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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 第66节
    嘉宁却一脸混不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盘, 你就是想让我坐到大表兄身边呗。阿姊,我说你和母亲还是早点歇了这个心思吧, 我对大表兄真没有半分爱慕之心, 一点点都没有。强扭的瓜不甜的,你们若真疼我, 就帮忙撮合我和二表兄,那我可求之不得, 全力配合!”
    庆宁哑口无言,半晌才叹道,“大表兄这样俊秀出众的郎君,你放弃了就不觉得可惜?”
    嘉宁道, “你要觉得可惜你去嫁呗。反正你不是还没嫁去英国公府,现在退婚也不是不行。就算成婚了也是可以和离的嘛。”
    “你这小混账!”庆宁气得脸颊通红,可这种场合也不好发作,只得强压下脾气,不去搭理嘉宁。
    隔着一张桌的云黛注意到姐妹俩的脸色,对谢伯缙低语道,“两位郡主好像起争执了?”
    谢伯缙淡淡瞥了一眼,倒了杯茶水,“嗯。”
    见他这浑不在意的态度,云黛也不再多说,低着头规矩地坐着。
    不多时,一道身影当头罩了下来,清越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谢世子,云妹妹。”
    云黛抬起头,只见月白色锦袍的崔仪正站在眼前,霁月风光地朝她微笑着。
    “仪表兄。”她忙起身回了个礼。
    谢伯缙与崔仪打了个招呼,依旧坐着,语气不冷不热,“悦安兄有何事?”
    “没事,只是见云妹妹今日也赴宴了,特来问候一声。”崔仪还是一贯彬彬有礼的模样,温和的看向云黛,“云妹妹,你身体可有好些?”
    云黛浅浅笑道,“多谢仪表兄问候,休养了两日,如今已经大好了。我听身边丫鬟说,你之前还来探望我,只是那时我还昏睡着,真是失礼了。”
    崔仪摆手,“何来失礼一说,你病着呢,合该多多歇息。”
    云黛温声道,“还有你上次送来的那盒人参片,我用着很好,叫你破费了。”
    崔仪听她用了,心里欢喜,再看她今日气色红润,只觉得送她再多好东西都是值当的,“这些人参片是我一从商的族叔从北地深山采买回来的,我平日里都拿来泡水喝,养身益气。若你用着好,明日回了城里,我再派人给你送些。”
    云黛忙说不用,崔仪叫她不要客气。
    见两人你推我让的,坐在一旁的谢伯缙不动声色捏紧了茶杯,默了几息,终是忍不住出声,“悦安兄太客气了。不过不劳你破费,她若想吃人参,我自会给她买。”
    崔仪一愣,诧异地看了谢伯缙一眼,眉心微皱。
    谢伯缙面不改色的回望着他,“陛下应当要到了,悦安兄还是快归位入座吧。”
    崔仪的目光在谢伯缙和云黛两人之间流连一阵,不知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稍敛,他朝谢伯缙拱手道,“多谢谢世子提醒。”又朝云黛点了下头,说了句“云妹妹多多保重”,便转身离开。
    云黛重新坐下,隐约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偏过脸一看,只见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满是冷肃。
    大哥哥这是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呢?
    云黛思忖片刻,身子稍稍朝他那边靠去,觑着他的脸色小心问道,“大哥哥,这种场合我是不是不该与崔仪表兄说话啊?”
    谢伯缙扭头看她,深邃的黑眸中看不出情绪。
    云黛权当他是默认了,清凌凌的水眸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认错道,“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有这规矩,我就不与他搭话了……”
    谢伯缙半垂下眼,“下次注意,崔仪他到底是外男。”
    云黛颔首,一脸受教。
    静默两息,谢伯缙忽然又道,“人参我有。”
    云黛微怔,“啊?”
