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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对攻战场
    司马孚如今脑海里都是当初自己在曹芳面前那郑重的一跪,他为曹家四代君臣拼命了一辈子。
    从一府中属官,到给魏王劝谏孩子的直臣,最后到太子中庶子的认可,然后现在的冀州刺史,一方大员。
    他经历了三朝明君,经历了这曹魏朝堂之中最为璀璨的二十年,如今他却是亲手要覆灭了这个曾经的让自己付出一切的璀璨朝廷。
    司马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滋味,就和当年高平陵之事一样。
    他是司马家的司马孚,他是家族之中的骄傲之一,他也是司马家的柱石,所以为了司马家,为了自己的家族他要出手,将曹爽亲手覆灭。
    当时,他可以努力地告诉自己,曹爽已经失控,曹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曹魏之臣,那个辅佐帝王的曹魏托孤大将军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此时不臣之人是谁,还用别人告诉他司马孚么。
    他是魏臣,他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魏臣,但是他不能背叛自己的家族。
    那薄皮棺木就是司马孚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步,胜了他是曹魏的罪人,他只有以死谢罪方可让自己心安。
    败了,那他自然也没脸去见自己的侄儿,死亡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抽出腰间的长剑,司马孚当了十几年的度支尚书,当了十来年的朝廷大员,几乎从未上过战场的司马孚就真的不同军略?
    莫要忘了,他是司马懿的亲弟弟,从小跟在司马懿的身后,纵然才华无法和自己的二哥相比。
    但是司马孚同样也是司马家的柱石,同样也是司马家才华出众之辈。
    “攻城!”司马孚没有再用什么计谋算计,他们出现在这里,已经是最大最成功的算计了,再继续施展什么计谋的话,那就真的是画蛇添足了。
    司马孚用最简单也是最暴力的办法,强攻蓟县。
    这座幽州重镇,这座北方雄城,纵然攻克他会万分艰难,但是司马孚仍然如此选择,只有这个样子才是最为保险的。
    战火纷飞之下,整个蓟县的城墙仿佛都开始了晃动起来,滚石檑木不断地落下,飞驰的箭矢不断地射向了那些冲杀过来的来袭士卒。
    而曹军的云梯井阑霹雳车也不断地展现出自己的威力。
    蓟县城下一片狼烟飞起,而界桥交界也同样正在疯狂地厮杀。
    毌丘家的叔侄两个看到后方出现敌军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他们纵然点燃了狼烟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用处了。
    他们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冲杀过去,打穿这些挡在他们面前的敌军,然后冲到蓟县城下,守护他们的陛下。
    只不过,界桥之所以叫做界桥不仅仅是因为冀州与幽州交界之处,当年这里也是冀州与幽州的战场。
    公孙瓒在这里走向了败亡,但是同样公孙瓒也是在这里差点亲手覆灭了那位纵横冀州的袁家庶子。
    这里本就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无论是攻向哪里也是一样的易守难攻,否则当初公孙瓒和袁绍也不会默契地将这里当做他们交战的战场。
    此时被堵住了后路的毌丘家叔侄拼了命地攻打他们,却是怎么也打不开回转幽州的道路。
    就在他们急得发疯之时,从另一个方向疾驰而来的郭敞,终于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手持曹芳的命令,接过来了这大军的指挥之权,而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斥责他们不小心,也不是催促他们继续进攻界桥。
    “所有大军立刻调转方向,攻打王矩!”
    郭敞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毌丘俭的弟弟毌丘秀甚至都觉得这家伙是不是魔怔了。
    “军师且慢,不知道军师来此之前,并州援军可曾到了?”
    毌丘秀说得比较委婉,并未直接就是对郭敞的质疑,但是他的意思却是说得很是明白。
    他们都是从幽州出来的,现在幽州还有多少兵马这是数得出来的,恐怕就算是所有的兵马全部都进入蓟县之中也是不够的。
    毌丘秀觉得,除非是并州的兵马前去支援,否则现在蓟县仍然是万分危险。
    只不过面对这种询问,郭敞并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直白地告诉了他,“并州此时仍然是自顾不暇,还要地方雁门郡的汉军,未曾出现。”
    郭敞的话让毌丘秀的脸色更加地难看,若非是知道郭敞对曹芳忠心耿耿,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司马氏派来的奸细了。
    这时候不去救援陛下,去找王矩干甚?
