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行了。”宋元时起身,一边拿小碟子一边道,“我也离不开你。”
宋宁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望着他:“什么?”
“我说我也离不开你们。”宋元时笑着坐下来,赵熠掀开帘子卷着寒风从门外进来,看了一眼宋元时,道,“在聊什么?”
宋宁道:“我们在聊互相离不开彼此的事。”又望着赵熠,“吃早饭了吗?”
赵熠盯着她手里的地瓜:“吃了,没吃饱。”
说着抢过来开始吃。
宋宁一脸无耐,道:“自己剥啊!”
“你吃栗子吧。”宋元时笑着道,“剩下的地瓜还没有熟。”
赵熠倒不饿,以前也从不吃这些粗粮,但现在看宋宁在吃,他就想吃。
“圣上有没有继续给你来信要军饷?”宋宁问道。
赵熠摇头:“没有,邀请我今年回京过年。”
“那你回去吗?”宋宁问他。
赵熠吃完最后一口:“你呢?”
“瞧瞧!”宋宁指着墙上挂着四个大字,“我可是忠孝之臣,我应该为国为民三过家门而不入。”
宋元时失笑。
赵熠又问道:“你为什么三过家门,大禹治水你干什么?”
宋宁丢了栗子在嘴里:“我治父啊。”
宋元时笑了起来,赵熠也无语,拿帕子给她擦了手,道:“宋大人,没案子就去读书,都快对不起这忠孝二字了。”
宋宁道:“这些书都不适合我。”
“那你干什么?”
宋宁道:“我琢磨我的大作。”
她去了仵作房。
“王爷,把炉子给她提过去,一会儿就会冷。”宋元时道,“这里我再烧一个。”
赵熠看了他一眼,颔首道:“好。”说着一顿问道,“你真不去科考?”
宋元时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有听墙角的爱好了?”
“刚才在门口顿了一下,听到的话颇多。”
宋元时无奈地摇了摇头:“王爷不想想,贤王给的八月军饷,您不给九月确定合适吗?”
“我没钱了众所周知,我若有钱才叫奇怪。”赵熠提着炉子出了门,宋元时望着晃动的棉布帘子轻轻笑了,乌宪从门口进来,抱着一大摞书,“诶,怎么没有烧炉子?”
“一会儿就烧,你怎么把书抱这里来了?”
乌宪回道:“有几处不大懂,想来和你讨论看看。”
“是吗?我看看。”
在乌宪隔壁坐下来。
麻六几个人都出去办案了,这么大的济南府,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纠纷在发生。
乔四成了小捕头,一些零碎的案件都归他们做。
时间长了,乔四小小年纪办事特别的老辣。
但宋宁也就歇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凌晨有人发现路边倒了一具冻僵的尸体,尸体周身没有任何能体现身份的东西。
宋宁在路边买了几个肉包子,和赵熠以及个秋纷纷几个人出城办案。
这个案子办完就进了年关。
腊月二十六封印。
宋宁窝在房里,炕底下跑着两条纯黑的狗,和一条斑点花纹狗。
三条漂亮的像丁丁也都是小母狗,就那条龇牙咧嘴毛色不纯的公狗像啸天。
父子狗站在眼前,丑到不分彼此。
宋宁分不清另外三条毛色黑亮的小狗,鲁苗苗就给三条小狗脖子上套了各色铃铛。
蓝蓝、红红、紫紫以及黄黄。
什么名字套什么颜色的铃铛,宋宁就认识了,但难过的是,四条狗一起的时候,吵到她想吃狗肉。
“小黄。”宋宁摸着小黄的头,“你要看住了你爹娘,莫要再让它们接着生了。”
啸天:“汪汪汪!”
它想生,不过夫妻生活那还叫夫妻吗?
“那给你绝育吧?”宋宁问道。
啸天蹭一下钻帘子消失在院子里。
“大人,大人。”鲁苗苗跑进来,“马三通回来了。”
宋宁眼睛一亮:“不是尸体,是活的?”
