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灵左右为难，从来没想过一向明理的父亲居然会执着至此，就连母亲都劝不住。
    “爹地……”
    看着她双眼通红的样子，姚大海有一丝动容，可是想起二十年的事情，那股对司家滔天的恨意就止不住的溢出来。
    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天不想着报仇的，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当年那副血淋淋来的场景。
    见迟迟不肯回答的姚瑶灵，姚大海的心凉了半截，难道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比不上司家那个才认识几天的臭小子吗？
    “爹地，你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你们，何必这么逼我？从前我心里装的只有尹莫白，是因为你们一遍一遍的告诉我，我是尹家将来的儿媳妇，我应该喜欢，我也只能喜欢他。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只是我的潜意识听你们的话，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伤心，不想看到你们难过。
    可现在呢？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尹家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爹地，从你听信尹家的话把我送进司家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是你把我，把你的亲闺女亲手送到他司臣手里的？
    那样一个男人，让我如何控制得了自己不爱？如何可以？就算我现在答应搬出司家，但是你想过吗？司家真的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吗？”
    听着姚瑶灵的话，姚大海晃了晃身子，是啊，是他亲手送走的，可是那并不代表她就可以爱上司家的男人！
    他不甘，也不愿，含辛茹苦，捧着手心儿里养大的女儿，就那么白白的便宜了司臣。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仇，不共戴天！
    “灵灵，你非要这么执迷不悟吗？如果我告诉你司家的司臣跟白家的千金从小就有婚约呢？你也一定要跟着他吗？”
    “轰！”
    姚瑶灵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爆炸开来。
    她怎么忘记了还有个人，白芷，京都医药华佗世家，白家的天才千金，上辈子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她可没少吃亏。
    她不仅是白家的掌上明珠，还跟萧氏的兄弟关系非常好，还有司家，每一个人对她的态度都是司家主母该有的态度，那自己呢？又算什么？这一次，她真的迷茫了。
    上辈子她虽然一直跟在司臣的身边，可是每次有重要事情的时候，都是白芷去的。
    当初在司家，大家都知道她是司臣的女人，嘴里都称呼她为少夫人，眼中却没有一点点的尊敬，可只有姚瑶灵自己知道，当司臣不在的时候，那个女人才是司家当家作主的人，那么她？到底是什么？
    这样想来她似乎又觉得很可笑，好不容易想通了，接受那个男人了，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些？是不敢？还是不愿？一股从未有过的悲伤由心而生。
    “爹地，我只想问您一件事。”
    姚瑶灵捋了捋情绪，再次看向姚大海。
    “好，你说。”
    发现女儿伤心，姚大海有些不忍，可是有些事情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司家的小子是不错，要怪就怪他生错了地方，若是别人家，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他都不会有一点点的反对，只要大丫头喜欢，唯独司家不可以。
    “我跟司臣订婚那天，是谁在我酒里下了药，还把我打晕送进了司臣的房间。”
    这件事情，是她上辈子跟司臣反目的导火索，即使重生了之后，她还是一直都没能查到订婚当天给她下药的人，这不由得让她心惊。
    到底是谁能够如此清楚他们姚家的事情，还布置的这样周密。
    利用司臣的手毁了她，若是司臣看上她的话，那无疑又是一枚最好的棋子，若是被司臣弄死了，那姚大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再借着司臣的手弄垮姚家。
    这样的做法对司家来说也是一场天大的打击，若他真的把姚家逼到了绝路，那么二十年前的瑶家，现在的姚家？那外面就真的有的传了。
    京都的各个行业人人自危，生怕司家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他们，这两件事无形之间，激起了大家的愤怒，让他们形成了一致对付司家的想法。
    这对司家来说并不是好事，所以说上辈子应该也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然司臣不会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
    “你说什么？订婚那天你被……那个臭小子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姚大海现在主要关心的不是姚瑶灵被下药，而是担心她被司臣占了便宜。
    “爹地，我的重点是谁下的药？”
    姚瑶灵再次强调一遍。
    “呃……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当天的人很多，我跟你母亲都在敬酒，要不爹地去调一下监控？”
    有这样迟钝的父亲，姚瑶灵不得不感叹，她是怎么长大的，还好小时候没有人贩子来把她拐走，要不然成功率肯定是百分之百。
    算了，在问也是白搭。
    “不用了，爹地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司家了。”
    “姚瑶灵！”
    刚转身，就听到姚大海暴怒的声音，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丝，片刻间又回到了原点。
    “我都跟你说了司家跟白家有婚约，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拗，司家是绝对不可能娶我们姚家的女人做主母的？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你现在去司家，以后就等着自取其辱吧！”
    姚大海强忍着没有心底真正的话说出来，那背负了二十年仇恨的苦楚，他不想加在大丫头身上，只要她现在离开司家的男人，以后不管什么样的女婿，他都可以接受。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说想不爱就能立刻不爱的！
    “爹地，我爱他！”
    姚瑶灵转过头，一双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姚大海，认真而严肃的说道。
    “啪！”
    看到姚瑶灵这个样子，姚大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挥起手就给她了一巴掌。
    这脆生生的巴掌声闯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不仅是下人惊了一跳，就连张月都吓到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姚大海居然会突然动手。
    以前对大丫头，他连重话都没舍得说过一句，现在居然会动手？因为一个外人？
    “姚大海！你敢打我女儿，老娘跟你拼命！”
    说着张月就一鼓作气的冲了过去，将姚瑶灵护在身后。
    姚瑶灵转过头，拉开了张月，用指腹抹去了嘴角的一丝丝鲜血，平静的看着姚大海，贝齿轻启。