    难不成要绑架了王矩然后威胁他爹王濬么?
    毌丘秀刚刚想要反驳就被郭敞直接打断了,此时郭敞将曹芳给他的虎符直接拍在了桌案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帐中的诸多将校。
    “虎符在此,尔等还不听令行事?”
    郭敞一声大吼,让众人不由得一个激灵,然后将心中所有的想法全部压了下去,在军中,虎符便是天。
    “末将遵命!”
    一个个的将校站了出来,冲着郭敞躬身领命,然后依次走了出去,很快这座大营就开始动了起来,同时那游离在外面的乌桓精骑也慢慢地归队,等待着郭敞的命令。
    晌午刚过,已经收拾妥当的郭敞,丝毫不在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那对面敌人的眼皮子下面,就这么带着大军缓缓地离开了这里,朝着渤海郡的阳信而去。
    郭敞带着大军朝着阳信冲杀过去,那身后就是一群严阵以待的敌军,很多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后方会不会遭到他们的突袭,甚至不少人劝说郭敞要小心谨慎。
    但是郭敞对此没有任何的在意,在他看来,对方若是真的敢冲杀过来,他反倒是轻松了不少,还有什么能够比这群家伙自己从那乌龟壳子里面钻出来更好的事情。
    他们的目标是奇袭蓟县和死守界桥,若是界桥的敌军放弃了界桥,郭敞还真不在意豁出小半兵马将他们死死地拖住,然后带着剩下的人冲进幽州,捅了那蓟县城外敌军的屁股。
    只不过这群该死的家伙,不给自己机会啊。
    郭敞时不时地朝着后方撇上两眼,嘴里也是不由地碎碎念,抛去那些诡异的心思和那些算计谋划,其实他也应该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大军离去,而那驻守界桥的兵马统领也知道这件事情有些超出他的范畴了。
    “立刻去禀报司马将军,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将军,让他加快攻城,某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速去通禀王濬将军,告诉将军,少将军有危险,让他速去救援。”
    那驻守界桥的将领就是王濬身边的副将之一,出身凉州皇甫家族旁系的皇甫晏。
    皇甫谧如今效力汉室,已经有再度崛起皇甫家族的模样,而作为旁系出身的皇甫晏仿佛继承了他们皇甫家族的勇武一般。
    在军略上面颇有几分本事。
    此时在皇甫晏的眼中,那群幽州军无论是冲杀界桥,还是绕路涿县,或者汇合秦朗,这都是情有可原的。
    甚至可以说,这都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的,而他们也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对策。
    可是这攻打渤海郡,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
    王濬之所以敢将自己的儿子性命堵上,其实就是因为他觉得王矩并无危险,因为当他的计划成功的那一刻,渤海郡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蓟县,是曹芳,是曹魏的未来,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渤海郡。
    攻破渤海郡,就算是杀了王矩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所以这完全没有必要如此。
    曹芳若是被生擒了,就算是他们将王濬千刀万剐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所以王濬做出了很多的防范,唯独没有在渤海郡留什么后手,也的确实因为他手下的兵马,却是不算是多。
    此时郭敞带着大军突然杀向了渤海郡,不管他们的目标是什么,那驻守渤海郡阳信的王矩都一定会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对此皇甫晏知道,王濬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难不成真的要送一个儿子给这群人出气不可么?
    皇甫晏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司马孚和王濬的手中。
    司马孚听着来人的禀报,知道了对方的决定之后,司马孚也知道了对方的打算,他也明白了,为何明明有这么长的时间,曹芳仍然没有任何逃走的迹象。
    以为这个家伙就不想走,这是要对攻,用曹魏的希望对攻司马氏的野心。
    “兵分三队,日夜不停,最后一队打造云梯井阑,所有兵马全部扑上,务必不给蓟县城头之人,一丝一毫活命的机会!”
    司马孚看向了战况激烈的城头,没有任何的心软,一句话再次加进了对蓟县的进攻,也同时告诉了曹芳。
    他这个罪臣已经做好了殉葬的准备。
    相比较于战况激烈的蓟县城头,下曲阳的外面就安静太多太多了,大家都是抱着一副,你不动我不动的架势互相蹲守,谁也不会轻易动手,似乎都在等待着机会。
    秦朗等待着杜预毌丘俭,王经等待着皇甫晏司马孚,而下曲阳之中的刘璿等人,又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