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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
    她怎肯女儿配这种人?
    “慢慢找就是了,反正我也不急。”
    孙氏才不许她偷换概念,“阿娘不是和你说这个,少岔开话题,你给我听着!大郎就好极了,等商号的事理顺了,你们明年就成婚,……”
    韩菀不肯听了,这个问题谈不拢的,吵到最后定不欢而散,她索性站起身:“我去看二郎。”
    不理孙氏,她走了。
    ……
    韩菀先去看了韩琮,小家伙睡得沉,她嘱咐乳母侍女仔细留心,回了郦阳居。
    她心情倒还好,分歧在,和孙氏多次争执扛到底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很快平气了,就是和母亲吵架还是有些难受,韩菀趴在凭几上,无奈叹口气。
    想了一阵子,她坐直给自己倒了盏茶,撑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喝着。
    话说回来,先头吵了这么久,还真有一点入了韩菀的心。
    她还真不想一个人的。
    她是不想外嫁,但还是希望有个伴侣。可能上辈子最后时光都被囚禁在黑暗中,太过漫长,她不喜孤独。
    招赘?
    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呀!
    门外庑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笃笃两下很规律的敲门,韩菀托腮看着隔扇门,大眼睛转了转。
    孙氏问她想招哪个?
    其实当时招赘两字一出口,她脑子里就有个名字蹦了出来。
    穆寒。
    她没应声,门又敲了两下,穆寒的声音,“主子?”
    韩菀慢慢坐直,“穆寒啊?”
    “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孙氏没想过护卫们,哪怕再优秀。因为不是一个阶级的,当世是一个阶级分明的社会。(贵族→庶民→奴隶)
    比如曹邑宰,他是贵族最底层的士人。哪怕招赘,再落魄也得是个士人才行。
    要不是前世,阿菀和穆寒还真没啥可能的。不过没关系,这“要不”不是不存在嘛,哈哈哈哈哈
    明天v啦,万字掉落!爱你们!!明天见啦~~~~(づ ̄3 ̄)づ
    最后感谢“二狗子”扔的地雷,笔芯!!
    第28章 (一更)
    门开了半扇,穆寒手里端着药碗进屋,反手掩门阻隔寒风。
    从正院回来后韩菀就挥退人独处,女婢不敢触霉头,遂将药碗交给穆寒。
    屋里没燃多少灯,有些昏暗,穆寒快步上前见礼,而后将汤药呈在炕几上,“主子请用药。”
    药烫,韩菀轻轻吹着,热气袅袅,晕黄的烛光从榻侧高几投了下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她有几分恍惚。
    穆寒还半跪在脚踏上,她抬眼,暖色烛光下,刚毅面庞被勾勒得轮廓分明,深邃沉静的五官,浅褐琉璃珠般的坚韧眼神。
    韩菀记得很清楚,滚滚浊浪中她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张脸。
    水珠从眉心滚落,沉静坚韧的眼神,他手臂坚实有力得像把铁钳子,牢牢勒住她的腰,在黑黢黢汹涌大河中带着她奋力往岸边扎过去。
    时至今日,她还清晰的记得当时那种感觉和心情。
    韩菀斜靠在引枕上,盯着烛火不语,穆寒就安静立在榻旁一侧她的身后。
    他出身低,但她不介意。
    他是不一样的,穆寒在她心里始终有着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谁也无法取而代之。
    所以知晓了他的心意后,韩菀并没有产生恶感,只有骤不及防下的错愕无措。
    需知,其实她原不必多想的,这些复杂无措都不是必要的,她是主,佯装不知就可以了,她完全可以不受影响。
    只是她怕他心意空落,一辈子无望的守候,她想想就觉难受。