“活的,活蹦乱跳。”
宋宁披着斗篷趿着鞋子去外院,马三通正热泪盈眶地站在如意门边,眼巴巴地看着她:“大人呐,有没有想我啊?”
出去流浪半年的马三通黑如锅底,只有牙和眼白的部分是白的。
“马道长,您这是得道升天半道没飞稳摔地上了?”
马三通撇嘴道:“贫道还以为你要泪眼朦胧热烈欢迎呢,一见面就损我。”
“太惨了。”宋宁白了他一眼,“我没笑话你就不错了。”
马三通不管,跑过来抱着宋宁,道:“大人呐,贫道以后不离开你了。”
“滚滚滚,一身灰。”
腊月二十八沈闻余送信回来,说军中会过年,冯厉让他到他家去过年,他拒绝了,要留在军营和大家一起。
入冬后,沈闻余大大小小打了二十多仗,交了六十多颗人头,是所有人里面最多的。
宋宁觉得,再过一年,萧挞重元除了忌惮冯厉外,就要开始忌惮沈闻余了。
“他在信中说,冯厉将牛头山的两千人暗中给他了。”宋宁望着赵熠,“是你的意思吗?”
李才有他们本来就和沈闻余认识。
在军中看着是个集体,可实际还是有无数个小团体,就像朝堂一样,不抱团难存活。
赵熠摇头:“我指挥不了冯厉,和我没关系。”
宋宁不信。
“夫君,开席了!”白娇娇在外面喊着,看见宋宁出来,大声喊道,“夫君夫君,我吃过年夜饭,要放烟火!”
宋宁道:“好,一会儿我给你放。”
“夫君最好了。”白娇娇抱着宋宁的胳膊亲昵地往前去花厅。
赵熠黑着脸咳嗽了一声又一声。
不像话,都知道宋宁是女子了,还抱着喊夫君。
明天就将她送戍边去。
第421章 同样的人
新年一过,天气就渐渐暖和了起来,沈闻余在来信中,说萧挞重元明显来的次数少了。
冯厉说开春后他们要在关外多开垦一些地。
沈闻余写信问宋宁,关外种什么好。
宋宁的记忆中,西北都是面食居多,那应该是麦、粟、高粱这些容易活产量高的。
但棉花最好。
二月里,宋宁和孙维力一起算了去年棉花的账,棉花坊里出的棉花卖完了,且今年江南那边不少铺子和他们预定。
“今年每户留下适用的粮食和公粮,就种棉花。”孙维力道。
宋宁反对:“到时候大家提起济南府就只能想到棉花,咱们的好东西多着呢,去年秋天的枣子卖的也很好啊。”
“也是,还是宋大人说的对。”
春种的时候,种水稻的人家就少了很多。
而且农田里做活的多是女人和半大的孩子以及老人,男人们都在几个坊间做事。
半大个孩子书院有春假,连续十天,每天只上半天课,中午以前回家给家里人做事干活。
四月时,白娇娇偷偷去了平凉,到那边的时候沈闻余正好出去巡逻了。
她和连翘还有六个护卫站在军营外面,傻了眼:“巡逻,要多久回来?”
“绕西北墙走两个来回,一个月!”那人又道,“这才走了两天,要不你们先回家,五月底再来?”
白娇娇蔫头耷脑地应了,又不甘心,趴在边关的城墙上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沈闻余。
“我不回去,夫君肯定会说我太心急,应该等他回信再来。”白娇娇道,“我要沿着边墙去找他。”
西北边墙,北从大同西到岷州,一条边关墙绵延千余里。
白娇娇坐着马车走走停停,又偶尔亮出郡主的身份,爬围墙上去看关外。
因为经过冬天战争,外面已经是寸草不生,一片荒凉,但也看不到人。
他们走了两日,住在一处叫真宁的县里,寻了个很不错的客栈住下来。
白娇娇掰着指头算时间:“我们走了十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