    谢伯缙抿了抿薄唇,扭过头去,声线冷硬,“你要人参,或是其他的东西,尽管与我开口,无需用旁人的。”
    云黛蓦得有些惭愧,脸颊火辣辣的,刚想解释“我没想要崔仪的人参。而且你上次借我的钱,我还没花完,我自己能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外头传来太监尖利的通禀声——
    “陛下驾到,丽妃娘娘到。”
    在场众人纷纷起身,恭敬行礼,“臣等恭迎陛下,恭迎丽妃娘娘。”
    云黛低着脑袋,不敢仰视天颜,只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环佩叮当响声,还有那一闪而过的华美袍摆。
    维持行礼的姿势等了好半晌,直到上头贵人入座,才传来“诸位爱卿免礼”的吩咐。
    众人齐声喊道“多谢陛下”,这才重新入座。
    云黛整理着裙衫坐下,心里想着,皇帝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威严,而是挺宽和的。
    与盛安帝和丽妃一道来的还有几位年轻的皇子,其中以五皇子为首,坐于帝妃下首。
    皇帝一番致辞后,便宣布开宴摆膳。
    话音才落,训练有素的宫女们端着各式珍馐美食鱼贯而入,又端来美酒浆饮,时令果子。位于两侧的宫廷乐舞也开始演奏起来,身段婀娜的舞姬们随着优美的乐声登场,翩翩起舞。
    趁着气氛活跃时,云黛壮着胆子往上偷看了两眼,虽然依旧隔着一段距离,但比上次是要看得清楚的。
    盛安帝是个龙睛凤目的中年美男子,身着石青色团龙纹常服,并未戴发冠,而是简单用根玉簪束发,乍一看宛若斯文儒雅的隐士,可那养尊处优的气质和久居高位的威严却是让人不敢小觑。
    云黛心想,裴氏出美人,果然是真的。盛安帝与她想象中的荒淫昏聩的模样完全不同——她似乎有些理解为何许皇后会对盛安帝情根深种了,年轻时的皇帝肯定是个惹人芳心的美男。
    再去看皇帝身旁的丽妃,云黛眼前不由一亮。
    若单论美貌的话,丹阳公主作为盛安帝和丽妃的结合,容颜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丹阳公主的美就像是个华而不实的花瓶,足够精美,却缺少几分韵味。而眼前的丽妃,便是稳稳的拿捏住那种韵味,妖媚入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都带着勾魂摄魂的魅力,虽看得出岁月的沧桑,但那份女人的妩媚却丝毫不褪色。
    怪不得能受宠多年,生得这般美艳,几个男人能不爱?
    谢伯缙见云黛呆呆地盯着上头,不由轻咳一声。
    这声响将云黛拉回神来,扭头看向谢伯缙,“……?”
    谢伯缙道,“你不饿?”
    云黛看了眼桌前没动筷子的菜肴,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看得有些久了,朝谢伯缙讪讪笑了下,又压低声音,很是诚恳的评价道,“丽妃娘娘长得可真好看。”
    谢伯缙看了眼上座华丽雍容的宫妃,再垂下眼眸,望着眼前这张白嫩嫩仿佛能掐出水的小脸,淡淡道,“还好。”
    云黛诧异抬眼,“这都叫还好?哇,大哥哥你眼光这么高,以后找嫂子难咯。”
    谢伯缙凝视着她,“相比于相貌,我更看重品行。”
    这话要是换做别的男人说,云黛八成是不大信的,郑嬷嬷说过无论男女都是喜好美色的,在择妻时男人往往不那么在乎相貌,而是注重正妻的家世、品行那些,但若是挑妾侍,定是要挑年轻漂亮,符合自个儿心意的。
    可从谢伯缙嘴里说出来,云黛却觉得可信,大哥哥这个性子,看着就不像是好色的。
    “大哥哥,那你可有看重哪家的娘子么?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娶个嫂子进门呀?”云黛好奇追问着。
    谢伯缙幽幽的乜了她一眼,见她眼神清澈无邪,下颌微绷着,也不答她的话,只指向银盘里装的烤肉,“这道獐子肉不错,你尝尝。”
    云黛见他突然板起脸,只当是他嫌她问烦了,顿时也不敢再问了,老老实实拿起雕花牙箸吃起烤肉来。
    宫里御厨的手艺果真不凡,獐子肉烤得鲜嫩无比,上头还撒了胡椒和丁子香油,一口下去又香又鲜,肉汁横流,肥而不腻。
    云黛吃得津津有味,直到上头的盛安帝忽然问话谢伯缙,“谢爱卿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云黛拿筷子的手一顿,也不好再吃,忙将牙箸放在一旁,规规矩矩低着头。
    谢伯缙起身答话,“有劳陛下挂心,臣之伤势已恢复不少,再休养一阵便可无碍。”
    盛安帝点头道,“那就好,等回城了你就好好在府上休养,不用再每日上朝了。爱卿乃股肱重臣,国之栋梁,须得爱惜自个儿身体才是。”
    谢伯缙恭敬称是。
    倏然,盛安帝话锋一转,淡淡看向谢伯缙身旁那低埋着脑袋的绯裙少女,“爱卿身旁的小娘子便是你父亲收养的义女?”
    谢伯缙眸色稍暗,肃声道,“回陛下,此女正是臣妹。”
    被点了名的云黛心头慌张,她只觉得各种目光从宴会四面八方朝她看来,她哪里还坐得住,忙不迭起身,敛衽拜道,“臣女沈云黛拜见陛下。”
    这轻柔软糯的嗓音,叫盛安帝生出几分兴趣来,“听说你此次也受惊不小,病了好几日了,如今可好些了?”
