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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
    ※换了封面么么哒
    第57章
    谈话未完。
    因为妖怪们又攻了过来。
    好多好多。
    没完没了。
    红色裙裤的女武士仍然在战斗。
    为什么没有尽头?!
    他好想要有一个帮手。
    日轮想。
    缘一看了看日轮的刀,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
    「刀」。
    如果他在这里想要一把刀,他的手中真的会出现一把刀吗?
    缘一不知道。
    但是幸好,他想了这么一下。
    于是理子所锻造的「煚明明斩」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黑色的刀刃如同黑曜石一般美丽。
    日轮仍然在战斗。
    不知道名字的女人也是。
    缘一想,他也可以。
    于是他仿照日轮身体结构的动作,学起了他所使用的呼吸。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他那漆黑的刀刃,在瞬间化为了火焰一般的红色。
    能成功。
    他在心里估量道。
    此时,日轮正在使用日之呼吸的一之型「圆舞」。
    缘一照搬照抄。
    然而下一秒,他就因为脱力而倒地了。
    你知道一个孩子要变成剑士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吗?
    你知道一个普通的剑士要变成强大的剑士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吗?
    许多,甚至无数。
    世界上没有一件事物可以一蹴而就,就算主体是一位举世罕见的天才也不行。
    世上无数的人都想要得到天降之物,但这些想法,终究无法实现。
    在缘一试图复刻日轮所使用的呼吸法的时候,他就遭到了麻烦。因为根本不了解这个体系只是依样画葫芦,只复制了表面而没有理解核心的他,手脚抽筋不得动弹。
    怎么了?你怎么了,缘一!日轮抽出几秒钟,回望他的同时并呼喊道。
    缘一红色的眼睛里稍稍有了一点意思。
    没事。他说。
    就是手和脚动不了。
    这样子怎么会是没事呢?日轮喊道。
    当他再一次击退一波妖怪之后,那些弱小一些的妖物就不敢前进了。它们在原地徘徊,似乎是在寻找新的对应方案。
    日轮泡会原地,跪在地上。
    我看见你的手脚抽筋了。他的眉毛弯成了一个难过的弧度。
    缘一无神的红眼睛看着他。
    你也看得见。
    看得见什么?日轮懵了。
    你也看得见肉、骨头和血。
    日轮理解了。缘一在说的大概是那个特殊的视力。
    不,我只看得见表层。
    但是看见表层已经很让人感到痛苦了。自从脸上出现那样子的斑纹以后,世界就在他眼中大变样了。虽然还没有缘一眼中的那个「透明的世界」那么畸形,但这也让日轮感到很不舒服。
    现在他已经能够看见大家皮下面的东西了。
    然后接连着想到了缘一的眼睛。
    看到透明的世界一定很痛苦吧。
    兴许是因为自己作为家中长子,有一个弟弟的缘故,对待比自己高却老是没有什么情感表达的缘一时,日轮总是忍不住用兄长的姿态对待对方。他把倒在地上的缘一抱进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对方乱糟糟的头发。
    没关系的就算是现在很痛苦,以后一定能遇见能够理解你的人的。日轮如此说。
    缘一说:只有你看得到一样的世界。
    日轮心想,因为我是你的转世啊。
    于是他就这么说了。
    可是和他的名字一样,这句话被扭曲成了另外的句子。
    以后是什么时候?缘一问。
    以后有很多时候,今天下午是以后,明天是以后,下个月是以后,明年是以后,这个世界灭亡的那一天也是以后。
    (大概是我说了以后就会有这样的话吧。)
    嗯面对这样的问题,日轮真的无法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十年。十年里肯定会遇见的。就像是朋友那样的人,就像是兄长那样的人兄长大人肯定会是世界上最理解你的人之一。
    日轮所得到的记忆里面的兄长「阿严」,是个温柔得不得了的人。冒着被父亲殴打的风险来找弟弟玩的哥哥虽然后来还是被打了。
    一定很疼吧?
