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看到了司夜妃脸上显现的灿烂的笑容,所以唐糖的心情也渐渐明快起来,她觉得刚才的某些直觉已经不太重要。
“嗯,真的,我会拿这件事和你开玩笑吗?”她对司夜妃说。
司夜妃依然笑的开心,说:“我就知道有我哥在,肯定会没事的。”说着她便走向了司夜寒,说:“哥,谢谢你,你总会让我安心。”
司夜寒高冷是高冷,傲娇也是真的傲娇,但那都是在别人看来的他为人处世的态度。而他身边的这些对他来说是至亲的人,他却永远是他们的依靠。
司夜寒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搭在了妹妹的肩膀上。这个妹妹他从小没少严格要求她,但是该护着的时候他还是会护着。
唐糖想到了刚才他对姚星蕾的态度,现在再看看司夜妃和自己面前的他,心情不由又明亮了许多。但是也并不是什么不快都没了。她总还是会有自己的感觉的。
“嫂子,那你们见到给爸捐献器官的人的家属了吗?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他们的。”司夜妃突然转过来问唐糖说。
又回到这个问题,唐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司夜寒,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见的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将目光平视着,并没有看她。
男人西装笔挺,双腿修长地站在她的身侧,像极了一位高高在上的伯爵。而她,变成了那个仰望的人。
“见到了。说过谢谢了。”唐糖撤回看向司夜寒的目光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又开始从明亮逐渐转为晦暗了。
“啊?就只口头说了一个谢谢吗?那你们也没有点其他的表示?要不,我再去看看?”司夜妃边说目光边在唐糖和司夜寒之间来回转动。
“不用了吧。”唐糖语气平淡地说,“人家说了,只要你哥亲自说声感谢就好。”这时,她才感觉到身侧人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然而,这次,选择不让彼此的目光接触的人是她。
“嗯,那也是,我哥在荷城的地位这么高,人家说不定就会卖我哥这个面子呢!”司夜妃说。语气里不免带着点骄傲。
这时候任熙也从走廊那头走来,听到司夜妃的话后,不禁酸气冲天地说:“呦,就你哥最厉害。怎么没见你提起我的时候这么骄傲过呢?”
三个人同时向他看过去,他走过来蛮横地男友力爆出天际的搂了司夜妃的肩。司夜妃用手拍掉了他的胳膊,说:“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你和我哥比,可不就是差远了吗?”嘴上这么说,但是手臂还是牢牢挽住了任熙的胳膊。“是吧?嫂子。”
唐糖正看着前方出神,没想到却突然被司夜妃给叫了,于是含含糊糊地答道:“啊,是是,不对,都好都好。”
“嫂子,你也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你小心我哥吃醋哦!”
司夜妃说完之后挽着任熙的胳膊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笑眯眯的,唐糖这些天来第一次看到这种原本就属于她的专属笑容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或许是之前太担心司父的病了,现在知道找到肾源了,也就放下心了吧?
但是想到她最后说的那一句,唐糖却忍不住翻白眼:他吃醋?我干什么了他就吃醋?我吃醋怎么没有人管我呢!
后觉后觉的她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时候走廊里除了走来走去的其他病人的家属和偶尔经过的护士之外,就剩下她和司夜寒两个人了。但是那些人走来走去的喧闹并不能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应该说,整个医院,此时就他们两个最沉默。
然而,心头有块儿石头压着,唐糖并不想说话。同时,她想逃离这种在他身边的沉默。
“我去看看爸爸。”虽然不想说话,但也不能一句不说就离开,所以她扔下这么一句拔腿就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异常清脆。
但是没走几步,他便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站住,挡住了她的去路。
唐糖有些生气,抬头看他,眼神示意他让开。
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加的深不见底,问:“生气了?”
唐糖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却都还没有学会观察彼此的情绪变化吗?又或者说就他没学会观察她的情绪变化?因为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面部表情,每一个动作,开心与不开心,快乐与不快乐,焦急与沉稳,她是最了解不过的那个人。而他呢,此时此刻,却来问她是不是生气了?难道是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一个人生气的时候,什么都能变成导火索。
“我生没生气关你什么事?”唐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却全都在里面。
司夜寒好像对她的反应一点儿也不惊讶,更像是那种早就明白早就预料到的一样。
“乖……”他伸手去牵她的手。眼神里露出些许的哀伤,看得她心疼,但是她还是躲开了自己的手,没有让他牵住。
“我去看看爸爸。”她最后还是扔下这么一句,然后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留在原地的他第一次以那种哀伤又充满心痛的眼神看着那个自己心爱的人的背影,脑海里却出现了一张男生青葱的脸,那张脸永远带着明快的笑容。只是这么多年来,他的脑海里的这张脸好像与时间都再无关系,从来没有长大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的司夜寒一样成熟过。
他迈开长腿,向她的身影消失的那个角落的病房走去。唐糖走进病房的时候,刚好司母和马克在,司父此时也醒着,见她进来,便轻轻抬了一下手。
“唐糖,过来,你陪你爸说说话,刚才一醒看你和夜寒不在,就问我你们去哪里了。”司母说着便将剥了一半的橘子塞到唐糖手里,唐糖放下包,接过来继续剥。
“爸,你是想让我陪你说说话吗?”唐糖想在他们面前怎么也不能表现出她和司夜寒刚才的不快来啊,所以尽力笑着打趣道。
司父不知道她是在打趣,却诚实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