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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冷公主
    和平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春去秋来,年复一年。像一条宽大的河不住流淌,和之前的战争比起来,即使大家族里发生的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水花,发生在百姓身上的,就只能算是一些小小的气泡了
    许栋家的气泡是,他的老丈人死了。
    金玲在家哭了一场后,跑去和娘家哥哥争财产。眼泪流尽后她只剩下凶悍,她跟许栋日子过得不坏,可是没理由把钱都给了那个没出息的哥哥,在她心里那跟把钱丢到河里是一样的。可是母亲还是向着哥嫂,毕竟将来要靠着儿子养老,所以金玲吵了一架没争出一点好处,还对母亲失望至极,于是彻底跟娘家断了关系。
    此后只不过一年的光景,赵金来就因为毒瘾和赌赢败光了家常,和恶媳连自己母亲的头面和镯子都卖了,金玲母亲只得羞着面额来投靠女儿,还劝她多少周济一下哥哥,毕竟他是赵家唯一的男丁。
    金玲和找上门来要钱的哥嫂大吵一架,一分都不想给,但是许栋看在岳母的份上愿意每月周济大舅哥五块钱,直到他振作起来,还劝金玲不要太生气。金玲看在丈夫的面子上终于熄了火,并且说这钱就由她每月去送,
    从此每次金玲去哥哥家送钱,必将在大门口嚷的四邻皆知,捏着钱大声教训哥哥不要再沾染那些恶习,让嫂子也做点活别天天好吃懒做,若是他们俩敢跟自己吵、耍脸子,就干脆别要钱了,每次都让赵金来夫妇俩脸上都又红又白。
    可等妹妹走后,两人很快就把钱挥霍殆尽,没钱了就偷着去找母亲,金玲母亲少不得把金玲给自己的钱和吃食给儿子儿媳。可就是这样也不够花,赵金来夫妇脾气还大,有一次和妹妹来给钱教训他的时候没忍住,和妹妹吵翻了,然后就去找母亲要了钱,房租都不付就跑了,至今是死是活没人知道,金玲也不关心。
    若是母亲敢当着她的面数落她对哥嫂绝情,金玲绝对会大着嗓门吵回去,顺带埋怨都是母亲把哥哥宠成了败家子,当初一分钱不分给女儿,如今家产都被哥哥败光了。
    许栋在这件事情上彻底见识到了金玲的凶悍和绝情,晚上行房的时候都有些瑟瑟缩缩了,可是,金玲对他和孩子又是那么维护和周到,让他不得不感恩和尊重她。虽然知道金玲和他不合适,可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妻,毕竟还算善良正直。爱情对他是奢侈品,和妻子之间有感恩和亲情已经足够。况且,妻子还帮助他完成了梦想呢,这样想了之后,晚上许栋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金玲的母亲每天陪着外孙女,渐渐的也不再念叨儿子儿媳了,起码是表面上不念叨了,就在女儿家里安心地生活。有时祝英嫂回来还能跟亲家母聊两句,两个出身完全不同的老太太,却颇有共同话题,甚至因为金玲的母亲是阔太太出身不会生活技巧,反倒还崇拜起祝英嫂来。
    看起来一切都很平静了,鸾越境内也都是一片上升趋势,可段府里,如今还有一个让程玉容不安的因素存在,那正是她的大女儿段嫣。
    段嫣如今是一个出落的十分知书达理性格却有点冷淡的女孩子。穿着洋装,鼻梁上架着圆圆的近视镜片,清秀的面孔绷的紧紧的,经常夹着本书略带高傲的在人前走过,在家里除了家庭教师她几乎不跟父母多说一句话,假若她开口,多半是一些难懂而冰冷的道理,弟弟妹妹听不懂,母亲不但听不懂,而且心里慌慌的。
    就像今天段嫣跟家庭教师说:“这是一种虚伪的和平,掩盖真实的和平,可较真就需要战斗,需要流血和牺牲,所以还是虚伪下去吧,揭开疮疤对谁都不好。矛盾一旦扩大,真相就不重要了。就像如果只是张三偷了李四的东西,那么两人打一架,物归原主就是了,最多惊动官府,结果都差不多。可如果是一个国王偷了另一个国王的东西,就另当别论了。”
    那位教外语的家庭教师没全听明白,路过的程玉容却听得心突突跳。
    段嫣十分的早熟,很难想象她小时候曾经那么活泼可爱……还曾经那么依赖母亲。
    段瑞宁工作忙,还体会不到女儿冷淡带来的心情,程玉容却时时能感到,可每次吵起来都说不过女儿,久而久之,程玉容彻底放弃了为自己辩护,把心思都投入在段希和段木槿身上,希望从更小的孩子身上得到慰藉。起码在这两个小孩子眼里,她是个温柔合格的母亲。除了……段希那双丹凤眼和细高鼻梁,有时猛地看见会让她心惊一下。
    段嫣偶尔能从报纸上看到一些柳化萧的消息,得知她已经改嫁又有了孩子,柳之源垂垂老矣,准备把位子传给入赘的女婿,让女儿和女婿共同执政。段嫣看着报纸上柳化萧的照片,从她的眼神段嫣就可以断定,事情还没有完,柳化萧绝不会就这么罢休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许多事情都在暗暗的变化,段嫣都看在眼里,只是愈发失去了和人交谈的欲望。
    她首先发现,母亲并没有因为柳化萧走了就得到父亲的爱,父亲的心其实在干娘身上,可干娘心里只忠于丈夫,因此母亲还是那样期期艾艾,父亲则时常显露出阴郁。
    她又发现,洛家和江寒浦家的人越来越频繁的来家里和父亲谈话,他们都很能干,也很会表现,所以父亲现在很倚重他们,干娘反而不常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干娘察觉到了父亲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为了避嫌。
    有时候段嫣听说父亲把资源给了洛家或江寒浦,她也会替干娘不平,专程去安慰干娘或者干脆抱怨父亲不会看人。
    而干娘则仿佛看淡了,一点也不生气,对于首富的位置干娘也不在乎让给江寒浦,说反正还是江家的人,只要江季槐的工厂办好,她自己能守住手底下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
    可段嫣还是替干娘不平,她用与年龄十分不符的严肃说道:“干娘你信不信,等到下一次开战或有事,最出力的肯定还是你,那两家人都鬼着呢,我爹真是分不清恩情轻重,就是认定了你和干爹太正直,不会做对不起鸾越的事。”
    江月犀赶紧劝她不要说这种话。
    “什么恩情不恩情,打胜了我们也有好处,江家的产业本来就都是江家人的,寒浦和季槐能好我就对得起老爷了,而且,我现在的心都在家里,也不想去跟他们争了。”
    江月犀说着搂紧了怀里的靥姝。
    段嫣也只能叹口气不再说了。围着火炉和干娘一起吃点心烘手,她不想回家,只想跟干娘待在一起。江家才是她见证人性美的地方,这里的夫妻恩爱,这里的年轻人如江季槐和他太太都是那么上进,孙大娘仁厚亲切,干娘聪慧,干爹的正直,她真心羡慕这样的家里出来的孩子。
    她真心的爱这个地方,所以诚恳地对江月犀说:“干娘,要是我爹犯糊涂哪天想对江家不利,我肯定过来告诉你让你有所防备,鸟尽而弓藏,谁知道将来怎么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