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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阴谋丛生
    皇帝愣了一下,拿起的奏折悬在半空,想到后宫那些女人,无一不是对自己曲意奉承,溜须拍马。
    且不说没有一个及得上莫熙儿的美貌,就连她的聪慧也不及万分之一,心中不免甚感无趣,挥挥手:“今日不翻牌子,下去伺候吧。”
    张泽海愣了一下,这位爷往日虽不会沉溺美色,可也不曾连着好几天都不召人侍寝。
    算算日子,好像自打那莫姑娘进宫以后,陛下就每日独守空床了,难道真是动了心,要为那人独守雨露?
    “怎么了,还不退下?”李晔心中烦闷,屋内熏香气味浓郁,叫他好生不安,扯了扯宽松的领口,见他还不出去,不快的问道。
    张泽海掂了掂袖口处,那些贵人们赏的金裸子,咬着牙笑着帮李晔脱去鞋袜:“陛下这好些日子没有传召,不仅后宫的娘娘们人人自责,就连前朝也有些人开始打听了,这不,今儿个早朝过后,好几位大人都扯着奴才,关心陛下您的……”
    后宫与前朝,虽向来进水不犯河水,可李晔年幼登基,总免不了用联姻来壮大自己声势,纳谁进后宫,册封什么位份,宠幸程度如何,都自有门道。
    李晔因为心中不快,几日来冷落后宫,这在往常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加上他先前斥责了丞相,前朝众位大臣难免有所担心,生怕陛下冷落自家女儿,便是要对自己下手,也难怪有些耳根子软的等不及,来张泽海处打听。
    “简直放肆!”李晔气的将手里的佛珠扔在了张泽海脸上,“他们竟敢妄自揣测圣意,你也大胆,伺候了朕这么多年,竟也这般糊涂。”
    张泽海顾不上理会脸上的热辣,迅速跪了下去:“陛下恕罪,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泄露陛下行踪,更遑论揣测陛下圣意,还请陛下明鉴。”
    李晔余怒未消,又是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肩头,“你这奴才素日里就爱耀武扬威,朕念在你伺候的还算尽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罢了,如今人家追着你打问朕的消息,定是你平日里不甚检点,否则怎会如此。”
    “陛下教训的是,奴才知罪。”当奴才的,还不是主子怎么说,自己就怎么接着,张泽海咬着牙硬生生扛下了皇帝那一脚,疼的直冒冷汗,还在不住的磕头求饶。
    李晔发泄了一下,心里的气也顺了出去,反身坐在床榻上,敲了敲床头的楠木小几。
    张泽海立刻会意,斟了一杯茶弓着身子递了上去。
    “后宫谁向你打听过朕的行踪,一五一十说出来。”李晔轻轻拿茶盖撇去浮沫,抿了一口,眼角低垂,上好的雀舌真好能够凝神静气,让他的心绪也平和了许多。
    张泽海拿出袖口里藏着的金裸子,举过头顶递到李晔面前:“景阳宫的宁贵人赏了奴才十个裸子,问的是您近日的饮食,千禧殿的丽嫔娘娘差人送了奴才一个玉如意,问的是您明日的行程,还有……”
    说到这里,他有些犹豫,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晔眯起了眼睛:“说!”
    张泽海迅速伏下身子,声音翁咙:“还有被打入冷宫的容妃娘娘,她身边的竹叶来找奴才求情,想要打听陛下您是否不再生气,求奴才在您面前美言几句,奴才自知人微言轻,说的话怎能入得了陛下您的龙耳,自是不敢应承,已经推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容妃自从被皇帝打入冷宫,一贯娇生惯养的身子立刻就病倒了。
    也难怪,冷宫那种地方,荒无人烟,鲜少有人过去,清冷不说,留在那里的奴才个个偷奸耍滑,奴大欺主,容妃那种性子,去了焉能有好果子吃?
    只是陛下一言九鼎,他一个做奴才的,何苦冒着得罪主子的风险去帮一个已经几乎没有受宠机会的妃子?
    李晔闻言,怒极反笑,“哈,好,好一群欺上瞒下,狗眼通天的狗奴才!”
    他登基数年,身边的奴才都是打小就在身边伺候的,别的不图,就是一个手顺,用惯了,更遑论下人之中,张泽海还算是聪明,却又不够聪明,这样的人用起来,最是趁手。
    你既不必担心他别有二心,也不必担心他办事不利,可原来背着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这群奴才竟敢这样耍心眼,简直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张泽海还是头一次看见皇帝这个样子,立刻伏在地上,吓得声音发抖:“奴才有罪!”
    “你当然有罪!”李晔恨不得再给他一脚,可是同时,一个声音又在提醒自己,这是一次多好的机会啊!
    借力打力,让那些不安分的臣子们自掌嘴巴,不是更好!想到这里,他强忍下怒气,问道,“那前朝可有什么动静?”
    “除了丞相身边的人,其他几乎都问了,陛下虽曾明令禁止,不许后宫与前朝私相授受,但是陛下九五之尊,一言一行都被史官记录在册,几位大人对您的身体也是颇为关心!”
