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羡看着她滚了滚喉结，手伸进车窗，落在她头顶，很轻的摸了两下：“走什么走。”
    “……”
    “都没把你哄开心呢，你想往哪走？”
    “……”
    陆惊宴呼吸停了下来。
    她的心脏跳的很厉害，扑通，扑通，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夜里的冷空气，从车窗蜂拥的灌进来，一眨眼的功夫吹散了车内的暖风。
    只穿了一件线衣的陆惊宴丝毫不觉得冷，反而手心里还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
    画面就跟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静止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路边有辆驶过的车，响起一道很短促的鸣笛声，打破了平静。
    盛羡不动声色的将落在陆惊宴脑袋上的手收回来，塞进风衣的口袋里。
    陆惊宴眨了眨眼睛，看了眼盛羡。
    正好盛羡垂眸往她这边扫来。
    陆惊宴跟受惊似的，猝不及防的跳开目光，看着不远处一棵光秃秃的树，强装镇定的清了清嗓子，没多想顺着他刚刚的话问：“你想怎么哄我？”
    盛羡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下，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想让我怎么哄？”
    陆惊宴张了张嘴，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仔细想想人盛教授这话回的没什么毛病，是她先问人想怎么哄她的。
    这种聊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基本上不用过脑子，她都可以做到应对自如。
    可她这会儿是怎么了，一时间想不出来怎么接话就算了，还变得这么紧张。
    陆惊宴不太想让自己在盛羡面前表现的跟个没经验的傻白甜一样，她迎着盛羡的视线，努力地想了会儿，说：“我想让你帮我去买卫生巾。”
    盛羡：“……”
    陆惊宴：“……”
    陆惊宴有种一口把自己舌头咬下来的冲动。
    她想了半天，就想出来个这儿？
    这么好的机会，求抱抱求亲亲不好吗？
    陆惊宴在要不要一头磕晕在方向盘上纠结了几秒，觉得自己不能拆自己的台，只能硬着头皮直视着盛羡的眼睛，一脸平静的说：“我带出门的卫生巾都用完了。”
    “……”
    “我已经两个多小时没换了。”
    “……”
    “我今天有点血崩，现在必须得换了，叫外卖怎么也得半个小时才能送到，我顶不住了……”
    “……”
    盛羡无声的轻叹了口气，把手里拎着的纸袋，从车窗递进来，放她怀里。
    在他收回手的那一刻，他抬起头看了眼一本正经的小学生：“内衣要不要？”
    “啊？”
    陆惊宴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盛羡话里的意思。
    他这是在问她内衣有没有弄脏吗？
    她耳朵变得有点烧，她转着眼珠子，四处飘着视线：“本来没想这么多，不过被你这么一提醒，好像有点道理，所以麻烦你了。”
    顿了下，陆惊宴又说：“给我买两条。”
    盛羡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走出来几步之后，他懊恼的停了下脚步。
    他这是被她影响了吗，居然说话也开始不经大脑。
    内衣要不要？内衣要不要？内衣要不要？
    盛羡捏了捏眉心，忍着内心的崩溃，重新抬起脚。
    …
    从超市回来，坐在驾驶座上的小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副驾驶座上了。
    她见他过来，立刻落下车窗，冲着他伸出手：“把东西给我，你开车。”
    盛羡把超市袋子递给陆惊宴，绕过车头，坐在了驾驶座上。
    陆惊宴打开袋子，把里面的卫生巾一包一包的拿出来看了一遍：“哇哦，盛教授，你还挺会的。”
    盛羡没说话，转着方向盘，驶进前面不远处的停车库。
    陆惊宴把卫生巾塞回袋子里，翻出最下面压着的纸盒。
    她当着盛羡的面，暴力的撕开纸盒，把里面装的三个内衣掏了出来。
    盛羡瞥了一眼就匆匆的收了回去，直视着正前方，没再敢乱飘。
    内衣被卷成一团一团的，陆惊宴挨个扯开，抖了抖拎着看了一遍：“你喜欢这种风格的？”
    盛羡木着一张脸找停车位。
    内衣是那种棉质的最简单的款式，上面连个图案都没有。
    陆惊宴撇了撇唇：“盛教授，你好古板。”
    “……”
    “我以为你会喜欢蕾丝的。”
    盛羡无动于衷的把车子倒进停车位。
    陆惊宴对着那三条黑白灰的内衣叹了口气：“算了，你喜欢就好。”
    说着，陆惊宴转头问：“你最喜欢哪一条？”
    盛羡熄掉车火，冷着一张脸夺走她腿上的袋子，把她撕开的纸盒捡起来塞进袋子里，然后顿了下，扯走她手上勾着的内衣，跟烫手的山芋一样，快速的往袋子里一丢，就推开车门，拿着袋子下了车。
    回到家，盛羡拎着袋子进了洗衣间。
    出来之后，他看了眼凑到柜子前，对着水景缸里那条小鱼正大眼对小眼的陆惊宴，把从药店里买来的纸袋找出来，说：“过来。”
    陆惊宴哦了声，对着小鱼吹了声口哨，往盛羡这边走来。
    盛羡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然后从纸袋里翻出药膏和棉签，附身给她脸上红肿的地方上了一层药。
    打她的人，下手挺狠的，嘴角都破了一层皮。
    盛羡胸口又开始有些烦躁，他压着那股火气强忍着又想问她是谁做的冲动，抿着唇给她上完药。
    拧好药膏的盖子，盛羡垂着眼皮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她看了两秒：“还疼吗？”
    “啊？”陆惊宴摇了下头，趴在餐桌上，跟没事的人一样：“早就不疼了。”
    盛羡没再说话，站在旁边也没离开。
    陆惊宴被他搞得有点不自然，动了下脑袋，这才发现，盛羡里面穿的衬衣上都是血。
    刚在外面，车里光线暗，后来又在停车场，她都没注意到。
    陆惊宴嗖的坐直了身子：“你衣服上怎么回事？”
    “你跟人打架了？”
    陆惊宴眼尖的看到盛羡手背上有血迹，想都没想就抓了他的手：“手上是怎么回事？”
    陆惊宴还没看清楚他手背上到底是不是受了伤，盛羡猛地抽走了手。
    他反应很强烈。
    像是她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