    云黛依旧跟个鹌鹑似的,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土里似的,袖中的手指紧紧捏着,低声道,“回陛下,臣女已无大碍,多谢陛下垂问。”
    盛安帝捋了下胡子,似是玩笑般道,“朕有那么可怖么,你抬起头答话。”
    云黛浑身一僵,谢伯缙忙道,“陛下,臣妹生性胆怯,头次见着陛下天颜,惶恐不已。若有失了规矩,还请陛下恕罪。”
    盛安帝呵呵道,“看来谢爱卿很爱护你这个妹妹。”
    丽妃见谢伯缙这般维护那女子,美眸眯起,娇笑道,“谢将军紧张什么,陛下只是叫你妹妹抬头答话罢了,你倒好,连恕罪都说出来了,好似陛下有意为难你们似的。”
    谢伯缙面色一沉,“臣绝无此意。”
    丽妃哼笑一声,将视线投向云黛,“谢家姑娘,听说你那日是与许家姑娘一道狩猎才到那密林深处,之后与许家兄妹分开后,再与你兄长一道遇刺是吧?你可会功夫,还是你兄长一人敌六名刺客?”
    眼见丽妃直将矛头对准自己,云黛也不敢不抬头了,她强压着心头的紧张局促,缓缓的抬起头,回答着上首之人,“回禀娘娘,臣女不会功夫,那日是兄长一人抵御那些刺客。”
    她这一抬起脸,在场众人哪还在意她答的是什么,注意力几乎都聚在她那张雪白娇美的脸颊上。
    或许是病过一场的缘故,那少女如画的眉眼间有淡淡的愁色,宛若烟雨笼罩下的江南粉黛。篝火暖黄色的光彩照映在她细腻如瓷的面颊上,那抹了口脂的唇瓣如饱满的牡丹花瓣,一双美眸水汪汪的,无辜又清纯,撩人心怀,叫人生出想掠夺的冲动来。
    丽妃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住,再用眼角余光看到盛安帝惊艳的神色,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知这个晋国公府养女容色生得如此艳丽,她就不该多嘴!
    丽妃心中不悦,无意瞥见下首几位皇子包括五皇子在内,都流露出痴迷的表情,心里愈发不高兴。她轻抚着腕间的赤金掐丝手镯,死死盯着下首那倾城之姿的少女,忍不住想这是不是晋国公府特地安排的——寻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送入后宫之中与她抗衡?
    她这边频频看向盛安帝,盛安帝也觉察到,身子稍稍坐正,却没看她,只态度温煦的问着云黛,“你就是晋国公府的养女,今年多少岁了,晋国公何时收你为养女的?”
    这份好奇让谢伯缙和云黛都警惕起来。
    不等云黛答,谢伯缙一本正经答道,“回陛下,臣妹今年十四,尚未及笄。臣父五年前将其带回府中抚养……”
    盛安帝捋胡子的动作一顿,旁人都没听见,只有坐得近的丽妃听到皇帝呢喃了一句“还没及笄”,语气带着惋惜。
    他也没理谢伯缙,而是继续问着云黛,“你是头一回来长安?”
    谢伯缙面不改色,继续道,“臣妹年幼,先前一直养在陇西,此次是头回入京。”
    盛安帝皱了下眉,看了眼谢伯缙,又问云黛,“你这回来长安可曾出门游玩过?”
    谢伯缙还想开口,云黛已看出皇帝不悦,赶紧扯了下谢伯缙的袖子,朝他轻轻摇了下头,又转脸回着皇帝,“回陛下,臣女与家中兄长及嘉宁表姐略游玩了几处长安胜景。”
    盛安帝颔首,笑道,“你觉得长安如何?”
    云黛揪着一颗心,斟酌一番,轻声道,“长安乃天子脚下,锦绣膏粱之地,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是极好的地方。”
    盛安帝又道,“你既觉得长安好,可有想过留在这?”
    这话一出,莫说是云黛,就连丽妃、皇子们,还有谢伯缙、端王府众人及对座的崔仪等人都变了脸色。
    云黛用力扯住谢伯缙的袖子,抢先道,“回陛下,长安虽好,可终不是臣女的家。臣女生在陇西,长在陇西,生我的父母埋在陇西等臣女上香拜祭,养我的父母在陇西等着臣女回去孝敬,臣女此番来长安只是探亲游玩,并未想过留下。”
    她说的不卑不亢,看向盛安帝的目光也满是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盛安帝缓缓眯起长眸,成熟的面容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