    张泽海是个聪明人,他在这宫中长大,别的不会,明哲保身却是首要,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李晔瞟了他一眼,虽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可那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他,一切事情自己心知肚明,无需耍小聪明。
    只是江淮最近果真这般安分守己吗?他不以为意!那个老狐狸,近日深居简出,呈上来的折子也是小心翼翼,可唯独没有真正把核心人脉网交给自己,看来还需要在敲打敲打!
    “容妃近日反思的如何了?”
    李晔可没忘记那个一度最为受宠,也被自己几句话便打入冷宫的女人,她虽不重要,可她身后还有整个容家,一门三进士,父子三探花,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
    只是容妃之父容邵华乃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门生虽多,却从不拉帮结派,很难让自己抓住把柄。
    还有容家长子容谦和,深有乃父之风,一言一行滴水不漏。
    容家次子容重和为人甚微耿直,可此子最大的问题便也在此,读书读得整个人都迂腐至极,毫无利用价值。
    他当年纳容妃进宫,除了看重容妃是京城四大闺秀之首外,更是想要以此吸纳容家门生。
    怎料容邵华油盐不进,不论他如何宠爱容妃,甚至不惜违背祖制,短短三年就将容妃从最低位份的常在提升为妃位,对方都不为所动,他只好借题发挥,将容妃打入冷宫,以待后效。
    不过如今看来,容妃要么沦为弃子,要么……就是容邵华真的不欲参这趟洪水。
    可是若真能这么容易就让你明哲保身,这皇帝的位子恐怕要让给别人了!李晔冷冷想着!
    张泽海想了想,不知皇帝突然问起这个所为何事,还是如实禀告:“回禀陛下,容妃娘娘自打入冷宫,每日啼哭,身边无人侍奉,只竹叶一人不离左右。”
    “那个竹叶是她的陪嫁宫女吗?”李晔冷不防问道。
    张泽海略一思考,点点头:“对,奴才记得,当年陛下选秀后,容妃娘娘当时尚是常在,容家只送了一个宫女作为陪嫁,之后晋升妃位,却也没有在进新人。”
    李晔想了想,又问道:“容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容侍郎和容中尉不曾过问,倒是容家次子容翰林来找奴才打听过两回容妃娘娘的近况,言语之间似乎甚为关心。”
    张泽海想起容父和容家长子的冷酷做派,不禁暗自摇头,这容妃娘娘看来早已不被视作容家人,是死是活对方也不计较了。
    “倒是沉得住气!”虽然表现的这般冷漠疏离,可是李晔却坚信,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你派人好好盯着那个竹叶,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跟谁见面,在何处见面,都要一一禀告朕,不得有误。”
    “奴才遵命!”张泽海立刻应道。
    李晔坐在床边,开始思索什么。张泽海眼看风波已过,试探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那陛下,今日是否……”
    话没说完,就被李晔的眼刀杀了个措手不及,顿时不敢在言语。
    李晔想了想,吩咐道,“传旨,今夜宁贵人侍寝。”
    “是,奴才这就去办。”脖子上的脑袋保住了,兜里的银子也保住了,张泽海喜笑颜开,下去吩咐人准备去了。
    是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凤鸾春恩宠的声音在这孤寂冷清的皇宫夜晚显得那般刺耳!
    今夜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独坐到天明!
    莫熙儿和绿芜面面相觑,不禁俱是一笑。
    房间里点着八根手臂大小的蜡烛,烛光映照如同白昼,屋中央的桌子上密密麻麻摆满了无数药材,沉香、琥珀、红花、连翘、凤尾、紫丹参……
    莫熙儿手眼并用,拿着一早写好的药方开始试药,细细闻着药材的味道,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绿芜本在帮她归纳药材,却不知为何,频频出错。
    “紫丹参要和淮山药一起的,你怎么和红花一起了,这样下来药性要减半的。”莫熙儿眼角一扫,立刻看出不对,轻声说道。
    绿芜支支吾吾,不知在想些什么,竟呆在原地。
    莫熙儿道她许是累了,却见她神色落寞,显然另有心事,联想到方才被接到陛下寝殿的女子,自有一番考量:“累了不如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绿芜这才好似晃过神来,歉意难忍:“原是我不好,本想给你帮忙的,却尽给你添乱了。”
    “哪里的话!”莫熙儿索性放下药材,伸了个懒腰,“反正我也累了,这些药方都是我写下来打算呈给太后娘娘的补方,本也不急,休息一下好了。”
    “你说,陛下真的喜欢她吗?”绿芜的声音有些迷失方向般的迷茫。
    莫熙儿闻言不禁暗自摇头,又一个被“富二代”的假象欺骗的单纯少女,“爱也好,不爱也好,跟咱们有什么关系,皇宫里面没有爱情,只有利益是永恒的。咱两只是个过客,终究会离开这里的。”
    这一点,自己深信不疑,从来不曾怀疑过。
    绿芜转过身,看着烛火上一只翩飞的一只灰蛾,努力的往火焰上扑,几经考验,终于还是变作焦黑,掉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抖:“若能像它一样,来这世间一遭,想爱便爱,至死方休,也不算白活了!”
    完了,妹子中毒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