    日轮自己就很怕疼,所以他觉得总是被继国旷一打的阿严也一定很疼。
    但是每一次,阿严都是带着笑容来找阿缘(他/日轮)的。
    兄长大人的笑容,就像是太阳一样温和与明媚。
    缘一不明白「日歌」为什么会提到兄长大人。
    他与兄长阿严(现在大概已经叫作严胜了吧)已经有六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但是、兄长他,真的很温柔。
    嗯嗯,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缘一点了点头,以此来表示自己的赞同。
    所以十年里就会找到那样子的人吗?
    也许是遇到。你要知道,人与人的缘分就像是是天意一样难以测算。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而有的人,抬头的下一秒就是。你的话,一定能够遇见的。
    缘一思考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传来了呼唤之声。
    缘一!是无名的声音。
    有人在叫你,快回去。日轮猜想这里是灵魂的世界。那么只要灵魂回归肉体,人就会醒来。
    他还顺带拍了拍缘一的头。
    日歌。缘一喊道。
    怎么了?
    日歌。缘一只是重复了一遍,然后又摇了摇头。
    随后,他的身影就从这里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日轮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要将他从这个世界里拉出去。
    是红花夜吗?
    还是医生?
    他顺从地闭上眼睛,只等待肉身醒来的那一刻。
    那时他还在猜测,自己是不是又生了什么严重或者奇怪的病。
    ※
    枫之村。
    巫女桔梗对无名说:四魂之玉的起源来自于百年之前。有一位叫作翠子的巫女为了封印那些强大的妖怪,要自己的灵魂与妖怪们的灵魂一起封印在了这颗宝珠里面。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什么?
    桔梗用端正的眼睛看了看无名,然后又迅速瞥开。
    也就是说,四魂之玉之中全部都是妖怪。他你的朋友的灵魂,大概困到四魂之玉里面去了吧。
    既然被困了进去就要让他出来。
    否则这根本不是办法。
    虽然不明白四魂之玉为什么会渗入缘一的身体之中,但是好在,桔梗是位灵力高强的巫女。
    在想尽办法之后,她终于把四魂之玉从这个少年的身体里面提取了了出来。
    于是无名呼唤对方的名字,希望他的灵魂能够回归身体。
    如他所愿,成功了。
    缘一睁开眼睛,看见无名。
    好像回到了那一天。
    回到那一天他因为高烧而昏死过去第二天又神清气爽醒来的那一时刻,他也看见了无名。
    谢谢。缘一对无名说。
    无名反而说:你好奇怪。
    因为他们两个是一样的怪胎,是没有人要的,所以才需要互相帮助。
    巫女桔梗问:要在这个村子留宿一宿吗?毕竟夜里的妖魔鬼怪,超乎人的想象。
    缘一梗着脖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在想「日歌」。
    「日歌」的「日」是太阳的「日」,「歌」是歌曲的「歌」。
    日歌和他是一样的人。
    ※
    好奇怪。
    还未睁开眼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日轮发觉自己的肢体有些僵硬,但又不是因为太久不活动而导致的僵硬。
    反而像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些手与脚。
    于是日轮睁开双眼,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的双目睁开之时,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层木头。
    不是家里的天花板,不是蝴蝶居的天花板,也不是耀哉为他准备的房间的天花板。
    好简陋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
    他猛地支起自己的身体,却又因为无力而倒下。
    落入眼中的除了天花板之外,还有身旁两侧的人。
    尸体。
    盖着草席的两具尸体。
    谁死了?
    他刚刚发出这个疑问,却又发现,自己身上也盖着这样一块粗陋的草席。
    草席真的是很坏的草席,编织手艺很差,用的料子也很差。但是关键点不在于它的质量,而在于「草席」所代表着的「意义」。
    我死了?