    说到底,穆寒也是她很在意的人。
    韩菀晾了晾,把汤药服下了,药力上来,开始有些困倦,她没有再挪动,慢慢就着引枕躺了下去。
    穆寒无声退出,去叫仆妇女婢进来伺候她。
    很轻微的脚步声,韩菀睁开眼。
    带起的一丝风烛火轻微晃动,须臾停下,室内静谧,半昏半明,穆寒高大的背影如山岳一般。
    沉稳厚重,恪守克制,雄浑张力内敛,无声而岿然不动。
    看他身影没入玄关的昏暗,轻轻打开门,阖上,而后听见低低的说话声。
    韩菀翻了个身。
    如果他当她的夫婿,陪伴一辈子,她乐意,还挺欢喜的。
    ……
    下了决定,烦恼一扫而空。
    次日醒来,连药力作用下嗜睡都减了几分,痛快洗了一个澡,精神抖擞。
    用过早膳,她去送杨于淳。
    本来孙氏和韩琮也要一起来的,被杨于淳婉拒了,天气太冷,不慎受了寒气反倒不妥。
    孙氏韩琮便送到厅门,孙氏板着脸看了她一眼,韩菀当没看见,和杨于淳边走边说,一路送到二门外。
    目送杨于淳的车驾走远,“我们也走吧。”
    韩菀不回去了,免得挨骂,直接走人。
    车夫驱车上前,韩菀登上,三刻钟到朱雀大街,穆寒一路紧随其后,直到将她外书房,才俯身告退。
    “嗯,去吧。”
    穆寒穿的还是那件猞猁皮大氅,北风凛冽,扬起大氅下摆,里头依旧一身黑色扎袖布衣,同色皮质腰封。
    针线房倒做了几身管事们常穿的广袖长袍送来,不过他从来没穿过,换了衣裳样式他也不是士人,他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他,在穆寒心里,商号一职从不如韩菀近卫重要。
    韩菀视线略过他腰封,在他左肋内袋的位置顿了顿。
    她很明白他为什么隐忍深藏的。
    那她就主动些呗!
    又不难。
    穆寒应声却未动,韩菀无奈,只好自己先进去了,拉开一点窗往外看,才见他转身往左壁值房行去。
    关上窗,韩菀坐下端茶啜了口。
    主动难倒是不难的,她想做就做了,但现在问题是,她有点点不知怎么做,没经验。
    总不能大喇喇告诉穆寒,我也对你有意思了,你来吧。
    这太直白了,不行的。
    韩菀就觉得吧,得有个过程,循序渐进。
    她托腮想了一阵子,最后觉得,最合适还是暗示,通过日常的点点滴滴,让穆寒察觉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她,然后发现她也……
    岂不是顺利成章了!
    韩菀一击掌,很好,就这么办吧!
    ……
    主意定是定了,不过马上实施还是不能的,两人都忙,年旦休假就这两天了,整个总号从上到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一直到入暮,韩菀才有空把穆寒叫过来,还是因为公事。
    “笃笃”两下规律的敲门声,她一笑,扬声:“快进来!”
    穆寒推门而入,俯身见礼,韩菀站起身,“今天忙不忙?叔父说午膳都没见你去吃呢。”
    她声音清脆,翘唇看着他,皱了皱鼻子:“可不能这样,熬坏身体就本末倒置了。”
    穆寒情绪也不禁轻快起来,不过面上不显,他回道:“谢主子,吃过了。”
    “庖厨送来的。”
    一如既往恭谨又简短的回话,他沉静肃立,高大的身躯映着窗棂滤进的天光和雪光,在玄关投下长长的剪影。
    穆寒很高,异常高大健壮,韩菀在女子中也算高挑的,也得仰头看她,她大概就到他下巴还要往下三寸的位置。
    但她瞧着挺喜欢的。
    韩菀抿唇笑,指了指:“栾邑有信,是韩渠遣人加急送来了。”
    信就搁在窗下的小案上,这边天光足亮,韩菀喜欢坐这边理事。
    她眨眨眼睛,扯了扯穆寒衣袖,两人往小案行去。
    小案不远,就两步,韩菀登上矮榻,在有凭几的一边坐下,又让穆寒坐另一边。
    穆寒依旧不肯,无奈之下,韩菀只好让他把坐席拉到脚踏放着。
    炭盆放得近,侍女就把脚踏上羊绒毯子撤了,现就光秃秃一条硬木,她没好气:“这么冷的天,坐一会膝盖就凉透了。”
    她坚持,穆寒只好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