情，以及动作，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甚至都顾不上表妹肚子里的孩子。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对不对？”到达行宫的时候，胤祺将哈日娜抱到床上，突然开口问。
    哈日娜一顿，眨眨眼睛，不明所以道：“离开你干什么？”五表哥怎么怪怪的？
    “仙女不是都要回到天上去吗？你能不能别走？”胤祺真的哭了，一想到表妹从前就说自己是仙女，他并不当真，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第92章
    仙女？哈日娜眨眨眼睛。是自己太累了吗？怎么感觉五表哥怪怪的？
    胤祺就这么看着哈日娜, 一脸祈求跟悲伤。
    “你说我是仙女？”哈日娜打了个哈欠，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胤祺迟疑的点点头, 看到表妹疑惑的眼神, 心想难道不是吗？
    那是妖精？巫女？还是什么？
    哈日娜再次眨眨眼睛，有些不知如何解释, 五表哥期待这么高，她好有压力呀？万一他知道自己不是仙女, 岂不是有了落差？
    于是试探问：“你见过会放屁打嗝的仙女？”
    胤祺再次迟疑了, 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
    “不管你是什么？精怪也好, 妖精也好……能不能不要离开我？”胤祺含泪看着哈日娜, 再次发出祈求。
    仙女变妖精？不用五表哥落差大了，哈日娜自己都觉得差别太大，有些难以接受。
    哈日娜皱了眉头, 刚想干脆跟他明说了, 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别多想了。
    结果肚子突然隐隐有些不舒服，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懒得跟他掰扯，直接道：“快给我弄些吃的，我要饿死了！”
    胤祺一听这个, 连忙跑到门口, 就对屋外的人喊道, 赶紧给哈日娜送些吃食。
    然后就又回来，坐到哈日娜身边直愣愣的盯着她看。
    此时哈日娜已经想明白了，五表哥方才定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个猜测, 那自己应该怎么说呢？
    五表哥这么肯定，而且对着他的眼睛，她也说不出骗他的话。
    “表哥，我……”哈日娜张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胤祺看着她突然道：“你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