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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做个空人情
    刚才秋信宫中传来阵阵喊杀之声,说明出了刺客。但想必以武则天身边的护卫,那帮子刺客绝对讨不了好去,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但是,万没想到,这事儿竟然牵扯到崔耕。他一个尚书左司郎中,跟刺驾案有啥关系?
    听了太平公主的话,崔耕不敢怠慢,赶紧离开这个院落,往自己的临时居所而来。
    刚刚走到半路,迎面正遇到了前来寻他的太监武壮。于是乎,和武壮一起,来到秋信宫,面见武则天。
    但见十余具尸体一字排开,尽着黑衣。
    女皇陛下面沉似水,道:“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朕的寝宫,竟然无声无息地摸进来这么多刺客!若是稍有差池,朕焉有命在?崔爱卿,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崔耕想了一下,道:“微臣以为,这些人,应该是和刺杀太子的那伙人是一伙的,可让张鷟御史详加审查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将幕后主使之人揪出来。”
    武则天轻叹一声,道;“张鷟死了。”
    “啊?”崔耕忍不住惊呼出声。
    武则天道:“唐爱卿,你跟崔郎中说说。”
    “是!”
    然后,唐休璟将秋信宫刺驾案的经过,简要地对崔耕说了一遍。
    今天晚上,女皇陛下一觉醒来,不见了伴寝的张易之,就命人出去寻找。
    张易之在秋信宫内自有住处,那传令的小太监刚带着几个人走没多远,就碰到了黑衣刺客,发了一声喊。
    刺客见暴露了,直接大开杀戒,把几个小太监宰了,和围拢过来的侍卫们战在一处。
    好死不死的是,张鷟连夜研究太子遇刺案,并没有入睡。听到动静,赶紧带人来支援,正好把要逃命的刺客给堵上了。
    一场恶战之下,张鷟不幸身死,刺客们一个没逃走,要么被杀,要么咬破了嘴里的毒囊,自尽身亡。
    有人要杀李显,武则天还可以淡定。但是事关自己的小命,可就淡定不能了。
    但是,该让谁来查案呢?
    本来大周查案的人人才济济——徐有功狄仁杰张鷟和崔耕。但是现在,徐有功和张鷟死了,狄仁杰病入膏肓,崔耕远在剑南道,
    至于其他人?要说敢审权贵的,那还真不多。
    最后,武则天想来想去,想到了新进的宠臣崔英的头上。此人敢在金殿上应怼武三思,胆子是有的。做事总能另辟蹊径,才干也不赖。唯一可虑者,此人是张昌宗的人,有偏有向。
    不过,第一次太子遇刺案,很可能是有人陷害张昌宗。第二次,更绝不可能是二张兄弟所为——谁都看得出来,武则天现在死了,他们必定得被武李两家联合绞杀,给武则天陪葬。
    所以,这才来诏崔英来问对。
    崔耕其实心里边,对这幕后黑手,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武三思。头一次,他让手下刺杀李显,第二次,他让手下刺杀二张。两边互相猜忌,斗个不死不休。
    不过,今晚二张想捉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的奸,离开了秋信宫。那些手下没找着人,先和那几个小太监撞上了,又倒霉的遇到了张鷟,才发生了今日之事。
    刺客全部死亡,武则天先入为主地认识是要杀自己的,才大发雷霆,务必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当然了,尽管崔耕熟悉内情,但要让他查案,他也是不肯的。
    一来,武三思才干还是有的,这个案子着实不好查。二来,他还有上官婉儿交代的两个任务呢,哪有那个鬼时间。
    崔耕稍微一沉吟,就道:“微臣来洛阳之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弱书生,对于刑名之事,实在是一窍不通。陛下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微臣,实在是恐怕有负圣托啊。”
    武则天皱眉道:“谁天生会查案?以你崔郎中之才,只要肯用心办案,肯定超过一般官员……你可是想明哲保身,不愿意趟这滩浑水?”
    “呃,那倒不是。”崔耕赶紧微微一躬身,道:“即便微臣肯答应,我资历甚浅,恐怕也难以服众啊!这样吧……请陛下下旨,让张常侍主管此案,微臣尽力协助。”
    武则天仔细一想,崔耕所言也有道理,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就以六郎为正,崔英为副,共同查办此案,不可怠慢。”
    “是!”
    ……
    ……
    又折腾了一晚上,崔耕自回去补觉。第二天下午,才去拜见张昌宗。
    张昌宗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意,道:“怎么样?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那两个骚~蹄子的滋味儿如何?”
    “什么啊?”崔耕苦笑道:“就说了会儿话,还没怎么着呢,陛下就命人四处找我。我赶忙出来,她们也不敢烂,其实啥也没干。”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您不信的话,下官我发个毒誓?”
    张昌宗摆了摆手,道:“那倒不用。你和她们没做什么事,当然是最好,毕竟她们和本官是敌非友。呃……你们聊什么来着?”
    崔耕半真半假地道:“是她们想让下官给您带个话,凡是知道这个秘密的,都得……”
    他右手一划,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张昌宗冷笑道:“说得轻巧,知道这件事儿的,又不是只有宋霸子那种小人物,还有……总而言之,本官不好下手,这件事免谈。”
    崔耕补充道:“她们有交换条件,愿意说服李家和武家共同上书,请陛下立您为王。”
    张昌宗不屑道:“一个虚名儿罢了,那有什么用?本官现在的权势,难道比不过王爷?”
    崔耕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王爷的名头是没什么用,但是以后……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以您现在这个身份,若在陛下百年之后,争夺皇位,实在难以让人心服。但若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可就硬气多了。”
    张昌宗听了这话,眼前一亮,道:“有道理啊……嗯,你继续说下去。”
    “当了王爷,您就可以自辟僚属,这也让您的心腹手下有个官身,行事甚为方便。比如昨晚之事,宋霸子若是有了官身,太平公主岂能说杀就杀?就算从招揽人才的角度来看,也比现在强得多。”
    张昌宗颇感兴趣的道:“还有第三样好处吗?”
    “第三样好处,也就是最后一样好处,武李两家共同推荐,说明您众望所归。有此声势,何愁那些墙头草不归心?”
    崔耕说了这么多好处,张昌宗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道:“别人都好说,李旦能同意举荐我?”
    “那是自然。您想啊,现在可不只是魏元忠的案子,还有陛下遇刺案。虽然不可能牵扯到他的身上,但是,他的忠心手下呢?您现在主管此案,牵扯上十个八个的无辜,陛下难道还会跟您计较不成?李旦难道不想和您暂息兵戈?”
    张昌宗高兴地道:“此言有理!崔郎中啊,你昨日给本官谋的这个职司太妙了,实在是我的孔明张子房也!”
    崔耕趁机道:“你杀那些知道内情之人的事儿……”
    “呃……这个……”张昌宗沉吟道:“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在陛下面前都递得上话,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既然答应了,就不能打折扣。这徐彦伯还好说,但是还有个人,甚为棘手啊!”
    崔耕道:“此人是谁?只要张常侍舍得,下官愿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