    日轮再度起身这次成功了,然后从草席里伸出自己的手。
    那是与他的手完全不同的、上面布满了粗糙的茧子的小小的手。
    女孩子的手。
    男子的手与女子的手真的相差很多,这种东西一眼之间就看得出来了。
    女孩子的手?
    这里是哪里?
    他现在成了谁?!
    日轮一下子站起来,却听见了自己的骨头咔嚓一声响。他拖着自己的那条不好用的腿,拼命向外跑。他来到院子里,看到一个水缸,水缸里面还有水。
    他小心翼翼地将头伸过去。
    日轮看见了一张只能够称得上是清秀的女孩子的脸。
    女孩子的脸。
    日轮站在原地不动了。
    今天的天气相当糟糕。其实也不只是今天,最近的天气都很糟糕。原本就不甚明媚的天空没一会儿就布满乌云,雨点随之而来,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脸上。
    日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抬头又望向那片陌生至极的天空。
    他为什么离家越来越远了?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日轮不知道。
    不远处一个扛着锄头的男人因为绝对的惊讶而扔掉了手里的锄头。
    歌!你还活着吗?歌!
    日轮转过头去,被男人一把抱住。
    女孩子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非常健康。虽然肢体僵硬,但是血液和骨头和肌肉里面没有一丁点的病。
    日轮下意识一个过肩摔把男人甩趴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忘记设时间了。
    ※对不起我搞了歌我忏悔你们要打就打我吧,但是我是不会认错的。
    ※我富江那篇写了楔子()感谢在20191207 20:14:44~20191208 12:1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在玉楼 3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这个女孩今年十三岁,名字是「歌」。几天之前,她的父母因为流传病死掉了。今天早上,她也因为这个病死掉了。
    父母的草席是女孩盖的,但女孩身上的草席是隔了半个村的叔叔盖的。
    我早上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没气了,还以为你和你父母一样离开了呢叔叔一脸的忧郁,但是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最近这个病啊太苦了。
    活着大概也不是很好吧。
    在这样的环境里面。
    虽然这位叔叔说出了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但是对方语言里的苦涩,毫无疑问是在告诉他:别活下去了,世界太苦了。
    日轮看见对方作为成年男人来说较为枯瘦的身体。他的手指在衣服上来回揉捏,口中溢出一个低低的嗯。
    死掉了的女孩。
    占据了对方身体的他。
    所以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没能回家,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叔叔看出了女孩的局促不安。他说:别担心,虽然现在是这样啦,但日子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的。
    叔叔离开的时候,雨也没有停,依旧吓得很大。等到叔叔走了,日轮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要处理身上的衣服。
    箱子里还有几件虽然很旧但是缝补得很好的衣物。
    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而且也加长加得很好。
    但是问题不是这个。
    问题不是这个啊。
    性别。
    年幼的孩子们一般都是没有性别意识的。只有越长大,懂得越多,他们才会意识到男女的身体的不同之处有多么的多,多么的明显。
    虽然这个世界上会有性别认识障碍者,但是毫无疑问,日轮对自己的性别相当的清楚。
    清楚的不得了。
    但是一直有一个问题:男与女从本质上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但有些人一定要究其根本。
    不过幸好的是,日轮不是这样的人。
    「歌」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孩子,和他的红发红眼完全不一样。
    陌生的模样。
    陌生的他。
    陌生的世界。
    屋子里的米缸里还有几勺米,灶台边上堆着干燥的柴。水缸。捆在门口的还可以算是新鲜的,大概是今早采的野菜。
    日轮擦了锅子,往锅里放了米和野菜,在灶台里面塞进柴火。火石打了好几下,才有火星迸溅出来。
    火焰从一簇小火苗开始长起,随后长成了一片在火膛里面熊熊燃烧着的大火。夜晚的确很冷,但在这团火面前,已经什么都不冷了。
    外面还在下雨。
    已经下了半天多了。
    日轮就着难吃的野菜煮米饭(没有一点点油),边吃边哭。
    他很怕疼,也很怕其他事情。
    在没有人的地方,他就是个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