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闻言露出惧意表情,没来得及躲开被宋卿昭抓个正着,被拽着蹲在地上,看到死者的眼睛,吓得直往后退。
这时,宋卿昭松开了她的手臂。
她径直吓得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身体控制不住的打颤。
屋中数道目光盯住老夫人,皆有思索探究怀疑神色。
死的是她亲儿子,正常来说,一般不会露出这样恐惧的眼神。
宋卿昭看着老夫人说道:“恐惧时,会闭上眼。”
捕快长觉的这样断案有些荒谬,提出怀疑:“就这样断定凶手是她,不能说服人心。”
宋卿昭露出了然的神色,“当然。所以我试问了中毒之事,从这个提问开始,她就避开了和我的眼神交流,直到我说死者是快死时出的门,她重新看了我一眼。”
这不是人的正常表情行为吗?能说明什么?
宋卿昭:“这叫视觉阻断。比如,我说死者乃中毒,她露出惊讶的表情。站在边上不敢看死者,以手遮住脸,她是羞愧。她恐惧时,闭上眼。”
环视了圈周围,“这叫人的本能自我保护。当厌恶一个人时,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就像贺柏恼怒何大娘时,从来都不看她一眼。”
贺柏惊讶的看向她。
宋卿昭继续说道:“看看,惊讶的表情就像他此时这样,在脸上维持的时间特别短。但是她在我陈述死者中毒时间有多长时,何大娘脸上惊讶的表情维持时间很长。哦,对了,应该说是故意伪装成惊讶的表情。实则是恐惧。她害怕被人看出一些心思,故意伪装成那样,以用来增加可信度,却不知这是演戏太过用力的行为,更加惹人怀疑。”
何大娘跌坐在地上许久没有起来,怔怔的看向宋卿昭,眼底有明显的恨意。
晏平澜神色复杂的看着宋卿昭,用察言观色来断案,有些无稽之谈,可看了她的示范,细细琢磨竟有些道理的感觉。
宋卿昭走了两步,双拳紧握,指节发白,有意距离何大娘远些:“我这是紧张反应。”
众人的视线走转向她。
“当我问她,家中是不是她负责饮食,她眼神逃避了下。这些加深了她的嫌疑,当我说是在家里中的毒,她下意识的转动脚步,做出逃跑的反应。”
“?”捕快长疑惑抬眼,“郡主是记错了吗?她从未做出逃跑的动作,只是哭喊了几句。”
“哭喊?”宋卿昭摇头:“我说过,那是她的掩饰。”
捕快长皱眉,觉的被绕进去了,听得一知半解,对方分析的也是支离破碎的。
宋卿昭转动了两步,抽出他腰间上的佩刀指向何大娘,刀尖泛着冷光,看上去冷冽肃杀极了,见她往前走了两步,把剑架在何大娘的脖颈上。
何大娘僵住了脸色,不敢看宋卿昭。
晏平澜目光微深的看向她。
剑尖转动了个位置,紧贴着她的脖颈。
何大娘颤抖着双手摆动,猛地一下哭了出来,大喊大叫:“皇家要杀人了,冤枉啊……”
“不去杀真正的凶手,反倒来杀民妇,官官相护……为了贺家的财帛,你们草菅人命!”
宋卿昭面无表情的把佩刀还给捕快长,只道:“她明明很害怕,从我的眼神中读取到不会杀她的信息,就开始了哭闹。”
“这就是掩饰。”
何大娘觉的被戏耍了,顿时恼怒,抬头,踢脚,怒斥:“寻老娘开心!”
“怒容,踢脚,骂斥。既表情,动作,话语,没有时间差,同时出现,这是她怒了的表现。”宋卿昭指着她的脸部表情,淡淡的说。
何大娘怔住了,脸上的怒容尚未来得及收回来,愣怔过后才发觉被宋卿昭摆了一道,顿时一口气卡在喉咙,憋青了脸色。
徐仵作从来没看过这样断案的,听的很是入神。不过,他听着这些话语,再配合解说,怎么就觉的像是在看戏曲。
越听越入迷,只想继续听下去。
晏平澜瞧了何大娘一眼,眼神微眯,似已懂了宋清渣后所说的。
宋卿昭继续说:“想想何大娘的表情及说的话,发生这些时,她同时有隐瞒、紧张、恐惧、逃跑等反应,她不是凶手,谁是?”
亲娘谋害亲儿子??怎么看都觉的荒谬!
捕快长视线转向晏平澜,想让他来个定夺。
屋中静了下来。
案子就这样破了?两盏茶的功夫??
西楚开国以来,还没有这么快破案的记录。
一般查案子,都会拿着搜查令把首饰铺翻了个底朝天,再把嫌疑人的家中底细盘问清楚,用仵作查出来的线索去被害人家中搜取毒药。
排查之事是一遍又一遍的进行,核实。
直到凶手露出蛛丝马迹,进行逮捕。
这才问了几句,就笃定真凶是何大娘?
“你们前去她的家中搜查,定然能搜出木薯粉或生木薯来。”宋卿昭道。
捕快长看向晏平澜。
宋卿昭继续开了口:“从她的表情上看,家中藏的是木薯粉,不是生木薯。”
捕快长:“……”
宋卿昭没瞧其他人俩说呢,继续说:“刚才我说是生木薯时,她眉毛下垂,额前微皱,眼帘和嘴唇周围肌肉紧绷。这是攻击性表现,因为被我猜对了,在愤怒。紧接着,她的鼻翼微张,下巴压低,这是否定。因为我说错了,以现在的时节没有生木薯,她露出鄙夷的神色。哦,既然是木薯粉,家中其他人又没有中毒,那就是她单独藏起来给死者做吃食才会用。”
“那她藏在哪里呢?家中不是太过富有,一般木柜、橱柜、水缸还是有的,在这几个地方藏的话,会藏哪里才不会被老鼠吃了?”
宋卿昭边说边盯着何大娘,“哦,是水缸。她在我说木柜和橱柜时,目光转向别处,出现视觉阻断反应。拳头紧握,出现紧张情绪。在我说是水缸时,她的瞳孔微张,拳头松开,深吸了口气,说明她认为我说到了距离真相很近的地方,心底真正的紧张起来。”
“这么说,还真的被我炸出来了。木柜、橱柜、水缸这些地方都没有藏,是在别处。”宋卿昭说了一堆,只否认了这几个地方。
“距离水缸很接近的东西,会是什么呢?”宋卿昭眉间露出疑惑的表情,抬手轻轻点着额头,在思考。
忽然,她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